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不大,唯此一间‘竹斜轩’能堪堪招待的起南北将军这般贵客了。”许易和张南北一同落座,随后许易对门外的小二吩咐道:“快快备好白玉春水茶,莫再让将军多等。”
张南北坐在散发着木香的椅子上,闻言对许易笑着摆了摆手。“掌柜客气了,张某在边关呆了太久,早已忘了品茶这等雅事,若是一不小心烫到了嘴恐怕还要让宴冬掌柜见笑不是?若是不麻烦的话,张某倒是很乐意尝一尝临风楼声名远扬的绝品松花酒。”
许易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好!都说边关炼人,我瞧将军虽生就一副儒生面孔,却又暗藏将风帅骨,我许易尽管一介粗人,但在这临风楼里还没什么做不成的菜,酿不出的酒!来人,为将军上酒!”
等了不多时,虽然不见许易吩咐,酒席却已经流水一般的送到了“竹斜轩”内。随着美食而来的还有名动青水的几位名伎,手持琵琶琴筝丝竹箜篌,伴着醉人的香气袅袅飘进了屋内,悦耳的乐声便如甘露般润湿了张南北久旱的心田了。
张南北和许易相对而坐,两人还未动筷,先敬了彼此几杯酒下肚。许易谈京城逸闻,张南北说边关战事,虽然牛头不对马嘴,但又有一番别有洞天的感悟。两人相谈正欢,雅间的门忽地毫无防备的开了,在门口小二的慌乱中走进来一位紫衣紫冠,束金帛于腰,纹蛟蟒于靴的青年,他瞧着面前两位放眼天下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丝毫不见慌乱之色,对二人礼节性的一拱手,先瞧着张南北的装束噗嗤一下乐出了声。
“呦,太...”张南北虽然不知道来人乐些什么,但作为信上被邀请的客人,他还是下意识的要对写信的东道主打声招呼。但未等叫出声便被青年抬手制止了。“诶诶,东宫逃一次易,逃两次难啊。”说着他又笑了,“比起这个,你还是先把身上那些破铜烂铁换了吧,可别让宴冬掌柜的招牌砸在你身上。”
张南北这才想起来自己穿着的还是行军时带着丝血腥味的银甲,也迟钝的明白了为什么街上行人要对他注目和二掌柜称呼他为“禁军大人”的原因了。他后知后觉的想向许掌柜要一间房,却再次被来人打断了。
“旁边的‘伫江阁’还是空着的,有几套衣物,你自己选吧。”
“多谢。”张南北耸耸肩,对一如既往心思缜密的紫衣人笑笑一拱手,离开了房间。
伫江阁在竹斜轩左边,同样奢华与清雅兼具的屋内空荡荡的放着一套黑衣,一套白衣,一套红衣和一套青衣。
张南北卸下了沉重的盔甲,虽然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重量,但拿在手里依然沉甸甸的。他穿上那套白色的衣服,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向小二讨了盆水洗去了远行的风尘,这才再次叩响了竹斜轩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