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房间内,一个人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地喘着粗气。其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然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又是那个梦啊……”他喃喃自语。
这梦,无数次的在自己脑海中 出现。说是梦,好像又不是,总觉得,很久以前,梦中的事,的的确确发生过。但是,梦中那个女孩的脸,却始终无法看清……
他晃了晃头,。
“算了。”
既然想不到,索性就不再去想。这个时候,他才开始留意起周围的环境来。
自己现在正坐在一张不大的床上,身处一间约莫十平米的房间内。房间的右前侧有一扇窗户,开着;窗户前是一张普通的木桌。
契轲尔又往床底下看了看,自己原本的鞋子不知道去哪儿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双布鞋,但看起来也合适。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也被换掉,现在穿着的是一件比较宽松的白色睡衣。床右边有一个架子,上边挂着一件合身的外套,但也不是自己的。
他拿起鞋子,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便穿起来走下床,取下外套,一边穿,一边回想着之前的事。
洛卡维斯战败,自己也不得不逃到了树林内。然后因为下雨而躲过了对方夜晚执行搜索任务的士兵,再然后……
然后,好像是碰到了一个女人,自己打不过,于是想碰运气,便抱着她滚下坡……
他走到窗户边向外边望了望,是陌生的环境;自己现在所处的这栋建筑,应该是一座不大的小城堡。
这么看来,晕过去的是自己啊……
他不禁苦笑,自己这运气,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让自己失望……
不出意外,这里,应该就是塞纳克雷母了。
“希望帕尔森能逃掉吧……”
他自语了一句,旋即又想起妮娜来。明明约定好了不会出事、会尽快回来的,现在开来,不说尽快,能不能回来都是个问题……
“咔擦。”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了。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契轲尔警觉地立刻摆好战斗的架势,右手下意识的握了握,这才想起自己的剑早已不在身边。
进来的是一位穿着普通装束的侍女,扎着麻花辫,个子不高,头顶大概刚好齐契轲尔的耳根。样貌不算特别漂亮,但也非常标志,很清秀。她见了契轲尔的样子,却好像没有丝毫慌张,神色自若,十分冷静。
“你醒了?”
是个女孩?
心中吃了一惊,但是依旧保持着必要的警惕。
他点点头,反问道:“这是哪儿?你又是谁?”
“塞纳克雷母,”女孩的回答很简洁,“我是这儿的侍女,负责在你没醒的时候照顾你。”
“哦……”
自己的猜想得到了印证,契轲尔一屁股坐在床上,叹了一口气。
“果然啊,成俘虏了。”
“俘虏?”
女孩的语气忽然有了波动,看向契轲尔的眼神也变得奇怪起来。
“不不,您怎么可能是俘虏?我们塞纳克雷母虽说不会虐待俘虏,但也绝不可能让俘虏住这么好的房间,还派人专门照顾。”
顿了顿,她又道:“倒不如说,您可是我们的贵宾呢。”
“贵宾?什么意思?”
契轲尔被她这番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这么一想好像也确实是,自己这待遇好像的确不是一般俘虏所能拥有的。
侍女轻叹一声。
“跟我过来。”
说着,她拉开门,向屋外走去。契轲尔见状,也跟了上去。
城堡虽然不大,但是里边的房间也不少,通道更是四通八达,数量极多,且从外观看长的都几乎一样。如果是一个不熟悉这里环境的人,恐怕十有八 九会迷路。
约莫两三分钟后,两人来到了一个房间门外。这个房间从外边看便能轻易看出它与其他房间有着明显的不同,墙壁上有一些精致雕画,门的外观也很气派。
可是,站在外边,契轲尔隐约听见房间内似乎有争吵声。
侍女敲了敲门。
“进来!”
