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双手插在口袋里,走路的姿势也显得很随意,没有刻意地表现出军人习惯性的齐步,却像漂浮在空中的幽灵一般,没有发出丝毫响动。
看似随意,刻在骨子里的习惯是不可能在短时间改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时雨就开始刻意的控制自己走路时的声音,那种意识就像是经历过很多的老兵那样,不经意间会做一些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动作。
一路上人并不是很多,路过的人也大多穿着黑色作战服或者一种类似于制服的红色西装,在很多显眼的地方都能看得见G&K的标志,仿佛时雨此时就在格里芬的基地里(其实就是的)。
他们并没有走多长时间,一扇巨大的木质大门出现在他们的眼前,红色的地毯看上去与这里穷兵黩武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不如说更像是挂在暴君剑柄上的橄榄枝。
“好了,准尉,到了。”64式推开了看上去厚重的木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里?”不明所以的时雨看着红色地毯通向的地方,看起来像是学校里面的小礼堂,但是规模要大许多。红地毯笔直地将通向最前方的讲台,数百人分坐在地毯的两侧,其中还不乏有穿着军礼服的军人和穿着摄影马甲的记者,随着大门打开,几乎所有目光都落在了了这个突兀地站在大门口的少年。
“没错,是这里。”64式微笑着点了点头,手指放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上吧,小伙子!”
“没人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啊!”时雨还没说完就被人一把推进了房间,接着那扇厚重的大门在64式的牵引下缓缓地关闭起来,刺眼的疝气灯照的时雨几乎看不见前进的路。
时雨不知道他是怎么走过这一小段路,但是在讲台上其他穿着正装或者军礼服的队列里,那一身迷彩服显得尤为扎眼。
那真是鸡立鹤群。
主持人说的什么听起来都像是收音机发出的杂音,没有在时雨的大脑里形成实质意义的文字。站在讲台上同时被几百个人盯着,上一次体会这种感觉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很久以前翘课被教务主任抓了个现行,然后在周一例会上站在全校学生面前做检讨的时候。
这种感觉,很羞耻的说!
“时雨!”
谁叫我?时雨茫然地着看了看四周,旁边的金发青年悄悄用手臂推了推时雨,小声说道:“喊你上去呢,准尉。”
“你谁啊?”时雨小声问道,站在这里的除了陈医生每一个人他好像都没有见过。
“我是丹啊!上去吧!”这个机械师猛地把时雨向前一推,这个家伙擦去了脸上战术油彩,换上了干练的蓝色空军礼服,仿佛变了个人一样,时雨乍一看竟然没能认出来。
这么说来,站在这里的人大都是从那个战场上撤回来的幸存者呢。
“准尉,没想到你没有穿正装呢。”那个穿着双排扣礼服的中年大叔,头发似乎因为过度操劳变得花白,即使是贴身裁剪过的礼服也因为健壮的身躯而显得有些不合身。
“我没有正装,长官。”时雨耸了耸肩,“我从服役的时候军队就没有考虑这个。”如果换算成公元纪年的话,他可以说是他们中间最年长的人。
但是穿越效应假说中物理时钟的紊乱,时雨还同他出发时那样年轻。即使碳十四测年法可以证明他出生于几十年前,但是骨龄确确实实只有18岁。
“不过这也没关系了,准尉,你的家人会为你感到骄傲的。”这个壮硕的上尉把一枚金色的六芒星勋章别在了时雨胸前,俯下身子轻轻在时雨耳边小声问道:“有没有兴趣到我的部队来?”
“如果上级有直属命令,我会去的,长官。”时雨简练的回答道,同时小声说道,“如果我的家人能看到的话,应该也很欣慰吧。”
“好小子,加油干。”上尉拍了拍时雨的肩膀,小声说道,“如果改变主意了,可以直接来特种指挥部找叶戈尔。”
“是,长官。”时雨敬了一个军礼,转身回到了队伍中。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但是完成不了不一定是士兵的能力问题,时雨可不愿意把自己的命交到一个从没了解过的军官手里,而且在那次实验开始之前,时雨的战场守则就已经更新为“在没有直属上级修改命令情况下优先保护自己”。
“哎,准尉,这次你可出风头了。”机械师轻轻敲了敲时雨的后背,悄悄说道。
“什么情况?我什么都不知道,今天早上我才从培养罐里被人扒拉出来,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吃饭。”时雨贴近了一点这个金发青年,小声回应道。
机械师小声的说道,“要知道你这个金质联邦议会勋章可是军人的最高荣誉,也就你和陈雄医生活着得到了这枚勋章。”
“我还以为是三级战伤纪念章(注释1)呢。”时雨又一次把右手放进了口袋里。
“准尉,你知道吗?当时我们下飞机的时候你还没下来,我当时还以为你太累了,就扶了你一把,结果你一下来转了两圈就跪在地上咳血,可吓人了。”机械师依旧不依不饶的说着那一天发生的事情,“为了迎接我们从战场上撤退,当时有好多记者,结果那天新闻上全都是你的特写,咿呀呀呀呀!疼疼疼!松手!”
时雨面无表情的把手放在了机械师的屁股上,用力拧了个自认为是等边直角三角形的形状。(注释2)
“你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别,哥,我错了,你松手,我妈还在下面看呢!”丹尼尔强忍着,不让自己露出痛苦的表情。
“那就更有意思了!”时雨勾起了嘴角,加大了手中的力度。
“别,哥,事成之后我请你和一杯!”
“搞得我们是坏人似的,我仿佛还记得某个人好像还欠我500块钱吧?”
“马上还,等下了台就还!”
“我饿了。”
“我请你吃抹茶戚风蛋糕!”
“成交!”时雨这才坏笑着收回了手,双手并在了裤腿边,摆出了一副“教官你看,我站得可好了” 的姿势。因为个子比较小,说起来是在立正,但是身子却看上去在向其他人身后陷去。
站着睡觉怎么会随随便便被人发现呢?
但是还没等他站着睡一会,就再一次被机械师提溜出去,再一次推到了讲台中间。
“叶戈尔上尉,又要我做什么?”时雨小声的问着站在讲台边的壮汉,站在这个讲台中间,一个不喜欢热闹的人怎么也不可能喜欢被人瞩目的感觉。
“你只要对付记者可以了。”
原本不大的声音经过礼堂四周的扬声器,让在场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好的,”时雨回过头,右手伸进了口袋里,面无表情反问道,“这是命令对吧?”
在那一瞬间,兵痞气质在一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肃穆之意。
对付普通记者最好的方法,就是从他们不擅长的地方下手,而记者不擅长的是什么呢?
“算是吧。”叶戈尔随口答道。
时雨面对着伸来的话筒抽出了手枪,反手哗啦一下拽动了套筒,全自动的黑色手枪在空中挥舞了一个半圆,架在了另一只抬到胸前的手臂上。
从古至今,对付文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使用武力啊!
从叶戈尔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黑色滑套没有被遮住的红色小点,这个家伙!直接把保险开成了全自动!
“我是让你回答他们的问题,不是让你解决掉他们啊!”
(注释1:三级战伤纪念章,原型是第三帝国的三级战伤勋章)
(注释2:这个形状貌似不可能存在)
话说你们给点反应啊,虽然也就几个人看,但我还是希望有人能够给我点建议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