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本就复杂,更不消说在金黄一片的林子中七拐八绕的找到一条忽隐忽现的小径,因此当司清来到了这个茅庐前时,她由衷的敬佩自己的无殇哥。慕容花尘此时的目光像是一路上的柳疏竹一样充满了好奇,就连她都不知道这片不为人知的村子里还有这样一处更加不为人知的地方。
一条稚水从山腰上这片空地中央的潭水中流出,一路向下到林深处。不大的地方只有一间茅庐孤零零的立在那里,背靠着一处石壁,那石壁像是刀削一般的整齐,上面留下一条小瀑布注入到清澈见底的潭水。空地上树木稍稍减少了一些,地面上倒是种下了许多月朵,金黄的惹人怜爱。
辟闾无殇下了驳,他回过头示意所有人退后。待到众人距离茅庐约有三四丈时方才停止。他舒了口气,随后做出了一个让空地上除了司清之外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的举动。
他摘下了他的面具,敲响了这间茅庐的门。
司清看着辟闾无殇的目光里有疑惑,不解这里是何处,自己的无殇哥怎么会找到这里,但其他人看向辟闾无殇的目光可要复杂的多了。
柳疏竹握了握秀拳,若说这里谁最想知道他面具下真正面孔的恐怕非她莫属了。慕容花尘也很好奇,但她并没有过多的动作。李平安微微移步,半挡在了柳疏竹面前。
门内传出了一道懒散的声音,与空地上的气氛不太相符。
“谁啊————?”
说着里面的人还打了个哈欠,听声音应该是位年轻男子。
“你猜。”辟闾无殇笑了,走到了茅庐门前。
里面的人似乎愣了一下,随后突然大喊一声:“无...”,“嘘!”辟闾无殇赶紧示意里面的人安静。“知道就开门。”他带着笑意说道。
“诶诶诶,来了来了!”茅庐里面一阵噼里啪啦,门很快在叮咣乱响中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位布衣青年,顶着个乱蓬蓬的头发和深深的黑眼圈出现在了辟闾无殇的面前,与他睡眼惺忪模样不同的是精神的高涨。他一露面就给了辟闾无殇一个大大的拥抱。
“老弟你终于来了!你知道这么长时间我孤家寡人的呆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有多寂寞空虚吗!我做梦都想着能不能去碧州城里找个人唠唠嗑哪怕陪我扔扔石头也行啊!我跟你说这段时间里你找到的那个什么锋洞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还寻思着你是不是把我拐这里就把我给忘了,我当时那叫一个伤心啊,自己的好兄弟竟然把自己都抛弃了!那时候我就只能终日以泪洗面但你这个破地方还藏得这么深我连出都出不去,我当时都想着自己要不死了算了...”
“等等等等...”眼见着男子越讲越激动地眼泪都要出来了,辟闾无殇赶紧堵住了他的嘴,推开他之后重新戴上了面具。
“我说你啊!咱俩见个面你整的这个神神叨叨的!还带面具,你带个锤子的面具你带...”男子见辟闾无殇匆匆忙忙的戴面具猛的一撇嘴,伸手就要揪下来,辟闾无殇赶忙架住了他的双手。“你你你看着点,我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说着他侧过了身,让这位蓬头垢面的兄弟和身后的一众人马对上了视线。
司清大张着眼睛看着无殇哥口中的“兄弟”,慕容花尘和柳疏竹看到这人这样衣衫褴褛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单立仁遮住了舒欣的眼睛,李平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吹了声口哨。
半晌,那人狠狠的咽了咽口水,他嘴角抽搐地伸出颤抖的双手指了指柳疏竹他们的方向。“你...你带来的?”
“嗯。”辟闾无殇戴着面具确凿的一点头。如果他没带着面具,也许那人就会看着他一脸欠揍的表情给他一拳了。
“你...”那人手指着辟闾无殇半天说不出话,最后还是威胁似的瞪了他一眼,随后赶紧一溜烟的跑回了屋子,关门前还悲愤的撂下了一句:“你给爷等着!”
辟闾无殇挠了挠头,这人打也打不过我,我等着他干嘛。
不过算了,辟闾无殇摇了摇头。许久不见的老朋友终于又见面了,他还是蛮开心的,虽然自己的这位朋友看样子返祖现象还是蛮严重的。
“那位名叫墨非石,是在下的旧友。前往过玉关的路程不长了,暂时到这里歇歇脚吧。”他回过头为围在驳旁边的一圈人介绍道。
“墨非石?”柳疏竹微微皱起了眉头,她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是...墨三家的小儿子吗?”
“正是小生!”墨常在猛的一把推开了门,穿着一套勉强还能入眼的衣袍手里装模做样的拿着个扇子,活脱脱一位半死书生。
“还请容许小生自我介绍一下,小生姓墨名非石,墨三家季子是也。”墨常在扇了扇扇子,随后“啪”的一声合上了扇叶。“与你们的这位神秘人先生还算有些渊源。”他诡异的对辟闾无殇笑了笑,辟闾无殇心中没来由的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