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中尉有些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对，指挥官同志，你做的对，我一生都想躺在兄弟们的坟墓中，”伊万扔掉了手中已经燃尽的烟头，看了一眼已经发青的阿廖沙，又抬头看向了车长，“动手吧，开炮，现在这帮家伙若隐若现的。”
这个圆润的技术士官，顿了顿，叹了口气，“我们究竟为何而战？我们究竟为什么……”
“我不知道，为了伙计们……为了阿廖沙。”车长缓缓地将手放在了控制器（注释1）上，“现在为了广场上把肠子缠在手上战斗的人。”
“开炮吧，指挥官同志。”
一枚破甲弹带着尖锐的哨声划过天空，带着略微弯曲的弹道狠狠地砸在轻型坦克上，炸药在两栖坦克的轻薄的装甲上爆开，在主结构断裂的同时，满载着85毫米高爆炮弹的车体被巨大的冲击波撕成碎片，沉重的炮塔飞上了半空中，接着落到了一旁的教堂上。
奇迹般在轰炸中幸存的十字架在撞击中缓缓倾斜，最后倒在了街道上。
气急败坏的伊旗科里指挥官咆哮着，数十枚反坦克榴弹从四面八方落在这辆残破又坚韧的坦克上，爆炸反应装甲带着装甲碎片分崩离析，浑身燃着着火焰的胖子从坦克中跳出，不停地拍打着火焰，但随即被乱枪打中，直挺挺地倒在街上，任凭火焰燃烧着。
挥舞着步枪的分裂分子从坦克残骸中扒出来了奄奄一息的伊戈尔……
——我是凑字数的分割线——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尼古拉斯。”约亨少校坐在坦克炮塔上，看着远处的城市，仿佛打雷般的闷响在遥远的地平线附近炸响，紧随其后的就是一阵仿佛打雷般的白光。时不时会有一连串好似礼花弹的曳光弹零零碎碎地将天空分割成一个又一个的小块。
橙色或是绿色的信号弹带着晃人眼睛的幻影飞上了天空，接着拖着燃烧的彩烟缓缓落下，探照灯的光柱在半空中扫视着，对地攻击机的火箭弹拖着尾焰划过空中，机关炮仿佛撕扯的声音刺得人耳朵生疼。
照明弹惨白色的镁光像是小太阳一样照亮了半座小镇，随着带着降落伞的弹头缓缓落下而渐渐消沉。
“伊旗科里已经打到这里了，说不定我们能找到联邦的军队。”约亨说着，戴上了步兵的旧式夜视仪，虽然第二代微光夜视仪仅能提供有限的夜视视野，但相比于过于老旧的T34坦克的观瞄设备来说要好上不少。
“辛格伯特？”
“是的长官，无线电里能够接收到斯拉夫营的无线电通讯，但是也有一个特殊单位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在通讯。”机电手放下身边的步兵无线电台，轻轻摇了摇头。
这些仅能达到二十世纪初期的跳频无线电台偶尔也能接收到冷战时老旧的二极管步谈机的信号，勉强能在通讯手段上压过斯拉夫营一头。
“你们有谁比较了解联邦或是格里芬的装甲车辆的讯息？”约亨少校捏住了自己的车内通讯器的按钮，轻声问道。
“不知道，不过我不怀疑他们能够轻易的打掉大麦克斯。”多尔夫轻轻敲了敲身边的八十五毫米杀爆弹，回答道。
“这不是令我担心的，少校，如果出了什么意外，而我在搞清楚对方是谁之前就击毁了半打反地雷伏击车的话，那么向他们投降的行为就会让我们显得十分愚蠢。”炮手将目光放在了基于夜视行车记录改装的简易夜视瞄具。
“放松点，肥鲍勃，如果对方炮塔是那种方方正正的焊接炮塔，或是两层楼高的攻城坦克打头阵的基本上就可以确认是联邦的正规军了，尼古拉斯，这条大路一直走，我们直接穿过……哦，老天在上！”
“是华克猛犬！CTMD！”
华克猛犬、霞飞、谢里登、PT76与63式两栖战车是斯拉夫轻装突击步兵营中BMP步兵战车最好的代替品，而将仅有的BMP库存匀给斯拉夫的装甲突击部队中。这些轻型坦克虽然不像斯拉夫装甲营中那些59D/G型与69III型中型坦克一样强大的火炮，但依旧可以敲碎大麦克斯仅仅45毫米厚的首上装甲。
