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洛喊着，摇着身边的时雨，这个家伙似乎遭受了致命的攻击，而自己的头正贴在时雨的肚子上，还能看得见时雨沾满红色液体的防毒面具，而时雨则蜷缩着身子把头保护进了自己防弹衣的保护范围内。
“还没死，别哭丧着脸。”时雨小声说道压在下面的手轻轻戳了戳洛的脸颊，“有狙击手，威力大概是54R之类的东西。”
“可是，你、血！”洛结结巴巴地说着，看着粘在时雨衣领上的红色液体，刺鼻的硝烟味和血液的铁锈味掺杂在一起。
“我是因为头盔大了戴不上，才垫了东西。”
“有谁他喵的往头盔里垫血包的啊！”
“有狙击手”时雨说着从附件包里摸出了两个黑色的手榴弹，撕开了外面的透明塑料袋，小声喊道：“闭上眼睛，我让你站起来的时候就屏住呼吸，了解了吗？”
“然后呢？”
“开溜啊，不然呢？”时雨的身子突然一颤，接着长出了一口气，“喵的！”
“怎么了？”
“又挨了一下，瞄着你的，凸(艹皿艹 )槽。”时雨背上传来了沉重的“一拳”，对方的枪声就像被压抑了一般，在嘈杂的作战环境中几乎微不可查。
这一下让这个总是吃狙击手亏的小鬼彻底愤怒了。
“什么玩意？”
“喵的，14年7•21是这样，15年6•9也是，17年边防军（注释1）也是，他喵的狙击手为什么都烂大街了啊！”时雨叫着，拉掉拉环的镇暴手榴弹狠狠地砸在了洛的头盔上，“闭眼!闭嘴！”
“是！”
还没等洛回答完，时雨就把那个小气罐的面罩卡在了他的脸上，随着噗呲的放气声，白色的迷雾渐渐笼罩在他们四周，刺鼻的臭味包围着两个人，还未愈合的伤口上也开始出现一种又辣又痒的奇怪感觉（注释2）。
“跑！”
洛感觉自己被拉了起来，眼睛就像是进了洋葱一样火辣辣的疼痛，接下来的移动虽然没有一帆风顺，偶尔也会有一发子弹落在附近的墙壁上，发出咻的一声，飞溅出来的水泥碎块划伤了他们的脸上，但是还是没能阻止他们向掩体跑去。
狙击手的射速并不快，似乎是某种非自动狙击步枪，要是【猎鸥】那种旧式战术人形，大概会拿着她那把较为先进的半自动狙击步枪进行急速射，直到确认目标消失。
非自动步枪在长距离的拦截射击的能力远不如同口径的自动步枪甚至半自动步枪。
没有了自动火力的弹幕射击，狙击手反而不能适应这种不规则速度的移动的时雨，只要最初的判断失误，基本上不可能再次找到他们的方位。
时雨在烟雾中几乎看不见前面的路，但还是拉着洛往楼梯间里跑去，只要跑到那里，几乎可以躲避所有的步兵轻武器的有效打击。
对于重武器就很难说了，毕竟这栋楼也不过是老式的砖瓦结构，四处的缝隙都是毒气肆意妄为的空间，无处不在的喷嚏类毒气（注释3）还无时无刻地刺激着两人神经。
顺着楼梯下去就是被隔着垃圾遮挡着下层建筑，足以遮挡住他们存在的遮蔽物。
时雨打开了手机，按下了群发键，现在要做的是完全干扰那个狙击手视线，当然最好的方式还是把他/她弄死。
虽然时雨并不觉得那些炸弹能够影响这个狙击手。
接连不断的爆炸在外面响起，他们在一楼的震感远比在二楼上要剧烈得多，时雨不时地被爆炸的震动得双脚几乎不贴在地上。
伤得最重的似乎是某个没有防毒面具的家伙，洛一边捂着眼睛靠在墙上，眼泪顺着脸颊止不住地往下流着。
时雨擦了一把防毒面具上暗红色的半凝固液体，摘下了近乎报废的头盔，一个O型的小号血包掉了出来，透明的有机塑料袋中的大半液体已经漏光，但是掉在地上还是发出了噗地一声。
头盔的迷彩蒙布已经被红色液体染成了暗红色，一个长达十五公分的口子出现在头盔的正上方，子弹正好从头盔正面的黄星盾型标志穿了过去，翻滚着削掉了头盔的部分，还连带地打烂了部分内衬。
里面放着的照片也粘上了血包漏出的血，几乎被血泡烂的照片被时雨随手塞进了胸口的口袋里，然后抓住了捂住眼睛的洛，然后按到了旁边已经被废弃的水池边，一把推开了周围的杂物。
“别动！”一边喊着一边拿出了自己的水壶，然后把里面的水一股脑地倒在洛的脸上。
时雨只知道处理被喷嚏类毒气的有效方式就是用水（或者小便），清洁受伤者的面部和伤口，然后······
让他们自生自灭？
那时雨就不知道了。
时雨耸了耸肩，用手使劲搓着洛的脸颊，然后再把氧气罐塞到了洛的脸上，然后靠在了墙上，扯下了自己的防毒面具，嗅着楼梯里微微飘散着硝铵与催泪气体的混合气味，血包里流出了液体凝成的半凝固血块黏在时雨的头发上，看起来就像是耷拉着的红色小狐狸耳朵。
“你准备怎么办？”洛闭上了眼睛，坐在了地上，催泪瓦斯剧烈的灼烧感还在刺激着洛的眼睛和喉咙，但是还用沙哑的声音问着，
现在外面都是敌人战术人形，无论是战斗力还是弹药数量都远高于这两个人组成的小队，更不要说狙击手那个不确定因素。
无线电中不停地响着，报告着现在的战况，虽说官方的频率里还算可以，但是非正规的通讯频率里传来的却是以斯拉夫语声为主嘶力竭的呼救声，似乎还有汉语和英语之类的其他语言混在其中，很难分辨其中真实的内容。
就像是有人刻意干扰一般，但是不要小看了本身就是文职翻译的时雨。
对方说的内容大概是131旅的某个营在行军时遭到了不明武装的袭击，伤亡惨重，一辆坦克脱离。
还说了许多“收音机”、“盒子”之类让人听不懂的代号。
“弄死那家伙，然后我们去撤退点，已经有部队渗透进来了，接下来就不是我们的活了。”时雨说着，掰着自己头上的血块。
没有完全凝结的暗红色液体就像果冻一样黏在手上，已经凝结的褐色血块轻松一掰就会化成粉末。
清理完防毒面具宽大面罩之后，再一次扣在了脸上，至于黏在一起的头发现在没有机会去清理，只能乱乱糟糟的用配发的平顶帽遮住，只是血液还是把那个丛林迷彩的帽子染成了黑红色。
“就这样吗？”
“就这样。”时雨把已经成为废品的头盔挂在了自己的包上，然后拿出了无线电，挥了挥手示意洛稍微安静一些，按下了无线电的通讯按钮。
（注释1：虽然没有交代，但是还是解释一下，7•21、6•9分别是时雨参与过的案件名，并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如果有巧合，那么我也没办法，17年边防军是指时雨被武装警察的狙击手三次击中胸口，一次击中后背，虽然穿着硬质防弹衣没有受重伤，但还是让时雨有很大的心理阴影。）
（注释2：试了一下辣椒水喷在还未愈合的伤口上，那种感觉就像是烧伤的愈合时那种不碰很痒，碰了很疼的情况，而且愈合时间要比普通伤口愈合时间要长。）
（注释3：非致命性毒气，通常称为催泪瓦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