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中的液体缓缓流到草地上,卡尔巴又盯了许久,终于看出点东西。
“那是……油?”
仅仅几分钟,箭雨便停止了倾泻,但桶子里的油也基本倒完了。马上,一名手持火把的士兵将其丢在刚刚洒了油的地面上。“呼!”的一声,火焰瞬间升腾而起,并蔓延开来。
“这是要干什么?用火来阻挡我们的攻势?”卡尔巴的副官看着这一幕也是呆住了:“哪有这样的战术?我们是人又不是狼群,不会看到火就不过来了啊!”
“不,他们不是想吓走我们……”卡尔巴的眼内映照出火光,“我们刚才的进攻方式,需要从一端突进对方的阵营,但是却不能原路返回,而是在另外一端再次突破,直接刺穿他们的人墙,如此反复。但是如果有火封住一边的话,无论被封住的时进攻的路线还是突围的路线,我们都无法再进行刚才的战术,因为其中一个方向走不通了。”
副官听了这话也反应过来。“那怎么办?就这样干等着?”
卡尔巴皱眉:“不。虽然我们无法再长距离的横穿对方的阵营了,但是可以一端突入后半路横向撤退,这样的话虽然无法再给敌人造成大的伤害了,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还有,昨天晚上才下过雨,地面总体来说比较湿,现在火能烧起来,全靠那些油作为燃料,也就是说火势是很难蔓延的。看着吧,这火应该持续不了多久的。”
另一边,双方的士兵仍旧在交战,战斗进入白热化,局面也变得有些胶着起来。
塞纳克雷母将注意力转向敌方左翼后,在一开始取得了不错的战果。但是不久后敌方骑兵团的骚扰以及后翼的支援让这种优势不断减弱。可现在来的一场火,限制了骑兵团的攻击,天平一下子又向塞纳克雷母一方微微倾斜。不过,随着战斗时间的加长,洛卡维斯士兵身体得到了充分活动,也开始杀出火气来,由于寒冷而造成的肌肉僵硬情况基本不存在了。这样一来,人数的优势又开始逐渐体现。
北风仍在呼呼吹着。
“少爷,你看那边。”帕尔森手指向前方,契轲尔随着他所指的敌方望去,只见塞纳克雷母的右方外围出现了火焰,且火势逐渐加大。
“他们这是想干扰我们的进攻?还是限制骑士团的突进?”契轲尔也有些困惑了,“但是处理不好的话岂不是会影响到自己吗?”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伸出手来感受了一会儿气流。
“北风……这是有点危险。可是昨晚下了雨啊……”
瓦尔卡因看着这团火焰,也皱起了眉头……
同时,再塞纳克雷母的后方,红发少女骑在马上。她从衣服里拿出一张纸,看了看,又收起来。
“这……真是妙计 ……”她看着战场,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
战场上的交锋仍在继续,塞纳克雷母对洛卡维斯左翼的攻击没有停止,于是,左翼且战且退,不断向着东北方向移动,而右翼部队为了缓解左翼的压力,也尽可能地左靠,想增加对方右侧的压力。但是塞纳克雷母这边却好像对右翼不感兴趣,基本上是在被动防御。
于是,“鹰”型战阵的左右两翼,变成了一边横向展开、一边纵向攻击的模样,显得有些奇怪。
而为了补充左翼兵力的消耗,后翼部队不断分士兵上前,于是,本来有一千四百步兵的后翼,现在剩下的只有九百人左右。
“帕尔森,你让他们再带五十人去前线。”
契轲尔观察着战局,并发出指令。他手下的人是最少的,再分出五十人,剩下的就只有两百多了。至于其他两名贵族,都还剩下三百出头。人数分配必须恰当,否则后翼应对突**况的能力会过弱。
他继续看着那火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果是那样的话,这火应该不会继续扩散才是……”他又盯了一会儿,却发现火焰开始向南部蔓延。
“不应该啊,除非……”
“咻!”
就在他思考时,突然有一支箭从后方射了过来,瞄准了他的后背!
契轲尔本能地在箭即将射中自己时快速侧过身来并向右倾斜。箭羽便擦着他的皮甲划了过去,在上边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痕。
帕尔森反应了过来,他向后望去,只见有近百名骑兵正突进过来!
敌袭!
