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是一片寂静,只有液体滴落在地面的声音。
视野在忽明忽暗间逐渐清晰……
疼痛,浑身发冷,这一切都是一个人死亡前的征兆。
陶德仰着头,痛苦地喘着粗气,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只有头顶来回摇动的电灯在光与影间繁忙地奔波着。
“可,可恶啊……我这是怎么了?”陶德试图从椅子上站起来,但他失败了:自己已经被锁在了椅子上,根本无法离开。
阴暗的大铁门外发出了“吱吱”的声音,就像两块生锈的金属来回摩擦一般。响声过后,一个身穿警服,头戴类似于防毒面具的人走了过来。
“哈哈,真够硬朗的。被折磨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还没死。”防毒面具内传来了一个少年说话的声音,伴随着的是又一阵听了就让人恶心的轻狂语调。
“你,真的让我倒味口啊。像蟑螂一样,怎么都死不了……”
陶德无力地仰身躺在椅子上,棕色的头发上还残留着水与血的混合物质,眼睛依旧是血红的颜色,但此时,那双眼也只能无助地发出濒死的讯号了。
“想……咳咳,让我死吗?哪有,这么容易?”陶德一边说着,一边费力地朝他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砰”地一声,少年将已经接近昏迷的陶德踹倒在地。
“哼,你少嚣张了!我才不会让你这么快就死了呢!我……要的是享受地折磨你,直到你没有被折磨的价值。”说着,少年那张藏在面具下的脸扭曲地笑了。而此时的陶德,已经昏死了过去。
少年走了过去,用脚踢了踢陶德的脑袋。“好好活着吧!这里的美好生活,才刚开始呀……”
………………
“喂,醒醒呀你……”耳边轻声的低语打破了陶德的沉睡,眼前是一位美丽的黑发少女,有着和陶德一样的红色双瞳。
“苏……苏菲?”
“你在说什么呀?什么苏菲?”女孩显得有点惊讶,用力拍了拍陶德的脸颊。
“唔!好……好痛!”
陶德被这一阵突如其来的拍打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
“呼,你终于醒了。刚刚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女孩如释重负一般喘了口气,将视线慢慢地转向一边。
周围是阴暗潮湿的环境,除了堆积的杂物和墙角乱蹿的老鼠之外,再也见不到任何生物。
“这里是牢房哦,是第一监狱的牢旁。”
“啊,这里好脏啊,他们还有没有人性,即使是囚犯也要有最起码的人权呀……”
“人权?”说到这里,女孩的眼立刻暗淡了下来,“可我们是穷人呀,在十五城,穷人是没有人权的……”
“什么?”陶德听后,猛地从床上坐起,但全身被撕裂般的疼痛使他又不由自主地躺了回去。
“别动呀,笨蛋!你的伤还没好呢,现在给我好好休息呀!”女孩一面假装生气地敲着陶德的脑袋,一面扶着他躺下。额头上轻微的触感让陶德不由地想起那个全身散发着静谧感觉的女孩。
“还没问呢,你叫什么名字呀,咳咳……”
“我呀……”女孩低下头,害羞地拽着衣服的下摆。
“叫我文达就可以了,不要太拘束……”
“啊,文,文达。你好啊,我叫……”
“陶德—斯坦因,是吗?”
陶德惊讶地看着文达,张着的嘴还未来得及闭上。“噗哈哈,好可爱,真的看不出来你就是杀戮之星呢!”
文达笑嘻嘻地捂着嘴,从破旧的囚服口袋中拿出一张发皱的照片。
陶德疑惑地接过照片,那是他与獠牙在墨西哥时的合影,当时他们与另外十五个守护者共同执行肃清墨西哥叛军的任务,真是难以忘怀的岁月呀……
“你在找獠牙,是吗?他已经加入了地下抵抗组织,昨天得知你被捕的消息后,组织上立即派我来接应你……”
“什么?地下抵抗组织?”
“对,正如你所见,我们要推翻十五城的暴行,让老汉克的统治彻底结束。”
“那样的话,找到证据不就可以了吗?何必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陶德显然不能理解这种做法。
文达低下头,伸出了纤细的手指,“几十个人,不,或者更多,都尝试着把证据带出十五城……”
“然后呢?他们成功了吗?”
“不知道,他们现在东一块西一块的,很不好找……”
“……”
“无论在哪个城市,老汉克都安插了眼线,即使让你成功地逃出十五城,结果也……”说着,文达把手指挪到了太阳穴的位置。
“……啪!”
“……”
“额,好,好吧,也许这就是事实。”陶德无奈地低下了头。
“因此,我们需要你,杀戮之星。帮助我们,我们真的需要你。”文达转过身,双手搭在了陶德肩上。
“但,但是……”陶德显然有些犹豫。“上级并没有命令我……”
“上级上级上级上级!够了,你这家伙!”文达一把纠住了陶德的衣领,暴躁而尖细的喊叫从这个娇小的身体中传出。
“如果有上级,我们就不会是今天这样!如果有上级,穷人也不必犯了点错就进监狱!如果有上级,我的父母也不会死!如果,果,有上级的话,我也不会……”
说道这里,文达从床边滑落,无力地跪倒在冰冷的地上。
整个牢房静得可怕,除了轻声的抽泣,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窗外,惨白的月亮高傲地翘起了尖锐的下巴,好像在惬意于这场人间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