而现在足足有两打这样的玩意向他们冲击过来，远光灯的白光晃得人几乎看不见前路。
“少校，让我们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不行！”少校不知道在回复谁似的吼道，“那样的话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我们！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奋战到底，让他们的坦克残骸把路堵上！”
八十五毫米坦克炮配上复刻的穿甲弹，炮口在黑夜中绽放出巨大的火焰，头车的碎片伴着巨大的火焰，着火的士兵纷纷跳下坦克，在地上惨叫着翻滚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很快就被红与绿的曳光弹打断，像是锤子一样砸在对方的坦克装甲上。
惩戒营的炮灰们的“最好”显然还不够好，但有像往常一样企图用数量淹没我们。
“他们的步兵下车了。”辛格伯特关掉了步兵电台，用力拉动了车体机枪上的枪栓，原本就上过膛的机枪拖动了沉重的弹链，不可散弹链挤出了枪膛，一枚子弹落进了坦克的地板上。
白色的曳光弹划过街道，而他们拥有的夜视仪也成为了他们在战斗中唯一的优势。（注释2）
但我们是坦克手，他们想要干掉我们，必定要付出代价。
就在不久前，当我们带来了一场这个世界并不希望的战争时，就在我们作为闪击战的前锋的时候，就在坦克滚滚前进之时，人们常说这样一句话。
【坦克开动之时，世界为之颤栗。】
“炮塔左转！干掉那个挤进来的！”约亨少校高喊着，八十五炮带着巨大的尾焰让三辆轻型坦克在废墟中燃烧着，而约亨偏过头去看向了一侧。
“当心左……尼古拉斯！快倒车！倒车！”
一辆霞飞坦克挤过商铺直接贴到了他们的侧翼，突然打开的大灯几乎让少校睁不开眼睛，震耳欲聋的炮声就在耳边炸响，约亨一边张大嘴巴以减少巨响带来的后遗症，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脸颊滑了下来。
三十吨的车体为之一震，缓缓地停了下来。
“辛格伯特！”
“尼古拉斯，有多糟糕？尼古拉斯？”约亨大喊道，而少校并不知道，他的驾驶员尼古拉斯看着倒在自己腿上只剩半个身子的，爆炸的火焰与血肉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血与排泄物掺和在一起发出了刺鼻的气味。
“尼古拉斯！你必须倒车！肥佬，炮塔右转！干掉那个混球！”
车体再次一震，原本还在缓缓打转的坦克彻底停了下来，车内的火焰也照亮了尼古拉斯沧桑且满是鲜血的脸颊。
“炮塔失去动力！”鲍勃大喊道，开始手动转动着炮塔，炮闩就像捣蒜杵一样向后一撞，带出了冒着白烟的弹壳，尼古拉斯也像缓过神一般回头喊道：
“多尔夫，就是现在！”
“你.他.妈在干什么？放我下来，多尔夫，你这炮弹脑袋！”约亨一边惊讶地看着将自己抬起来的装填手一边叫骂着，而这个壮汉就像他的外号一样又臭又硬，粗壮有力的手臂架住了少校就往外推。
“多尔夫！你在搞什么？放手，彪子养的。”
“不该是你，我们讨论过了，不该是你！”多尔夫大吼着，将少校扔出了坦克，抛进废墟中。
那是一幅模糊的画面，彩色交织的天空……燃烧的废墟……不断挤进街道的坦克……燃烧着的大麦克斯。肥佬鲍勃咒骂着让多尔夫快点装弹，尼古拉斯吐着血扭曲地靠在辛格伯特残缺不全的尸体旁。
最终，大麦克斯发出了他的最后一击。
注释1：我不知道坦克里那玩意叫什么，开炮的。
注释2：这一支轻装惩戒营在行军状态中，他们根本没想到空军清理过的地方还有这么一辆坦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