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在地宫里绕了一会儿,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守门的怪物了。
路口转角突然出现了一扇被三重封印封得密不透风的大铁门。
“就是这儿了,凰就在这里面。”
这是凤今天说的话里最让人舒心的一句了。
因为刚才战斗的消耗,泠是真的再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在地宫里待着了。
“唯独这里不行!哥哥我们回去吧,太危险了!”
“最后让哥哥我任性一下吧。”
“哥哥……”绯眼角变得晶莹。
“真的,这是最后一次了。”
今天还真是多灾多难呢,不光要一直做会惹绯不高兴的危险的事情,还要去适应凤给我身心上的摧残,而这一切的结果却只是自己安稳生活的不再,怎么想都不划算啊。
不过在现在最让泠困扰的大概就是他将会以什么样的形式离开吧。
——是死亡吗?那还真是不该把绯带来啊,让她见证我的死什么的,不是和上次一样完全没变化嘛。
——是白鬼院家的消逝吗?那绯和妈妈该怎么办?
——不过现在我也根本无力回天嘛。
——好累。
——果然还是想快点结束吗?
……
泠几乎快要停止思考了,只是单纯地向着门边走去。
就在这时。
“不行!不能过去!”
泠正要触碰到门的时候,绯突然将泠拉了回来。
轰!
下一瞬间,一把巨大的闸刀径直斩进刚才泠所站立的土地上。
闸刀被铁链缓缓拉回原本的位置。
泠看着一分为二的地面,一股恶寒不禁一涌而上。如果刚才绯没有拉住自己的话,地上的恐怕就是自己一分为二的尸体了吧。这样一想,冷汗就止不住的往外冒,但比起这些泠更在意的是。
“绯,为什么你会知道……”
而泠转过头来只见绯低着头,惨白的肤色之上是写得满脸的担心。这时他才猛然发现自己从进入地宫开始几乎没有回过头去和身旁的她说话,这太反常了。看着前面的哥哥像中了魔一样什么也不说只是略皱着眉头一个劲儿的往前走,任谁都会担心的吧!
可这也不能解释为什么绯能知道这里的机关。
“哥哥,你今天一开始就打算来这里的吧。”
泠什么也没说,只是悄悄的撇开了双眼。
“也就是说被我说中了,对吧。”
然而事实上泠只是在试图理一理脑子里面乱麻麻的记忆。
这时泠突然回想起来初代当年许下的愿望——记忆不散去。
“难道说你还记得这里吗?”
“还?哥哥你说什么呢?白鬼院家的藏书阁里有一本用四重封印封住的古书,长老们说因为没人可以破除封印所以就一直搁在那里了。我破除封印后发现那本是初代的日记,那里面详细的记录了这个地宫的机关和陷阱。本来我只是觉得这里的布置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看到过,直到这扇门出现我才确定下来。而这些,哥哥你是早就知道的吧?”
虽然不算是全清楚,但泠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原来绯没有继承初代的记忆。一边庆幸着泠长吁了一口气。
这时绯眼角突然蹦出两串泪珠:“为什么要瞒着我!!!”
“这是……”
——啊……搞砸了。
这是有多少年没见了,绯哭的样子。
“因为哥哥不是那种想一出是一出的人,所以肯定有不得不冒这个险来这里的原因,那么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
——因为不想让你受伤啊。
可泠最后还是没有说有说出口。绯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也正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更应该活在当下。和泠不一样,他已经知道了一切的原委,若是就这样看着凤自生自灭的话愧疚的心会死死地捆住他的脚让泠的一生都迈不出前进的步子。所以这一次,泠无论如何都不会向绯说清楚了。
“哎……”
见泠没有回应,绯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转头在一边拨动了一个“随意插在墙上的拐杖”。
咔嚓一声,刚才的闸刀又降了下来,不过这次它再也没有升回去了。
泠有些吃惊。
“没关系吗?我什么都不说”
“有什么关系,既然哥哥有你不能说的理由,那也就没有什么我多嘴的必要吧,哥哥,放手去做就好了。只是【哥哥有事瞒着我】这件事让我心里很不舒服而已,不过这不会改变什么。我会陪在你身边的,这是约定好了的不是吗?”
干涸的泪痕在阴影中掩去,绯站在门口莞尔一笑,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哥哥你打算做的事情还没有完成吧,那就不要站在这里发呆了,快点三下五除二解决干净吧,不要浪费了我们生日宝贵的十二个时辰。”
“也是,我们的生日还没结束呢。”
说着,泠踏过了地上的闸刀,推开了这扇生了锈的老门。
“月亮”的光照亮了这个被尘封了千年的监牢,里面和凤的内心世界几乎无差,正对着门的墙边一只失去生机的漆黑大鸟双脚上束缚着一串枷锁,枷锁上又是一堆纠缠着的铁链子,当年初代绝对是【以永远不会放它出来】的决意将它锁在这里的吧,它就是凰吗?