契轲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若非他曾经常常在野外打猎,有多次在生死间徘徊的经历,从而对危险变得敏感的话,刚才那一箭,是怎么也躲不过去的。
“我说呢,对方的骑兵怎么一直不见踪影,果然是一口气投入到后方的偷袭上来了么……”他又看了看己方后翼还余下的士兵数量,九百左右,应该是够了。
后翼部队迅速集结,掉头,准备迎战。双方的距离已经不足百米,弓箭手开始了第一轮的攻击。
但是,骑兵速度太快,一般的弓手很难准确命中这样高速移动中的目标。所以总体来说,射出的弓箭也只是起到了延缓对方攻击速度的作用而已。
不过,对方并没有让弓手进行攻击。刚才契轲尔差点中箭,现在看来当时射箭的人应该是骑射的。这样的弓手很少见,恐怕也没有几位。只有几个甚至一个人的话,面对九百人是没有什么攻击力的。所以最关键的,还是对方的骑兵。
“如果他们把骑兵全部投入这次作战的话,那应该就是两百骑……而我们这边九百人外加三百弓兵的话……”契轲尔摸了摸鼻子,“恐怕占不到什么便宜。”
另一边,布莱尔子爵开始大声呼告:“大家不要着急!敌方的偷袭在我们的意料之内!我们不需要剿灭对手,只要拖延时间即可!前线战场我们处于优势,只要前线胜利,我们就胜利了!”
“噢!”士兵们也吼了一声,举起自己的武器准备迎战。
几秒后,己方最后——现在是最前排的士兵最先承受了对方攻击。同时,之前派出的传令兵也到了瓦尔卡因那里,报告了后方的情况。
“哦?本来人数便不足,还将人分散开来各自为战,不怕被我们一一击溃吗?”瓦尔卡因稍微想了想,“不过前线我们我方已经开始占上风了。只要火一熄灭,骑士团参与战斗,应该就能彻底击溃敌军了,而且……”
猛然,他发现己方右翼处好像有点不对劲。
“这……”
回到契轲尔这边。骑兵与步兵相比,在很多方面都有着巨大的优势。所以在刚开始的碰撞中,对方前排骑兵的速度几乎没有因为己方士兵的攻击与阻挡而放缓——生命,被疯狂收割着。直到有近七十人的牺牲后,对方的速度才有所下降。
但即使如此,他们与步兵的交锋时仍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作为支援的弓手在这种混乱局面下无能为力,因此契轲尔直接将归属于自己的几十名弓兵遣至前线战场支援,其他两名贵族也相继效仿。
“呼——”
契轲尔深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他准备亲自出击了。
“哧!”
一名骑士在此将自己的长枪捅入士兵的身体内,再将它扯出来,他的脸上又新添了一抹溅射的血液。然后转身——
“哧!”
趁着他没注意,冲过来的契轲尔将枪直接刺入其身体。
跌下马,殒命。
附近其他的骑兵看到契轲尔的装束与他的马匹,判定他应该是长官级别的人物,顿时一同向他围攻过来。帕尔森在此时赶到,作为契轲尔亲自任命的近卫的他也拥有马匹。
他对上了一名骑士,但是仍然有另外四人向契轲尔冲去。尽管附近的一些归属于契轲尔的士兵见他有危险都上来保护,但是却被其他的骑士拦住,根本过不来。
最先到的一人首先发动攻势,猛地将长枪刺出,扎向契轲尔的胸口;另外两名则是分别从两边攻击,一人将目标放在其腰部,另一人则是直接对他的战马下手。
契轲尔将枪竖放,向外一杠,将枪推开,下一刻,他又横扫一枪,逼退了另外两人。最后一人纵马奔袭,直接刺向契轲尔的喉咙,但契轲尔又岂会那么容易被得手?他将头微微一晃,闪烁着寒光的铁枪便从其左耳下侧与左肩上侧的位置穿过。甚至能听到空气被撕裂的声音。但他没有慌张,立刻伸出左手,死死抓住了对方的枪身,同时右手的长枪刺出,正中其小腹。血流奔涌而出,那人便也从马背上跌了下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三个人趁着契轲尔来不及收手时再次发动攻势。没有办法,契轲尔只能用左手抓住缰绳,在马背上轻轻一跃,右半身翻到一边,仅用左脚踩在马踏上来维持平衡。
也多亏了他的这个举动,让他躲开了致命的攻击。但是这样一来,他便难以对战马右侧进行防御了。其中一名骑士抓住机会,直接将战马的肚子划开,马惨叫一声,见状不妙的契轲尔立刻屈膝蓄力,向外弹开,在五米开外的地方落地。在处于半空中时,他将自己的长枪掷出,正好击中了对方一匹战马的头部。马背上的骑士暗叫倒霉,只得跳马。
现在,对方一人失去战马,两人仍旧在马背上,而契轲尔孤单一人却落了地。那两名塞纳克雷母的骑士,快速向他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