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三原老师所说，田沼老师果然来参加我的论文答辩了，而且不仅如此，血液内科的主任浩川建也先生以及其他的一些老师也过来参加答辩，我瞬间觉得压力好大啊。“佟仞，可以说你的论文审核速度是东大医学部有史以来最快的，”坐在中间的田沼老师说道，“我们也很想看看，你拼尽全力做出来的东西会是怎样的。来，跟我们说说吧！”
“田沼老师，浩川老师，以及各位血液科的老师们，今天我很荣幸能够向各位介绍一下我努力半年的成果，”我开始介绍我的论文，“我今天发言的论文题目是《免疫球蛋白对ITP》的影响，经过184天对2457位ITP病人的血液的研究，我最后得出的结论是IgG对于巨核细胞的影响，在巨核细胞的初级生长阶段中针对产板巨核细胞的糖链进行反应，反应速率是……”
其实ITP严格来说是个自身免疫性疾病，只不过这个病基本上都是在血液科内治疗，所以现在已经并入了血液内科的出血性疾病当中了，但是从治疗层面上依然还要依靠免疫手段来进行。
在妮子姐日夜灌输的免疫系统疾病的基础上，我发现细胞膜上的糖链有着很大的研究空间，如果能把握糖链的秘密和规律，那么我们可以说能解决医学上超过一半的问题。
导师们的提问确实非常刁钻，有一个关于“IgG和血小板反应之后的免疫复合物会不会沉积在肾囊的基膜上导致急进性肾小球肾炎”，这个问题我真的没有考虑过，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过倒可以作为一个考虑的方向，从而以后在肾内科遇到急进性肾小球肾炎时查血小板偏低的时候可以往ITP考虑。
整个答辩的过程还算是比较顺利，既然知道这些导师，尤其是田沼老师还有故意刁难我的意思，但幸好的是我还能扛得住，最后田沼老师对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说道：“佟仞，我果然没看错你，回去等好消息吧，我相信你能收到让你满意的结果。”
“谢谢各位导师！”
有他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回宿舍好好睡一觉先~
只是下午的时候，我觉得浑身没力，明明的很想抬起我的手看看手机现在几点的，但根本就动不了，整个人状态很不好，但又没有发烧。
“佟仞？你看起来……很不好额？”龙上这时走进房间皱着眉头看着我，“你看看你脸色好苍白啊，没事吧？”
“我……就觉得浑身没力，”我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这样了……”
“低血糖了吗？你要吃点东西试试吗？”
“好吧……”
但是当龙上把一份抹茶蛋糕拿过来的时候，我是一点胃口都没有，而且还有点恶心——不会吧，后天我就要做飞机回去参加妮子姐的婚礼了，现在跟我说我病了？
“去东大病院吧，你现在这样不能拖了，你看现在用灯照射过去脸上都有点黄了，可能是肝出了问题，”龙上把我搀扶了起来，“叫你不要把答辩提前的了，现在成果是出来了，身体搞坏了，你觉得值得吗？”
“那有什么办法？又要硕士毕业，又要参加恩师婚礼，不付出点代价能做得了？就是不知道报应来这么快而已……”唉，我倒真的没考虑我自己身体的因素，但我以前又不是没有通宵过，怎么现在就做不到了呢？我还是很年轻的啊！
龙上把我丢在了她的GTR上之后就开车把我送到东大病院的消化内科门诊了，给我就诊的是伊藤上陵师兄，他是硕士生毕业，不过已经毕业两年了。
“佟仞师弟，你这是用身体在做课题啊，”他叹了口气说道，“东大病院一年来接受因为学习和做课题彻夜不眠而导致肝功能受损的病人也是个不小的数字了，每次跟东大医学部反应这个问题的时候都是毫无下文。记住，你并没有亏欠这个世界什么，没必要用自己的生命去为了真理而前赴后继。”
他说的其实也有道理，但这个道理不适合在我身上——我就是要当那个前赴后继的人。
抽血结果出来了，我的转氨酶有126，钾离子只有3.1，难怪我会觉得浑身没力了，伊藤师兄给了我一个眼神，说道：“幸好你B超没说你的肝有什么问题，只是单纯的一过性肝损伤而已。去交费然后去观察室输液吧，今晚就让你的小女朋友陪着你好了。”
“呵呵，我的女朋友很大的……”