——我记得凰的羽毛应该很漂亮才对吧,为什么这么黑啊。也是因为那个什么【人类的恶意】吗?
凤好像很奇怪的样子:“不对啊,凰所受的诅咒和我的不同,不会被污染才对,而且对着她呼唤也不见反应。”
泠在一边找到了一堆五彩斑斓的羽毛一样的长剑。
凤:“总感觉这剑挺眼熟。”
泠随手提起一把剑,走近这漆黑的困兽。
——只要将这枷锁打碎,一切就结束了吧。
他举起长剑就向着它脚上的锁链砍去。
可就在这时,凤突然大叫到:“我想起来了!这才不是什么剑!这是凰的羽毛啊!”
吭!
金属碰撞的声音响彻整个牢房。
却不是剑砍断锁链的声音,而是铁门关上的声音。
在关上的铁门前,两个酒红色的空洞死死地盯着门边的绯。
【!!】
——怎么回事?!她是从哪里……
这时泠才看到自己刚才捡剑的地方上面,那里是一个断口的石台。
——我就说那里为什么会有一堆剑,原来那上面就是巢吗?
凰真正的身姿这时才一点点显现出来,纵使蒙上灰尘也依旧不逊色于彩虹的斑斓羽毛,和凤差不多的庞大体格,却有着更为纤细性感的脖颈,明明是可以背负“神鸟”一名的形象泠却只能从它身上感受到一股几近失控的杀意。泠明白凰并非什么听得进去“人话”的对象了,可是绯还在凰的眼皮子下面,必须先稳住凰。
——凤!这边的才是凰,那刚才地上那个又是谁啊?
凤:“我也不知道啊,只是觉得好眼熟。”
——你怎么一到这里就开始玩儿失忆啊,快想办法稳住你老伴儿啊。
凤:“想什么办法?”
——你不是想见她很久了嘛!有什么情话你倒是说啊!
凤:“不行啊,她听不到我的声音。”
——你!
已经到极限了,剧烈的头疼袭来,泠眼里的世界没有规律的旋转起来。
与此同时泠背后的那只黑色的巨兽也俯身而起,扬起头颅对着凰高嚎起来。
两兽齐鸣,一时间地动山摇,天花板也开始摇晃起来。
啧!
泠咂舌怒叹道:“偏偏这个时候。”
当务之急是把绯从凰的眼皮子底下拉出来。
已经没有万全的办法了,只能先行动了。
泠大吼一声:“快注入魔力!”随即一个箭步飞身而出直奔绯而去。这是泠一生中的第一次全速奔跑,他也不清楚这会给他带来什么,不过这也是他失去意识前最后能做的事情了。
泠和绯之间约莫二十米的距离,被泠用两秒的时间跨了过去,他没有减速,反而越来越快,因为提前让绯向袍子里注入了魔力所以不用担心她会被撞伤,只要让她离开这个危险区域就行了。
泠一把抱住了绯用背撞开了那扇不结实的老门。一切太突然了,才向袍子里注入了魔力的绯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抛到了远离铁门的走道上,而泠就那样脱力地倒在了半开的铁门内。
没有法袍保护的泠被撞断了几根肋骨,断掉的肋骨插入肺叶里,泠的每一次呼吸都会拉开伤口,剜心的痛在泠的全身游走,死亡随时都可以夺去他的灵魂。
身旁还有两只困兽觊觎着泠身为人类的性命。
这时这铁门旁的闸刀仿佛连同地板一起连命运也一并斩断了,刀外是生,刀内是死。
——好痛,我要死了吗?
他看了一眼远处的绯,躺地上一动不动,不过有法袍的保护应该不用担心,胸口也在有规律的起伏着,应该只是失去意识了。
——快醒来吧,快逃走吧,就这样原路返回吧。
——抱歉啊,说好了陪在你身边,却要食言了。
——可恶啊,不甘心啊。
苦涩的泪水从眼角溢出,明明只是想想而已,声音却擅自从嘴角漏了出来:“我还想再……多陪她一会儿啊。”
——还没忘记答应我的事情吧,老家伙。
凤:“直至死亡将二人分离为止,对吧。”
——嗯,那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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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由我来说这句话还真是那个啥?抱歉,上周没更新,前面几周还有个大更新被我鸽掉了。虽然马上就要期末了,挂科会很头疼不过因为之前已经欠了所以我还是会尽力更新的,当然如果没有按时更上还请见谅。明天我还会尽力更新的,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