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灵异系中二病是具有传染性的?还是说可爱的楚梦桐同学改姓欧阳了?
梦桐低下头,紧握着杯子:“我知道这种事情很奇怪,但就是因为奇怪,所以才……”
开锅盖的一刹那,浓郁的香气弥漫在了我们附近的空间里,让人食欲大增,两碗晶莹剔透的大白米饭也变得诱人起来。
我趁着自己还没动筷子,夹起一块肥硕的菌菇放到了梦桐的碗里,说道:“怎么回事?”
“其实,我也不是很相信幽灵之类的事情,可是……有的事情真的很奇怪,按常理是不能解释的……”
我越来越抓不住这场对话的重点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以这位楚梦桐美眉的叙述逻辑,搞不好这一场对话会变成蒙太奇式的高能混剪也说不定。
于是我只得开口询问:“你碰到了什么事?”
“诅咒!”
我按住了太阳穴:“你告诉我一下时间、地点和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好……”
她握紧了杯子:“那个,我……我的哥哥昨天收到了一封邮件。”
“邮件?”
“嗯,是的……啊,我要说一下,我的哥哥在日本念书,接到了那封邮件以后,就在昨天立即赶回了我们的老家。啊,对了,我的哥哥名字叫楚洵予,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呢!我记得在我小的时候曾经有过一次落水的经历,还是哥哥救了我。后来,我在老家念小学的时候哥哥被婶婶带着出去念书了,我也就再也没有见到哥哥。”
“到底是什么邮件?”
“是关于一个传说……”梦桐很明显顿了顿,眼神变得不安起来,“我们的老家,是一个叫做‘皆语镇’的地方,在一个小小的山谷下面,四面环山,距离城区有几十公里的路程,而且路况一直都不是很好。”
“所以说,邮件……”
“啊,是,邮件上写着一首童谣。”梦桐偷偷地瞄了我一眼,目光游移不定。
我强打起精神,假装表现出兴致勃勃的模样:“是像《无人生还》里的那种诡异童谣吗?”
那你们镇子附近不会有个“鬼首村”吧?难道那是一首拍球歌?
我本想趁此机会让梦桐用她那完美的嗓音唱上一两句,可当我看见她有些发白的脸色,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给我看看吧。”
看来事情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无厘头,凡事必有因果,不过我前段时间被欧阳冰夏那家伙搞得心神不宁的,对“诅咒”这个词或者说法也忒敏感了一些,竟然忽略了一个最最重要的事实——梦桐可是抱着真诚的心思来找我帮忙的!
即使是人称“丧の王”的在下也忍不住更认真了一些。
对面可爱的女孩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字条,摆到了我的面前。我轻轻地打开了纸张,里面的内容却让我感觉到一股寒气像是钢针一样从我的脚指甲缝里一直戳到大脑,惹得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月儿呀
月儿呀
高高天上挂
贪玩的大哥不回家
埋在泥地里开了花
镜子呀
镜子呀
多美的脸颊
爱美的二姐戴假发
之后变成下一个她
泉水呀
泉水呀
滴滴滴答答
游泳的四弟在水下
水面漂浮着小脚丫
妈妈呀
妈妈呀
赶快回来吧
爸爸不让我去玩耍
把我变成了布娃娃
“奇怪的……童谣。”我咽下了喉头堵着的口水,重重呼出一口气,“不过,童谣这种东西一开始的存在其实是大人们为了暗讽一些社会现象,隐喻表达对现状的不满,但由于其简单的曲调以及……那什么,顺溜的歌词儿,经常被孩子们拿来唱,所以流传起来就叫做‘童谣’了。”
看着脸色阴郁的梦桐,我耸耸肩故作轻松地说:“事实上,这些‘童谣’其实就跟‘寓言故事’差不多,童话都能有‘黑色童话’,‘童谣’里出现这样的内容也并不奇怪啦!况且大家都在唱的时候,本来很少去注意这些歌词嘛!”
我知道这些话都只是强行安慰而已,但总比啥都不说要好得多吧。
“我知道……”梦桐说,“我也是看到这封邮件才想起小时候的确有这么一个童谣,原本还觉得挺怀念的,但哥哥告诉我说,这个童谣是由一个可怕的故事改编而成的。”
“诶?”
“在我出生以前——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吧,我们的小镇上曾经发生过一起案件,那是十分凶残的一个……案件。”
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我还是觉得如果这是一本小说就好了。不仅仅是因为接下来梦桐所叙述的故事有些血腥和残忍,还因为这样的话就算作者再怎么想凑字数,我作为一个读者也可以随时跳过梦桐那支离破碎的叙述,直接跳到下一章开头看作者整理完毕的内容。
“沥川家……那是我们镇上最有钱的一户人家,可是沥川家的家主却在某一天杀死了自己的四个孩子!”
我隐隐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那童谣?”
“这个童谣,就是记载的当时这个事情……大儿子被埋在了后山上;二女儿的头在镜子前被砍了下来,至今没有找到;三女儿被肢解,拼成了一个娃娃的样子;四儿子被绳子倒绑在水底淹死了。”
我想喝一口热汤转移一下注意力,顺便去去寒,却没想到碗里的汤已经变成了冰冷而黏稠的液体,让人难以下咽。
“那跟你的哥哥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一开始说的‘诅咒’又是怎么回事?”