东大病院的门诊有输液就马上离开的输液室，也有留院观察的观察室，这种观察室不算是住院，所以不会产生所有的住院费用。有意思的是，我们东大的学生在东大病院就诊可以减免75%的费用，而剩下的费用就在学费里扣除就好。说起来我好像这么多年都没交过学费了，是我的账户自动过账吗？
唉，以前老是听别人说“肝它一晚上”之类的话，我都觉得有点滑稽，现在看来还真的是如此。肝脏代谢时间在凌晨3点到4点之间，通宵的话真心伤肝。当然也有不伤的时候，就是固定在凌晨3点到4点这个时间务必睡着就可以了。
当然了，虽然我一直以来都提议要刻苦努力，但通宵真心不可取……
“你这个要是搞到住院了，这事要是给你的恩师听到了，你觉得她还有心思结婚不成？他们结婚一定要你在场才能结吗？”确实如此，可能我真的把自己想的有点过于重要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以后读博士了我们两个见面的时间就更少了，到时候你又这样，谁来帮你啊？”
“打电话给你呗，你肯定会来的对不对？”我笑了笑说道，“经常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了呢……”
“跟我说这些……行了，心照就可以了，跟你说的一样，你以为以后不用还啊？”啊，要还的啊？“我跟你说，我跟你之间纠葛太多了，几乎所有的东西都算不清楚了，所以……我们还是这样一直往下走吧！”
有个朋友真好。
晚上的时候一方雪子也来了，她一脸生气地看着我，说道：“你呀，人家少看你一眼你就乱来了！你信不信我今晚把你后天预订的机票全部取消！”
“唯独这个千万不要啊，”我哀求道，“我这么辛苦地赶课题就是为了去给妮子姐祝福的，我这答辩顺利结束也算是送给她的一份结婚礼物吧？话说雪子大人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当然了，我明天就结束了在东大的学习期限了，不回去你养我啊？”什么话呢真的是，“下次可不能在这样了啊，就算是雪子也会有生气的时候，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佟仞，包括你自己听到没有！”
不允许任何伤害我啊……雪子大人总是感觉每次她跟我说话语气都怪怪的，不过我也没太在意，可能跟我姐接触太久了沾到我姐不少坏习惯了吧……
后来南川师姐也来看我了，但她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还一直说“没我果然就不行了吧”之类的，要不是现在我身体状况不佳，我一定会用行动来让跟她闭嘴！
三原老师、不动老师甚至是田沼老师也来了，不过他们都是一副责备的表情，都说我太不懂得珍惜自己了，科研精神可以有，但身体绝对不能搞垮，这是所有科学家工作科研的第一原则，并且都来警告我以后绝对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我病了之后，所有的人都是来责备我的，不过这倒让我觉得很温暖，起码我知道他们都很关心我，不想让我出事。这件事就不要让苏琳慧知道了吧，不想让她责备之余，也不希望她担心我，我只是一过性肝功能受损而已，两天的输液就能解决的了。
到了第二天下午，我终于可以使出力来了，复查肝功能转氨酶也是明显下降，虽然还有点偏高，但问题不大，伊藤师兄一直嘱咐我绝对不要再熬夜了——我也希望如此，但他自己也知道，我们这行哪有不熬夜的，不是熬夜值班，就是熬夜做课题发文章，或者是熬夜复习应付考试。
医生就是这样过来的，都是如此无一例外。
龙上带着我回到宿舍后，我就开始收拾行李了，飞机是明天早上10点，到时候不光是我自己回去，一方雪子也要回去了。不知道龙上会不会跟我一起回去呢？
“我去干嘛？做你和你女朋友的电灯泡吗？”她把我丢在了床上——对，是丢，“我还有自己的是要忙，倒是你别玩得忘乎所以了，东大医学部这边还有两年的博士生涯等着你呢，早点回来做准备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那是当然，我一周之后就会回来，”我笑了笑说道，“这两天辛苦你了，你先去休息吧，我自己能搞定。”
“你搞定个屁，走路都要我扶着，”龙上站了起来，“躺好别乱动，我给你做什锦粥，放心里面有肉的。”
这家伙居然会做粥？我还是第一次知道的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