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平凡的夜晚过后也是平凡的一天。纵然已是秋高气爽,但封青林里的树木依旧茂盛。阳光吝啬的从金黄的枝叶间投下来几道明亮的光,在驱散了林子里阴暗的同时,倒也添了几分温暖。
“小清啊...哥之前怎么就一直没发现你力气这么大呢...”面具人揉着腹部的一块块的青紫处,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小声对挽着自己胳膊的黑衣女子说道。
“口亨。”女子哼了一声,别过了头。
“诶...”面具人无奈的苦着张脸试图安慰她,但看样子是收效甚微,那黑衣女子无论面具人说什么就是一个劲的哼切呵,看得后面的李子和那人脖子上的白蛇都连连摇头。
“大师姐,他俩都这样一路了,真靠谱吗?”魏风稍稍顿了顿脚步,来到了柳疏竹的身旁小声说道。
“...我相信他。”柳疏竹好像是在发呆,沉吟了一阵才说道,眼角瞥了一眼前边的面具人。
“但是他俩来头不明,目的也...”魏风说着比了个手势。
“...”又是一阵沉默,柳疏竹轻叹口气说道:“离望海州越近,遗国那边的防守也就越多,跟着他们走反而可能更安全,现在来看他们也没什么恶意,就先这样吧。”
“可是...”魏风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瞅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众人,李子对他报以微笑,三福跟小仙正你侬我侬。
“我知道。”柳疏竹也回头看了一眼跟着自己的师弟师妹们:“但是就算他们真的翻脸不认人了...咱们也跑不掉啊。”
魏风一愣,咬了咬牙,还是回到了原位。
“唉。”柳疏竹又叹了口气,望着面具人的背影,心里浮现出很久没有感受过的无力感。
原本柔和的阳光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变得有些炎热,还好秋日的凉风时不时地能送来一阵清爽,不知不觉间,柳疏竹一行人已经走了半程。
“在此先休息一阵子吧。”正好是一片林中空地,面具人停下了脚步,肩上盘着那条白蛇,领着一脸不爽的黑衣女子来到了柳疏竹面前说道。
“好。”柳疏竹闻言点了点头,对身后的魏风等人挥了挥手,众人便都放下了行装,寻了个地方坐着了。
三福和小仙依旧黏在一起,看两人脸上的笑容真是遇见了幸福的模样,魏风叼着根狗尾草靠着石头闭目养着神,剩下的李子他们仨则坐在一起划着拳聊天侃地。
柳疏竹也找到颗树靠着坐到了地上,翻出了地图看着。
路程已然过半,再有几个时辰就能到望海州了。她心中不禁有些释怀。跟着面具人和黑衣女子走,虽然有时绕几个小弯,但还是一直在正确的行进路线上,而且也不知为何,这一路上竟然连一支遗国的队伍都没看到。
但这终归还是好事。疑惑归疑惑,柳疏竹还是心下暗喜。已经走过了封青森林里的九元湖地界,接下来再走过空鹤丘就能很快到达望海州了。
柳疏竹卷起了地图就要收起来,这时一道阴影突然投到了眼前的落叶上。
“你们是武当的人?”面具人站在她的身旁问道。
“啊是的。”柳疏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以一副晚辈的语气回答他。
“看你这身衣服也不像是内门弟子的服饰,但他们还都叫你大师姐,那想必也不是外门的,那你是...”面具人摸了摸脸上的面具,突然恍然大悟道。“哦,你应该是掌门的亲传弟子吧。”
柳疏竹闻言一怔,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向面具人。
他怎么对武当山这么清楚?
掌门亲传弟子的服装样式的确不同于外门内门,但是眼前这面具人是怎么知道的?亲传弟子的服饰据她所知还没有在任何外人面前展示过,出任务也都用的是内门弟子的衣服,这次穿出来还是为了表明掌门对望海州的重视。
他到底是...
“别紧张别紧张。”柳疏竹并不知道面具人面具下的表情是怎样的,他只是摆了摆手,又淡淡的问道:“那你应该认识柳问轩喽?”
“嗯,嗯...”对于面具人知道柳问轩这件事她倒不是很惊讶,毕竟兄长他作为武当山首席弟子,名号自然是在武林当中响当当的。
“唔...”面具人不置可否的思索了一阵,又开口问道:“那你俩...熟吗?”
柳疏竹有些警惕,她看向了面具人仅漏出来的两只眼睛,有些犹豫到底应不应该如实相告。她也想反问面具人的身世,但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面具人的问题中并没有能让她回击“问别人名号之前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吗”这样的语气。
正当她沉默之时,魏风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大师姐可是问轩师兄的妹妹。”
“魏!”柳疏竹猛地回头,瞪了一眼躺在石头上的魏风就要开口训斥,却被面具人的一声嘀咕打断了。
“真是啊...”面具人似乎挑了挑眉。
“什么?”柳疏竹怀疑自己没听清,抬头盯向面具人的双眼却被躲开了。
“没什么…”面具人挠了挠头,语气有些阴晴不定的说,“休息完了吗?”
柳疏竹看了眼四周,魏风已经起身了,其他人也都没有特别疲倦的样子,看来昨夜他们的确是罕见的睡了个好觉。
她安心了许多,点了点头。
“那便走吧。”面具人说着,和白蛇当先走在了前面。
一行人在短暂的休息后又上了路。
黑衣女子刚刚不知去哪里了,此时才姗姗回到队伍里,和面具人并排走着,没有像之前那样挽着胳膊。
密林之中只有阳光能告诉人们时辰。此时已然日上竿头,柳疏竹略略算了算,应该快要到空鹤丘了。
可就在众人眼看着不远处就是空鹤丘了的时候,最前面的两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面具人的手肘磕了磕黑衣女子,黑衣女子没有动静,他只好有些尴尬的自己转过了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嗯…我觉得可能各位要不得不在此分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