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快要阶段性完结了）
“指挥官同志，要不你和他聊聊？”伊万轻声地拉动步枪枪栓，大声问道，尖锐的警报声几乎掩盖了坦克燃气轮机的呼啸，车里的红色警报灯闪烁着，照亮了伊戈尔中尉沾满机油却依旧不安的脸颊。
伊戈尔看着车长周视镜中的那个人，是分裂分子宣传片中广为流传的革命军形象，瘦削精干穿着旧式VSR瓜皮迷彩大衣，身上缠着子弹链的前线军官，腰带上别着一支看不出型号的转轮手枪，手中的略显老旧的卡拉舍尼科夫步枪也像其他抵抗组织一样，因为找不到合适的装载具而用胶带将弹匣缠在一起。
而那个看起来就像是军官一样的人自顾自地将步枪挂在还未冷却的高射机枪上，轻轻地敲击着坦克舱盖，气定神闲地点上了一支香烟。
他有这样的资本，他们坦克的正前方停着一辆待命的轻型坦克，而周围还5个埋伏着十几名自动枪手与反坦克榴弹手RPG29与RPG31这类重型反坦克火箭筒虽然还有困难，但依旧能威胁到T80坦克的侧面装甲与没有后勤担保的爆炸反应装甲。
伊戈尔中尉叹了口气，摸出了腰间的马卡洛夫手枪，轻轻上了膛，小巧的手枪藏在他的手心，一边推开了坦克沉重的舱盖。
“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只要用两秒钟就能让你的破坦克完蛋。”伊旗科里的军官带着长时间嘶吼而沙哑的喉音说着，一只手却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香烟，手指灵活地撕开了包装纸上的塑料封皮，保护着香烟的银色锡纸随着他的声音一起飘落，“我现在想说的不是这个，我要说的是，中尉，我们之间的不同。”
“嗯哼。”伊戈尔只是冷哼了一声，抽了抽鼻子，安静地等待着这位看起来有“远大理想”的军官的豪言壮语，火星迸发，橙色的火焰一闪而过，战场上极为少见的水果味在难闻的航空机油与硝烟中飘出。
伊旗科里军官手中的橙色光点随着他夸张的动作，仿佛一只萤火虫在黑夜中上下舞动着。
“你们来到这里，来到我的家，我是为这片天空，这片土地，这一草一木而战，你为什么而战呢？中尉！为了连续五个月都拿不到的军饷吗？”
伊旗科里军官凑了上来，坦克内的红色警报灯的闪光照亮了他沾满污泥却依旧乐观的脸庞，相比之下伊戈尔中尉年轻得甚至还有些稚嫩的脸庞却是有些痴呆般地微笑着，碧绿色的眼睛中露着些许迷茫。
“来一支？”
“谢谢。”伊戈尔中尉接过伸过来的香烟，对着伊旗科里军官燃至一半的烟头点燃了自己的香烟。
“我直说了吧，我们伊旗科里共和国的军队……”伊旗科里军官自顾自地坐在了炮塔上，一起“观赏”着百货大楼中接连不断的枪战，一边大声说道，“坦克手缺的厉害，需要好的坦克手，你能想象吗？”
“我需要五分钟想想。”伊戈尔吐出一口烟雾，接连不断的战斗让他迷茫，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谁，或是说什么东西战斗，无论是具体的还是抽象的都似乎不存在。
“我没有五分钟，你也没有，这有什么好想的？”
“不，需要想。”
“那你想好了，你好好想想，你想想谁需要你啊，是不是他要你？呜哩哇啦（模仿叶利钦口音却无实际意义的话）”伊旗科里军官依旧喋喋不休地挥舞着手臂，一边劝诫式地说着，“不，他们不需要你，想想克拉柴维奇战场（注释1）上回来的士兵吧，他们在哪？他们怎么样了，谁都不需要他们，你会在地上捡烟头，跺着脚在地铁站当乞丐。”
仿佛是说累了一般，这个伊旗科里军官站起身，俯视着坦克中尉，沙哑的声音低了几分，“想想吧，中尉，好好想想。”
这个军官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拿出了一个大号的档案袋，一般笑着扔下了烟头，一屁股坐在炮管上，翘起了二郎腿，哈哈笑着，看着中尉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档案袋。
“我差点忘了，我是干嘛来的了，我干掉了你们的传令兵，你看看这就是你们上司为战争做在准备，”说着，弹了弹手中的档案袋，凑近了看了看，一边粗暴地撕开信封，“我读给你听，特种作战司令部，绝密，至联合防卫军与前线作战指挥部的军事将领……国防部，货物200,共计1200份（注释2），1200份，中尉，1200辆运送尸体的卡车啊。”
伊旗科里军官撕掉了手中几乎是废纸的传令，抛洒出去，一边撸起袖子，袖子上的反光扫过伊戈尔的眼睛。
“五分钟到了，这是一块劳力士，价值二十五万新联邦币（注释3），”伊旗科里军官说着，将自己手中的手表挂在了高射机枪的枪管上，一边说着，“中尉，见过二十五万块吗？要一个拉杆箱才能装得下，这就算是定金了。”
伊旗科里军官说着，跳下了坦克，躲进了附近的建筑废墟中，伊戈尔自己也退回进了坦克。
“怎么样了，指挥官同志？”
伊戈尔并没有搭理这位有些胖乎乎的列兵，而是抓起了无线电。
“黑狐2号，黑狐2号（注释4），这里是盒子一号，能听见吗，out。”
“这里是眼镜蛇（注释5），我们已经突击进大楼。”
“伙计们，我们被击中了，履带也断了。”中尉顿了顿，还是抓起了后部通话器，“分裂分子给了我们五分钟，完了我们说不定就变成尸体。或者带着坦克投靠他们。你们……有什么困难吗？”
“你们能打掉门口那辆坦克吗？”无线电中传来了失真的声音，伊戈尔中尉将手中的半截香烟递给了抬头看向他的伊万。
“你们离远点，我们周围至少有十个拿着反坦克榴弹的人。”
“别怕，打吧，楼里已经被我们肃清了。上帝会帮助我们的，你叫什么名字？”
“伊戈尔·格里格拉先科，别了，眼镜蛇。”伊戈尔中尉放下了通话器，这时一直沉默着的驾驶员开口问道：“你决定开炮了吗？指挥官同志。”
注释1：军队与分裂分子最大规模的陆战，双方出动了超过3000辆坦克等装甲车辆，四百多架直升机以及2000架以上的固定翼作战飞机（含无人机）
注释2：前文已经若隐若现地提到过货物200是只带阵亡士兵的尸体，但这里我挑明了说，只有三流部队（其特征是步兵没有外附骨骼与装甲，武器则以旧式武器为基准）与惩戒部队（由重刑犯人组成的炮灰部队）才会被称为是货物200，这样只统计精锐和一二流部队的伤亡数就远低于大众舆论所能承受的上限。
注释3：为了方便读者理解，新联邦币的购买力平价计算与软妹币1:1兑换。
注释4：这是海狸特遣队的呼号。
注释5：这是突击进大楼的那支部队的呼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