这声音的主人现在情绪似乎有些烦躁。
走进屋内,契轲尔发现这个房间果然是比自己那个要大了许多。房间窗户的旁边摆放了几个书架,上边放满了书。屋子左侧墙壁前有一个大型的办公桌。桌子一侧站着两个男人,一个看上去比较年轻,大概三十几岁;另一个则年老些,应是有五十岁以上了;而桌子另一侧则坐着一位红发的少女,她端起面前的杯子,轻抿了一口。
对了,那个少女好像就是那晚自己碰到的那位。
“大人,我等还是觉得不妥,”那位年轻些的男人看上去好像有点焦急,“您给予一位敌军的俘虏这样优厚的待遇,于情,大家都不服气;于理,这也有失法度啊。”
年老的那位也开口:“是啊,大人。况且他还是个男性,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恐怕对您的名声也有影响……”
少女将杯子放回原处,她看上去有些生气。
“斯洛克,我说了多少遍了,他不是俘虏!他曾经救过我的命,是我的恩人,懂吗?至于什么影响?我可不在乎,谁爱怎么想让他们想去!”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汀娜柳眉一竖,“我是被圣器选中的第七圣者,是被陛下亲自任命的这塞纳克雷母的主人!无关于国家大事的问题,连陛下都不能干涉!”
说罢,她重重拍了下桌子。
“这……”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那我等就暂且先退下了。”
于是,他们转过身来准备离开。可一回头,便看见了契轲尔。
“你是……”那名被唤作斯洛特的男人迟疑了一会儿,猛然惊觉,护着身边的老人,立刻向后退了两步。
“你就是那个俘虏?!”
闻言,汀娜愣了一下。她刚才与两人争辩,没有注意到进来了什么人。
“哎?契轲尔?你醒啦?”她语气立马转变了,藏不住内心的兴奋,与刚才的严肃完全不同。
“大人,他……”
斯洛克下意识地想把契轲尔抓起来,但是想到刚才圣者大人的态度,又犹豫了。他看向汀娜。
“没事,你们退下吧。”汀娜摆摆小手,“我可是圣者,天下有几人能伤我?”
闻言,斯洛克又看了契轲尔一眼,观察了他的手上与腰间,并没有武器。契轲尔感受到他不善的目光,也看向对方。他的眼神既不热烈也不冰冷,十分冷静。
迟疑了一会儿,两人最终还是退出了房间。
待二人脚步声远了后,汀娜立刻离开座位,小跑到契轲尔面前,伸出手来摸了摸契轲尔的头:
“怎么了?感觉好点了么?”
她水灵灵的红瞳注视着契轲尔,表情中满是关怀。
契轲尔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打开汀娜的手,并往后退了一步。
汀娜也感觉到自己好像因为太过兴奋而有些唐突了,讪讪地笑了笑。突然,她想到了什么。
“对了,契轲尔,你还认得我么?”
契轲尔的全名是契轲尔斯坦穆德·巴鲁克。契轲尔是他的简称,只有熟悉的人才会这么叫他。现在被一个才刚刚见过两面,且第一面还是以打斗开始的女孩这么叫,他不禁感到有些别扭。不过,不知为什么,他却又觉得对方于自己好像有些熟悉的感觉。
似乎,在哪里见过。
“不……不认识……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不认识?”汀娜不由得瞪大眼睛,接着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退了两步,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接着气鼓鼓地念叨:
“肯定是埃德温娜那家伙没注意把你电失忆了……她怎么这么大意啊!不行,有机会我得去找找她,这样……”
见对方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契轲尔轻咳一声。他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汀娜垂头丧气地看向他:“唉,又得要介绍一下啊……我叫克里斯汀娜·维纳尼尔,你叫我汀娜就好,毕竟我们曾经是……不,现在也可以是朋友嘛。”
说到后边,汀娜似乎又回想起往事来,嘴角挂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她伸出了右手。
如果是一个陌生人这样对自己说话,那契轲尔肯定都不会搭理,因为他会感觉对方很冒失。但是他对眼前女孩的熟悉感却让他无法这样做。这种熟悉感,这种若有若无的亲近感,让他对她讨厌不起来。
略作迟疑后,契轲尔也伸出了右手与对方相握。
“契轲尔斯坦穆德·巴鲁克。”
“嗯,嗯。”汀娜显得很兴奋,对着一旁站着的侍女道:
“安琪,你先下去吧,我和契轲尔单独聊聊。”
“是。”
随着房门“咔”地关闭,偌大的房间内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