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实验室睡了一会之后，下午就回宿舍了，早上其实不应该勉强自己和南川师姐一块做实验的——不对啊，其实按照现在我的年级来说，我应该叫她师妹了，毕竟我的硕士研究生旅途已经到达终点，即将迈向博士研究生的道路了，她现在才研究生二年级……
当然了，如果我叫她一声师妹，估计她会马上跟我断绝来往，这个还是要尽量避免的，等这个课题结束之后我再尽情呼唤。
要怎么才能保证课题完成之余，又能参加得了妮子姐的婚礼呢？带着这个问题，我遁入了梦乡之中。
下午醒来的时候，龙上穿着情趣内衣坐在我面前看书，我瞄了一眼——那都是博士研究生所要准备的学习资料。之前我起步就比她稍微慢了点，导致现在她都硕士毕业了，而我还在为这毕业论文焦头烂额，如果我的速度跟她一样的话，那现在我早就回去中国了。
“通宵了？自从结束了理论课程学习之后，很少见你通宵了哦，”龙上合上书本看着我，“有没有梦见到我啊？”
“我又没做梦，”我没好气地坐了起来，“就是有个事比较烦，不知道怎么解决好些。”
“哦？也有能困扰你的事吗？”
“现在这个课题就比较困扰我的，”我苦笑道，“我以前的老师结婚了，她邀请我参加她的婚礼，而新郎也是我以前的老师，我们关系非常好，我觉得我有必要去祝福他们，但眼下课题真的时间紧迫。”
龙上听罢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你答辩时间预约了吗？”
“还能预约答辩时间？”我去，我是真的头一回听说这种东西！
“当然可以，不然你等排队啊早就忘了怎么发言了，”龙上笑了笑说道，“就是上次你让我去找三原老师她告诉我的，她还问你需不需要申请预约，要的话亲自跟她联系。不过我友情提醒，不要企图去赶课题，除非你的课题真的已经很快就能完成了。”
“现在都不是赶不赶的问题了，如果能搞答辩预约，起码我心里有谱，”我立马就下床找到手机了，“谢谢你了龙上。”
妮子姐和鸣人哥的婚礼在春暖花开的三月下旬举行，而我的课题答辩原本预定在三月下旬至四月上旬之间，原则上答辩不能延后，这涉及到课题的保密性以及导师答辩题目泄露的问题。再说了，如果延后到四月份，那我是答辩完之后直接读博士吗？别忘了，那时候刚好苏琳慧要跟大部队来，我得预留点时间。
所以，就算是冒险我也只能提前进行答辩了！
“你要申请答辩预约？可以啊，你过来一躺填表格吧，”三原老师说道，“不过要快，我最多为你多加班15分钟。”
这其实已经很了不起了，据我所知他们真的对加班非常痛斥，尤其是像这种公立大学原本就不需要加班的单位，看来上次替三原老师解决的那件事还是挺有意义的。
到了三原老师的办公室之后，她把准备好的表格早就放在了桌面上，我过去直接往上填资料即可。“喂你等一下，你……课题准备得怎样了？”她突然打断道。
“已经快结束了，就差最后的一些样本来降低P值，从而让课题提供更加有力的证据，”我继续写道，“还是说我申请一周后答辩这导师们来不了？”
“怎么可能？你以为我的面子一文不值啊？”她拿起我填好的表格之后说道，“田沼老师早就想要看你表演了，其他的一些老师也期待与你的会晤，能力胜把我诸多大和学子技压群雄的中华学生，他们真的挺感兴趣的。下周四对吧？”
“就这样，谢谢了三原老师！”
下周四啊……如果跟南川师姐一起努力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但是晚上我到了研究院见到南川师姐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我有点崩溃。
“先说明这个不是我的错，不动老师要去英国进修半个月，我要接手她科内的病人，”唉，如果我读的也是硕士班，我也能像她那样在研二的时候就把医师资格证考了，“所以真的不能来实验室了。你可不能怨我啊，大家是同门师姐弟要有点感情基础！”
“我……哎好吧好吧，我不怨你，”不然我还能怎样？“你先去吧，我一个人能搞定。”
完了，这个课题一个人做，我真不知道能不能保证在周四前解决，南川师姐在的时候还是有点空余的，现在她一走那就很难受了，所幸的是剩下来的工作也不多。
估计要通宵一个周才行了……
最后一百个样本已经完成了三十个了，还剩七十个，一天十个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而且还要记录数据编撰成文，在论文中发现导师们可能会给我挑刺的地方，我要想办法去应对才行。东大医学部的研究生论文答辩可不像中国的容错率，只要回答不出来的问题超过两个，论文直接被发还重写。
