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对话请视为日耳曼语,还有可拉柴维尔是伊旗科里共和国的经济中心和能源中心。)
【我不想再重复,战争真的让我们改变了许多。】
阿拉克农场沦陷之后,约亨少校不得不带着他的“孤儿们”离开那个该死的地方,从只有他们才知道的小道上撤退。
有着宽履带的大麦克斯依旧忠实地完成着它的使命,越过山丘和灌木丛。
“天哪!什么玩意能把它打成这样!”
将头探出车外的肥佬鲍勃突然喊道,一辆巨大的坦克残骸阻挡了这条小路,弹药的殉爆把它那重达二十八吨的炮塔掀到了十几米外。
即使它威力巨大的152毫米滑膛炮也没能发出它应有的能力。
这辆自重一百一十六吨的【天启】重型坦克的底盘上布满了被命中的弹坑,克虏伯新型渗碳钢裙甲和联邦【接触-26】爆炸反应式装甲外壳落得四处都是。
【圣凯-44】半自动防空系统被炸得稀烂,周围的橡树上还留着被引爆的导弹留下的痕迹,许多光纤像是蜘蛛网一样挂在树上或是连到了坦克上。
光是老式线控导弹的光纤就不下一百条,天知道这辆坦克被击毁前都发生了什么?炸了那些斯拉夫佬的伏特加仓库吗?
这也说明了联邦军队的打击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危险。
如果还不能理解,那么这么解释一下。
光是吨位上来说,大麦克斯不过是一辆老旧的T34-85,总重不过三十二吨,而在【怪兽】计划中最畸形的产物之一,【天启】重型坦克光炮塔就重达二十八吨,辅助轮和承重轮就有十一对,车体长度几乎是T34车体的两倍。
这种程度的爆炸不可能有人能活下来。
“联邦军队的杰作,从那种打击的饱和程度就可以看得出来,这就是在光天化日下行军的下场。”
约亨少校并没有细看那辆坦克的残骸,而是指挥着坦克绕开了那个还在燃烧着的废铁块,敌人并没有走远,他们还像幽灵一样在这里游荡着。
“也许里面的乘员就和穆勒(就是阿拉克战役时的那辆T54A的车长)他们一样是新手。”
“我还在想穆勒他们那发哑火的炮弹······”鲍勃摸了摸下巴,刺人的胡茬已经可以勉勉强强地被手指按压下去。
约亨少校则是不动声色地说着:
“最近的命令是把【天启】重型坦克和【犀牛】主战坦克交给那些新手使用,而大批的老兵却被拉去开诸如T62之类的垃圾玩意。
‘坦克装甲和战斗经验是可以交换的。’那就是我们‘明智的官方’说的鬼话。”
【我们没有理由为一个注定灭亡的国家而战。
我们不幸地分到了大麦克斯,穆勒他们不幸地分到了一辆成色不错的T54A,
但是幸运的是我们还活着。】
“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吧,长官,可拉柴维尔的那些飞机可无暇顾及我们呢。”
“说的也是。”
几个小时以后,他们通过小路越过了可拉柴维尔的外围,在无人的补给点补充了旅途中必不可少的柴油和军用口粮。
伊旗科里只剩这么多了,他们花了一天的时间就从西线跑到了东线,联邦的军队不停地踹着这座破房子的大门。
摇摇欲坠的大梁担在了那些还没有结束十二年义务教育的孩子身上。
即使越过了可拉柴维尔河,城市依旧是废墟,但是正因为是没人居住的废墟,危险才会小很多。
“好了,我们的运气不错。”
少校看着面前还没有被炸塌的建筑,大麦克斯正安静地停在已经没有东西售卖的超市里,大声地对他的“孤儿们”喊道:
“抓紧时间,在天亮之前我们得离开这。”
【我有种预感——这里离前线已经很近了。】
“看上去没人在家。”
“好在有可以让大麦克斯睡觉的地方,免得某些联邦的【疣猪】(注释1)飞行员看到了还以为下面在过圣诞节。”
辛格博特抱着他那支五六式短步枪,朝着街道尽头走去,多尔夫则在后面用他那沙哑的铜锣嗓子喊着:
“你上哪去?辛格博特!别逛的太远。”
“我去拉一大泡黄黄的臭屎,别担心,炮弹脑袋,我会为你留着他们的。”
“你在看什么?”
少校问着还在呆呆地看着天空的尼古拉斯,十几架叫不出名字的联邦战斗机带着呼啸划过天空。
一架伊旗科里的米格战斗机飞了出来,像是切奶油的热刀子一样,撕开了联邦战斗机编队的阵型(这里就是第五十九章埋的伏笔),在电子战的劣势中不得不发挥飞行员自身技术的优势。
低空飞行的战斗机躲过了麻痹大意的联邦飞行员的雷达侦测,近距离的格斗中米格战斗机的机关炮会让他们付出相应的代价。
无论什么事物面对消亡的时候,它们总会做出挽救自己的事情,不计代价,不计后果,也没有什么比消失更残忍的后果。
“即使没有奖金,我也能猜出他们在往哪里飞。”
【尼古拉斯是个可拉柴维尔人,他说他的关心只是一种习惯罢了,他的妻子和几个儿子在一年前的联邦大轰炸中灰飞烟灭了。】
“你还记得我们在贝莱格莱德边上的那个小镇遇到的那个疯子吗?”
尼古拉斯突然问道,这句话让约亨少校猛地停了下来。
【我当然记得,
那个老头喝醉了酒,在他们营地前的废墟上蹦跳着,大声喊着:
“可拉柴维尔,恐怖分子们!这就是可拉柴维尔以后的样子!
当联邦的军队碾过你们这些蛆虫之后,这就是可拉柴维尔的下场!
这就是我们要做的,哈哈哈哈!”
我还记得我拿起了我的AK74杀了他,我整整在他的尸体上扫射了一个弹匣,直到他死的不能再死。】
那个疯子说对了,一个月以后战争机器开动了的联邦出动了四个集团军群,将伊旗科里的进攻单位全部包围了起来。
当那座名为古门拉克的小城市变为瓦砾而联邦军队开始压缩包围圈的时。尼古拉斯想办法在运输机上为我们弄到了两个位置。
我们乘坐的飞机是最后一批从古门拉克机场起飞的两架伊尔-76中的一架,他为我们弄到的“位置”是挤在炮手那里。
在那期间,我的一条腿挨了一堆玻璃渣子,而尼古拉斯的腹部中了一发无人机搭载的小口径步枪弹。
“一段糟糕的时光。”
“是啊,我们都不是天使,少校,这可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
“啊啊啊w(゚Д゚)w耶稣基督啊!不!”
辛格博特的惨叫从街角传来,让还在叙旧的两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车组的四个人抄起了身边的步枪,向那个方向跑去。
无论是什么样的敌人,只要他们还是肉体就会怕他们弹鼓里的75发子弹。
辛格博特跪在墙角,这个十九岁的孩子捂着自己的嘴,喉咙里发出了恶心的呼噜声,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吐出来。
而没有被轰炸摧毁的电线杆上挂着三具伊旗科里士兵的尸体,他们的胸前都挂着写着“Der verräter ”(德语:叛徒)的纸牌。
“宪兵干的。”尼古拉斯说着,摘下了自己的帽子,放在了胸前,轻轻地低下了头。
(注释1:即A10雷电II对地攻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