梦桐忽然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已经泛着晶莹的泪花:“本来收到这封邮件,哥哥也没有多想,可是……可是……就在昨天,我们接到消息,哥哥的母亲……被人杀死了!而且,而且就像是‘童谣’里所说的那样,头在镜子前被人砍了下来……”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所以我才说……会不会是‘诅咒’呢……那家死掉的人的怨气什么的……”
谁知道呢!我又不是林正英!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没关系的,恐怕只是‘模仿作案’吧!你看,不是有这个童谣嘛,入室抢劫什么的,然后杀了人伪装成‘诅咒’什么的——电视里不是经常这么演嘛!别害怕,有我在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管是诅咒还是什么的,只要见了我都得被丑趴下。”我试图打出“感情牌”和“幽默牌”,转移话题的同时顺便增加增加好感度。
梦桐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我知道,可是……如果是普通的强盗杀人……为什么会寄给哥哥那封童谣呢?”
我顿时语塞。
“我打算回去一趟。”
啥!?
“婶婶死了,我也要回去拜祭一下的,但是……知道这很过分,但是……”梦桐的头垂得更低了,“但是我一个人……害怕……”
看着梦桐越来越紧绷的肩膀和被发丝挡住的目光,头几乎垂到了桌子上,我终于忍不住回答她:“我知道了,我陪你去。”
“诶?”
她抬起头,用某种惊喜中带点惊讶的目光看着我。
“怎么了?”
“没……只是没想到你会答应……啊,对了,谢……”
“先别说‘谢谢’。”我及时地打断了她,“等我把你安全送回来再说道谢吧!”
我相信梦桐说的话,因为她不像是那种没事把人约出来搞个恶作剧的边缘少女。但我不愿意相信梦桐所说的“诅咒”——毕竟她刚才描述得上文不接下文,但从某种意义来讲,这种“语无伦次”的叙述更给了我一种慌乱的真实感。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相信了世界上真的有“诅咒”的话,那岂不是一件让人背脊发凉的事情嘛!
梦桐抿着嘴,终于露出了微笑,我悬着的心也落在了水面上,激起了些许名为“喜欢”的红色涟漪,荡漾到脸上,发烧似的烫。
哟西!不管有多少个提示,真相是不是只有一个,赌上爷爷的名号,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把梦桐安全带回来的!
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见家长”了不是?
我们之间度过了一个温馨而愉快的午后——在那之后,我们俩仅仅只是确定了出发的时间和行程,然后谁也没有再提起那件事情。我们一起去看了电影、玩了游戏,还陪梦桐逛街试了几件衣服……直到黄昏时分我们才从学校外面的小路上慢摇慢摇地走了回去。
黄昏很美。
用文艺一点的说法就是:黄昏点燃了天空,又将最后一缕光辉燃烧殆尽。歌舞笙箫的不夜之城在黑夜里变得更加光彩瞩目,而灯火阑珊的漆黑处却埋葬着孤寂的嘶嚎,被漫无止境轮回着的夜淹没。
用我的说法就是:啊,天空的昼夜交替就像青菜豆腐汤变成番茄鸡蛋汤最后又变成了黑黢黢不知是啥的黑暗料理。
抱歉,原谅我没有文艺细胞,只能用粗鄙的形容词来烘托此时此刻与佳人同行时周遭的景象。
“谢谢你。”
“放心吧,关于那个‘诅咒’的事情。”
“嗯……”
“不管发生什么,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我把梦桐送到宿舍门口,目送着她走进了那栋大楼。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现在的我,估计会是“表情逐渐变得冷漠”吧!
我说过,我的预感一向挺准——如果你不记得了,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这句话在第二章第一句。
而此时,一种绝对的阴霾揪住了我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牵引着一股浓郁的不安,让不祥的预感弥漫在了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
希望不要出事才好啊……
我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空如此祈盼。
“喂!”
左肩上传来的一阵打击感让我吓了一跳。
嗯……物理意义上的“一跳”。但是当我用带着薄怒的眼神看过去的时候,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因为我发现了“不祥的预感”的源头——欧阳冰夏正用她那张一如既往紧绷着的脸色站在我的身后。
也许是因为稍微地驱散了我心里的不适感吧,我竟然觉得她有些可爱。
我忍不住吐槽:“女孩子要是一直都紧着眉头,可是会老得很快的。”虽然在我的眼里,她几乎没和“女孩子”这个词挂钩。
“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事情?”
“什么‘什么事情’?”
“诅咒!别装蒜!我已经听到了!”
“你看,我跟你说了吧,女孩子要是一直皱着眉头,可是会老得很快的……你看你,这么年轻就出现幻听了。”
欧阳冰夏瞪大了眼睛盯着我,像极了一头便秘了许久,急需泻火的狮子。
“算了。”
她撩了撩头发,转身离去——马尾辫再一次扫在了我的脸上。
我发誓,我绝对不想再见到她!
“我自己问楚梦桐去!”
丢下这句话,欧阳冰夏脚步匆匆地进了女生宿舍,留下我独自一人在夜风中凌乱。
那家伙……
我恨得咬牙切齿,心里边简直比小时候晚上偷吃冰淇淋吃坏了肚子一大清早又被老妈发现打了一顿然后想去厕所时被老爸先进去蹲点了在厕所门口夹着大腿捂着屁股肚子里翻云覆雨还难受。
那个时候的我还不知道,这将会是给我们一辈子留下恐惧和悲伤阴影的旅程。
【停更通知:我本来想直接连载的,但在实际写作中却发现了以“推理”为主的题材诸多细节需要完善(光是这一章就改了三次,每写一章改一次)。
为了避免出现我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错误,保证故事的质量,所以我打算将此卷完成、修改以后再上传。在此之前,已上传两部短篇小说:《鱼香肉丝回锅肉夹番茄鸡蛋煎饼》、《吉他与口琴的夏》给客官解解闷儿,望能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