做吧做吧，光在这里想也没有意义，尽力完成任务吧，妮子姐还在等着我的单身夜——不，是祝福，嗯。
“那个……蒲佟仞同学，你……今天……申请过夜了吗？”
对哦，都把这事给忘了，说起来这个新的研究院管理老师我还没成功搞好关系呢，不过每次我忘了申请过夜她都会过来提醒，这点倒是比五条老师做得好。
于是我拿着她给我送来的表格登记完毕，然后——她给我递了一包速溶咖啡？
“这个……嗯，能让你有精神！毕业论文要好好加油，研究院会一直向你开放的！”哇塞，这个以前基本都不怎么说话的小美女老师，今天突然就变成了有点像二次元里面女仆咖啡厅的服务员模式了？
“啊……好，谢谢老师！”
真的是挺震惊的，还是说她突然想通了跟学生们好好沟通才是做好这份工作的关键？那以后我申请实验室之类的，是不是可以给她发短信就行了？
做完这个课题之后，博士的时候试试吧，反正到了博士研究生阶段我们去研究院就非常轻松愉快了，毕竟博士研究生是跟导师同一级别的，研究院上关于申请等级有说明；再说了东大医学部读博士的人真的不多，而研究院里有三千多个大小不一的实验室，我就算拿不到好的大的舒服的，拿个小的也可以嘛！
接下来这一周，我全程住在实验室中，雪子和龙上有时会拿点吃的过来犒劳，但几乎每次我都没有什么时“”间去好好品尝，每次吃了一点东西之后就要开始画曲线、写代数，估算P值，不行再来一次，看看我到底是不是需要用完这一百分样本才能达到统计学意义。
我的实验室基本没有采光，所以我也不知道我过得是白天还是夜晚，困了就睡会，醒了就继续记录数据。其实实验结果已经很清楚了，但科研就是要精准，不能有半点的猜测，可能、应该、肯定这些字眼是不能存在于课题之中的，里面除了最基本的描述，就是精确无比的数字，不然不能叫科学。
以前中学的时候老是嘲讽小时候经常说长大了想要当科学家的梦想，总以为梦想家就是做一些和学习没什么关系的事情，总以为梦想和学习是对立的，以为逃避现实的框架就能成就梦想。直到进入东大医学部，直到自己开始做课题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小时候的梦想是如此伟大。
年轻的时候总拿着一些经历过辍学的名人来让自己有了在学习上懒惰的借口，但我们只是知道这些名人没有上学，但不知道他们依旧在学习。学习永远是人类进步的唯一道路，科学永远是探索世界的唯一途径。
不过，真的很辛苦咯……
当算出来P值终于少于0.05的时候，我瞬间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最后把结论写在文案上，实验过程大概描述一下，这个课题终于结束了。
我的手机重新开机，这一周内没人给我打过电话或者发过短信，可能认识我的人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打电话或者发短信是一点意义都没有的，我就像张三丰闭关一样过着属于自己的时间。
所以我走出实验室的时候是凌晨四点半，这并不意味着东大医学部就会万籁俱寂，凌晨四点半的东大医学部，和凌晨四点半的哈佛大学没什么区别，研究院里的仪器依旧发出各种与标本相碰撞的声音，远处望去图书馆灯火通明，无论是师弟师妹们，还是师兄师姐们，都在为自己和为这个世界而刻苦努力着。
我很庆幸，能来到这件大学度过我人生中最美好的那段时光……
“佟仞君……你……是要休息一会吗？”哦，这不是研究院的小美女老师吗？话说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的全身模样，跟我预期的差不多身高大概150左右，整个人看起来确实很娇小，不过她穿这件修身白大褂真的很养眼，配上她的简约的马尾发型以及精巧五官，完全看不出来她已经是老师级别的女生了。
“我已经完成课题了，谢谢老师关心，”我伸了个懒腰说道，“老师，明天我就要去答辩了，以后如果我能顺利成为博士的话，还是要请老师多费心。”
“是吗？恭喜……恭喜佟仞呢，”不知道老师从哪里变出来一杯牛奶，“不介意的话……嗯，你要不要试试纯牛奶？可好喝的说！”
为什么从老师语气感觉好像我从来都不喝纯牛奶的？可能我每天看起来都邋遢不堪像个醉鬼，她以为我不爱喝牛奶吧，其实我很喜欢喝的说，这是健身必备的黄金饮品耶！
“谢谢老师呢！”
低温加热过的纯牛奶真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