至少我现在还没到无法讲完我们之间的事的程度,不是吗?趁着我今天的状态还可以,我就多告诉你一点吧。
我只能说蒙贝洛这个人在后来和我的相处中并没有什么改变,砸我的镜子动不动就和我吵架还揪着我的衣领问我心里有没有他,鬼知道我是为了什么到他死都没炒他鱿鱼。我女表子的外号就是从他这里来的,现在贵国人怎样运用这个外号我已经了解了。
在奥洛斯德那次,就因为我信口胡说了个不知道算不算鬼故事的鬼故事,他居然大半夜往我房间来问了我十五次那故事是不是真的,后来又因为战报上没写他名字和我大吵了一架,于是基于他在奥洛斯德的贪污嫌疑我给他开了张三十万的罚单。这也就是后来他总是吵嚷着世界上没鬼的原因,说白了还不是因为做贼心虚?
每次在舞会上看见他我都觉得一阵阵好笑,因为他身边没有一个女人,哪怕是最干巴无力的老太太,她们都在缪泽西那里。每到这个时候也只能我替他收拾烂摊子,每次都是他抱怨我总是带歪他还不自知,我嘲讽他一直踩我脚且不道歉。我真讨厌舞会,那之前像母鸡一样收拾自己的时间明明能做许多事,不是这样吗?
我们就这么相处,同时看着一版版不断扩大的海特德斯版图。直到我接到一个什么亲王______喂喂,你就那么想知道那个亲王是谁啊?他现在说不定还正在懊悔自己曾经愚蠢到向一个乏味的女人做出那种事呢______的求爱信,于是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二十一岁了,几乎所有的贵族小姐在我这个年龄都已经结婚生子了,而我却还是独善其身,并且和一个如果没有才华和战功一定会被嫌弃的乡巴佬属下关系暧昧,偏偏选他还是不现实的。
哦?你问我结果怎么样?当然是拒绝他咯,我可没离过婚。那些个亲王个个不是一身铜臭味就是虚张声势,再或者懦弱乏味又自视甚高,我何苦被这样的男人束缚,反正整个海特德斯都是我的。结果就导致了在蒙贝洛又一次来找我的时候,被我逼婚了______不要笑,不是被逼着和我结婚,我只是问了他为什么还不结婚,明明在这个年龄不光是海特德斯人,就算是佐森诺人也请人都有好几个了不是吗?
“谁要我啊。”他当时就这么满不在乎地回了我一句,“你还不是也一样没人要?”
“我可不是没人要。”我炫耀似的拿出了那封庸俗的、夸张的、无聊透顶的求爱信,“我今天收到的。”
“居然有人想要你这女表子。”他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想要我的人有的是呢,因为海特德斯都是我的。”我和他一样报以嘲讽,心底里却有些失落。从1787年到1790,三年的时间足够我对一个人有感觉了,如果当初没有拒绝他就好了啊。
“莉兹可喜欢你喜欢得不行呢。”我开玩笑地开口,尽管这是事实,当时只有十二岁的莉兹是向我坦白过的,“再过个三四年,要她的人肯定数都数不过来,你要是不预订到时候可能就被别人抢去了。”
“我可对小女孩没兴趣,真过了三四年再说吧。”
“你没结婚,情人总有几个吧?才二十一岁就是元帅,想傍上你的人肯定不少吧。”
“呸,老子才没时间陪那些女人耗。”他的视线一瞬间变得飘忽不定。
“诶,问你个问题啊,”我忽然有了些许恶作剧的想法,“你是处吗?”
“我……你问我这个干嘛?我也想知道你是不是处啊。”我满意地看着他红透了的脸,就像当初加冕礼结束我在他的嘴唇上咬了一口时他做出的表情那样,“那些不了解你人品的人肯定都想要你,以你这种性格拒绝才是见了鬼。”
“随你便,反正我告诉你了,我可没跟那些男人上过床。”我暗笑,果然他还是老样子,“看你这样肯定也是处吧?”
他还是一副打死不相信的样子,我便拆了领口的那圈花边:“看你不相信,要不要试试啊?”
我永远忘不了他的表情。从惊讶,到犹豫,再到想做却不敢做,像是灾难时期比谁都困难的粮仓看守。
后来他真的验货了。我怕什么呢?我在这件事上是没有骗他的。别不相信,我到那个时候一直是处,因为除了那个蠢货,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有谁有资格让我坦诚相见。
他是唯一一个和我做过的人,在一定程度上的。从此之后我对他的行为就更放肆了,他对我也是一样,不过总是雷声大雨点小就是了。有哪个君王的配偶是乡巴佬?我可以给他其他人想要的一切,官职,爵位,金钱,但却在名义上给不了他我自己。那些君王总是有非常多的情人,那些长得过眼的乡巴佬还不少吗?更何况我只有他一个也许是情人的乡巴佬。
我对他打死不说一个喜欢,他对我也一样。这样就已经很好了,我总是这么告诉自己。
我没想过后来会怎么样。反正他已经在我身边了,我还需要顾忌那些有的没的的吗?
当然,我们的事完全保密也是不可能的。海特德斯人比任何一个国家的人都喜欢八卦,这点全大陆皆知。那些贵妇人都把这件事当作茶余饭后的闲谈,我当然知道,只是不想明说。我从来没想过保密,所以在所有社交场合,只要有他在,我们一定是成双对地出入,大篇幅地闲谈。我在舞会上捏过他的左脸,他在沙龙里吻过我的耳垂,只要是看见的,当然不会猜不出我们之间有什么。瞧瞧,现在的人想法就是奇特。我和乡巴佬是情人在他们看来没什么大不了,可如果我要和乡巴佬结婚,他们就要大惊失色了。正常夫妻做过的事我们不都是做过一遍了吗?反正我即使结婚也仍旧姓佩特洛斯,他们有什么好指责的?
我一直在说,去他妈的阶级差异,去他妈的舆论压力,我的男人就是我的,他们有资格管吗?不过这话也只能在心里说说了,谁能讲出来?整个海特德斯都是我的,所以我不能说。
一不小心就开始唠叨这些琐事了。我今天只想讲这些,我们还是先说点别的吧,比如你是不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