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时雨看着手中的铁板鱿鱼，手中的一次性筷子飞快地转动着，但是他看起来并不着急着吃路边摊上买来的小吃，而是在想那一小队明显有些特殊的战术人形。
怎么说呢？她们来得太快了，与其说是支援，不如说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总会有一些家伙会对一些事故进行处理，来扫尾的是不是正规的政府官员就是一些不能见光的保密单位。
“不会吧？”叶琳娜看了看手中的鱿鱼，又看了看一边的时雨，几次想把骷髅面具拿下来，但是想了想自己的任务，再一次把这个念头摁在了心底。
“在这里说不定能看到我们单位的后辈呢，说起来我应该算是第四批成员吧？”时雨解开了头盔的卡扣，一下子摘下了那个保护他们的圆形玩意。把头盔的内侧朝向了叶琳娜，那里有一张彩色的小八寸照片，“虽然照片上人很多，但是只有我一个是军人。”
照片上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站在两边，胸口左侧挂着的身份牌还做了模糊化的处理，穿着迷彩服的时雨突兀地站在他们中间，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不知所措地看着镜头。照片上迷彩服和头盔的样式和他现在几乎没有区别，只是手中武器换成了早期型号的标准制式九五式突击步枪。
“第四批吗？那你还记得你的前辈吗？”叶琳娜看了一眼照片，接着马上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铁板鱿鱼上，装作漫不经心地接着问道。
即使知道拙劣的演技会被对方识穿，但是叶琳娜还是觉得值得一试，毕竟如果能获得他所在单位的正式番号，那么接下来的调查就会轻松很多。
而且通常情况下部队里都是老兵带着新兵训练，同时也会告诉他们这支部队的传统和习惯，就算找不到档案，也能找到当年的幸存者。
要是遇到倒霉的部队，可能也会出现当年的部队全员战死的情况，但是这毕竟是少数，现代战争中超过连队级别的全员阵亡已经少之又少。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比如说时雨准尉。他就是在其他单位中训练和任职，但是不隶属于训练所在单位。
“不记得，因为我是第四批的第一个人，也是我知道的唯一一个人，第四批大约有三十七个人，但是我们彼此都不认识。”
“前三批呢？”
“不知道，也许全死了也说不定。”时雨摇了摇头，扣上了头盔，接着向前走去，宽大的03式纶芳头盔再一次遮住了他的脸，坚硬的鞋底在水泥地上踏着不规则的步伐，清脆的皮靴声过不了多远就会被嘈杂的人声所掩盖。
“有那么惨吗？”
“毕竟我们是可消耗品嘛。”时雨把缓冲垫再次垫在了下巴上，卡上了头盔的卡扣，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低沉了许多，而且语调也几乎不带任何情感，“死人是随时都可以抛弃的，中士。”
离开了商业街，行人就少了许多，最后一批平民已经被送上大巴车，在153机械化步兵旅的装甲车的掩护下，走上了可能有可能永远都无法回头的公路。
外包公司的雇员、商贩和一些维持治安的志愿者一起会搭乘运输连的重型卡车或者他们自己的载具一起返回安全的地方。
明天就是警察和文职人员撤退的日子，部队会和最后一批公职人员一起撤离这座城市，再过两天，最后断后的战术人形全部离开，这里将会成为一座空城或者变成一座废墟。
但是代号海狸的护卫队还会一直呆在这里。
“这没什么奇怪的中士，你做这行久了就接触到白军（注释1）是什么意思了。”时雨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这里面装的不只有日常的蔬菜和肉类，还有一些看上去还能使用的铁血制造的电子仪器，其中大多数是精密的光学仪器和高技术的电子核心。当然他带出来的战术行囊里也塞满了这些玩意。
没有人知道他要这些东西干什么，就算是正规军也不愿意轻易地去接触这些东西，收集铁血人形的核心有可能会被军事法庭判处反人类罪，这是现代法律中少有可以判处死刑的条款。
那种东西不允许流通也是有它的道理的，要是这玩意装在了普通民用人形上，可能会直接将人形铁血化，在片警无法将其快速破坏掉的前提下，放任一个可以从警察或者武器商店中轻松搞到武器的半军事化恐怖分子进入人流密集区的情况下是什么后果，就连幼儿园小孩都能猜到。
当然也没人会直接组织时雨这么做，叶琳娜只是看着时雨给那些雇佣兵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什么的证件，让他们去清缴铁血侦查部队的前线上收集这些东西。
以收集人形素材为借口。
当然那些雇佣兵也不会轻易反驳，他们毕竟是拿钱办事。即使时雨看起来是假的探员，但是有胆子伪装成安全局探员，要么就是背景不差，要么就是胆子够大。
真正的联邦安全局从来不知道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准尉到底想要干什么，奇怪的电子产品收集癖、武器收集癖甚至还有使用说明书的收集癖，尤其是一些少见的高技术设备和仪器的使用说明和维护说明。
他的寝室就像是松鼠为过冬准备的仓库一般，堆积着自制和不知道来自哪里的未登记武器、各种书籍和看起来毫无关联的电子设备的零部件。
“你到底要做什么？”叶琳娜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一次性接收到的信息太多，反而让她有些错乱。
如果要让一个秘密保存下去，最好的方法不只是隐藏踪迹，而是不断地制造新的线索，真的和假的掺杂在一起，反而让人不知道其真伪性。
“我得到的首要命令就是活下去，在直属上级下达新的命令之前的不会改变，”时雨简单地解释道自己的任务，这条命令看起来有些荒诞，但是上级下达的命令的确是如此。
虽然还有附加命令，但是首要条件无疑是最重要的。
“我可能会接收到其他组织和其他单位的命令，但是与直属命令相违背的命令我就有权拒绝服从。”时雨整了整背着的步枪肩带，调整到一个舒适的位置，然后拿出了钥匙。
钥匙圈在时雨纤细白嫩的手指上旋转着。
“我们遇到荒诞的命令也会拒绝执行的，长官。”
“有什么比让你去死更荒诞的命令？”时雨笑着，把钥匙塞进了锁眼里，“我告诉你很多东西了，希望能帮到你。”
“可是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吗？”这一点，她早就想问了，但是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
“当然，我可不想第二次死的时候没有人记得我。”
“第二次？”
“你知道的太多了，”时雨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我就不告诉你。”
“哎！”叶琳娜看着砰地一声关上的防盗门，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注释1：白军并是不指历史上的白匪军，而是指消除了番号和身份的部队，通常说他们是无色的部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