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迷彩服,看上去略些娇小的少年正用不安的眼睛向四周张望,柔顺的黑色短发服服帖帖的粘在他的清秀的脸颊上。虽然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小的汗珠,但是依旧没有丢弃他那个看上去十分沉重的行军背囊。
从他的装备和肩膀上的徽章可以看出,他并不是一般的战斗人员,而是一位战地记者。不过此时的战场安静异常,也许就只剩下他一个活人了。
这里到处都是焚毁的车辆,甚至还有一辆被击毁的M1A1坦克,还有很多散落的,像是装甲车或者军用卡车的零部件。除了整齐排列的尸体之外,并没有更多有用的东西残留,应该已经被人打扫过了。
枪支一类的轻武器被拿走,重型军用物资则被遗留下来,尸体身上的弹匣都没有全部取走,显然清扫战场的人也是非常仓促。从尸体五花八门的着装,可以看出这些人来自不同的组织或者部门。
“真不知道在异世界能不能碰到个活人呢?”少年叹了口气,一只手在损坏的坦克上拍了拍,小声咕哝道。
那些警车?大概都已经不能用了,大多数油箱和发动机没有装甲的保护而被破坏得难以再次利用。这让他不由得把目标放在了其他地方。
一辆停在路边上的黑色BTR-60装甲车是他目前最看中的选项,侧面用白色油漆刷上了明显的标志——铁血工造,这里的车辆除了铁血工造和G&K的标识以外,还有中央警卫局和联邦情标识的车辆。
看上去就像是各方势力集中在这里阻止什么东西扩张却失败的现场,没有看到防化服一类的装备,连一个防毒面具都没有找到,应该这不是遭遇了病毒或者是其他生化状况。
他选中的那辆BTR60装甲车车胎的气有些不足,但是油箱里的柴油还剩下将近一半,这样的话,他自己就可以往前走上200公里甚至更远,但是车辆放久了出现问题的总是电池,之前那辆警车里的两个大号的铅酸蓄电池只剩下了一个,另一个早已被乱枪打成了碎片,高浓度的硫酸液把整个发动机破坏的不成样子。
经过简单的改修肯定没有机修兵维护过的好用,但是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万幸的是BTR60有两个发动机,只要有一个可以启动,那么另一个的电池就可以在行军的时候充电。
而且这种装甲车的驾驶方法和老式卡车差不多。如果是这种老式的装甲车,没有了那么多光电设备,简单的构造反倒使它不需要太复杂的修理,仍然可以启动。
少年将挂在胸前的相机撇到身体的一侧,调整了一下身上的装备,从装甲车顶部的舱门钻进有些狭窄的车厢里,车里迎接他的是两排老旧的木质椅子。硬底的作训靴踩在椅子上,在腐朽不堪的木板上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响声。记者慢慢地向车长座位上走去。借助着照进车内昏暗的阳光,依稀可以看清方向盘两边的点火保险都是向上拨开的,心中不由地一惊,猛得站了起来,纶芳头盔在上装甲板上敲击出了一声脆响。
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柴犬大小的机械狗,那头部的显示屏上正显示着一个绿色的笑脸。
少年惊慌得拽出了挂在身后的步枪,对准了前面的机械犬,但是这个机械构成的东西像真正的狗一样,在地上打了个滚,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唔呜,唔姆……唔呜啾!”
少年放下了枪,看着这个像真正的狗撒娇一样的机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尾巴上还有枪支的机器狗在蹭你裤腿的感觉。
怎么说呢?感觉上没有什么威胁,这样想着,记者蹲下了身子,检查起了这条机械犬,这个小家伙战场上的其他东西不同,全新而没有经历过任何战火。
有威胁的只有尾巴上所装着的带有100发大容量弹鼓的微型冲锋枪,从那魔改的程度上来看已经不是人类可以使用的武器,握把和护圈已经被拆掉,整个枪身被简化成一个圆筒状的发射管,弹鼓也是接在尾部的转轮型弹巢中,不过换弹的使用方法相当简单,只要把按一下卡榫,就可以像平时训练一样,把它卸下来。
至于剩下来的小爪子小尾巴嘛,怎么看都不像能够伤人的样子。既然卸下了武装,那么就没有必要去针对某一个没有威胁的东西大费周章,记者按下了方向盘左边的点火按钮,车子没有反应,再按方向盘右边的点火按钮,不出意外的话,是可以使用的。
但是无论怎么按,装甲车都没有反应。记者扶了扶自己的头盔,看上去有些沮丧,因为这东西要是没有反应的话,那么他就不得不另谋出路……
“唔姆……啾!”那只看上去乖巧的机械犬突然蹦了起来,猛地跳上了驾驶台,整个身体撞在了仪表盘上。
少年还没在惊讶中回过神来,就觉得脚下一阵震动,发动机发出了阵阵刺耳的轰鸣声。
这样都行?少年的看着犹如哈士奇转世一般在仪表盘上蹦蹦跳跳的机器狗,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起来。
“至少,我在异世界里有个伴了。”
说着按住了还在乱蹦的机械犬,小声说道:“记住了,我叫时雨,从今天起你就叫小柴了!”
似乎是回应一般,被称为小柴的机械犬又叫了一声。
“唔姆······啾!”
时雨又回头看了看车窗外,尸体和废弃车辆上搜索来的物资堆在一起看上去不少,但是大多都是弹匣和手榴弹,枪支却没剩多少,悍马车上搭载的.50BMG早已没有了弹药,而几条中口径通用机枪都因为击针断裂之类的严重故障被丢弃在路边,也就是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里,基本就没有可以有效使用的武器。
时雨长叹了口气,仅从弹药没有统一这一点,就让时雨觉得这个看上去是国家组织的混编部队就是一群军阀。
至于士兵的身份铭牌,少年收集了不少,但是似乎没有机会再交给他们的长官好了。
这个年轻的战地记者爬出了车外,站在了那些遗体前拍了一张照片,向他们行了一个不标准的军礼。因为要保证紧急训练的种类和强度达到要求,所以这类团队协作和礼仪上的训练他几乎没有接受过。
“唔呜,唔姆。”那个机械犬像个真正的狗一样,在地上打滚,就像是在向主人撒娇的金毛犬一样,但是时雨怎么也不能把这个紫色的长方体外形的机器和毛茸茸的猎犬联系起来。
“喂!小柴,别乱动。”时雨用脚轻轻踢了踢脚边的机械犬,利用遗留的战术背包,能用的东西都塞了进去。时雨的左臂有些活动不畅,肩膀处的防弹背心外侧还能看得见浅浅的弹痕。
时雨也没有多说什么,把装满了的包随手放在了一边。直到六个包里全部装满了弹药和药品和过期了不知多久的罐头,这里的医用酒精已经完全挥发,就连剩下的水都已经臭掉了,唯一能用的可能就只有那些药物和麻醉剂。罐头的话除了标签已经模糊以外,基本没有什么问题。不过都是灵肉罐头(指午餐肉)让这个没有素食可以吃的少年有些难受。出于职责,他还是拍摄了不少关于这里的照片,但是每一张照片上总会有一个小小的紫色家伙的乱入让这些死气沉沉的照片里有了一些生机。
“唔姆……啾!”小柴叫了一声,时雨回头一看,不知道那个机械犬什么时候把五个包拖到了装甲车上,冲着他叫道。
“来了,小柴。”记者背上了最后一个包,向装甲车的侧门走去。
“唔姆……啾!”机械犬欢快地叫着。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