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着被拽的发红的耳朵,看着艾米莉小姐从数据面板里调整出一块半米长的圆形图案。图案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由代码构成的图案,记得我第一次看到这玩意的时候下意识以为是魔法阵。
“之前我寄给你的指尖采血戴上了吗?”
艾米丽小姐面无表情地在圆形图案上修改着什么,一边面无表情地询问着。不是那种装出来的面无表情,即使是艾米莉小姐开口说话,也会给人一种这个人的嘴巴真的动了吗的感觉。
“是。”
“把手伸过来。”
将右手置于其上,指尖被一根细小的银针轻轻扎破,伴随着非常真实的痛感,豆粒大的鲜血在圆形图案上绽开涟漪。伴随着系统启动的轻声嗡鸣,圆盘上的代码围绕着我的血液开始交替、计算、聚拢。
正常来说,人类的具体能力只是不可能通过这种方式得出的。至少……正常来说。
从血液中得出人体的状态,而且是拥有速度、耐力、敏捷等等众多不可被实际数据化的状态,在二十年前因为在人体中发现了一种源质细胞而得以实现。
这种细胞的来源是未知的,但是根据研究,发现可以用人类外的种族羽族的低层科技对细胞内的数据进行解析。令人震惊的是,源质细胞内的数据在比较后,发现正好与人体的“endurance(耐力)”、“Power(力量)”、“Speed(速度)”、“Reactivity(反应)”、“Thought(思维)”的这五项能力对应。
在经过大量的数据对比后,依靠血液中的源质细胞来进行对天狩的状态检查几乎是天狩间的共识——至少对奥洛斯特帝国来说。
约莫经过数十秒后,众多文字被立体成像于圆盘上。
“和往常一样呢。”
艾米莉小姐轻声叹息道,平静的神色下完全看不透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艾米莉小姐的目光紧盯着悬浮于半空的统计数据,而所谓的“和往常一样”,应该指的就是我上几次做出状态。
对于天狩而言,最糟糕的情况莫过于没有成长。至少在这个RP机器中,人体的反应与思维能力能够得到有效锻炼,而且我平时在家里也会有所锻炼,三分钟跑个一千米一般都不是问题……
或者说……我根本就没办法检测出数值。
“根据实际事例表明,有将近3%的天狩在初步体检中没有发现状态数据,但是他们在日后的训练中不乏有出现极其优秀的天狩。”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正常居民的官方体检中,有98%左右也不存在状态数值。不否认源质细胞是否会对低于某个值的综合数据不作出体现。目前还有待考证。”
艾米莉小姐收起圆盘,向我说明。
“补充,我并没有安慰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接受这一事实。”
虽然艾米丽小姐依旧面无表情,但是刻薄的话语里不知不觉突然多了一丝温情。而且我也不是无法接受目前不存在数值的这个事实,虽然梦想成为天狩,但是梦想也只是梦想而已。如果可以安安稳稳在家照顾母亲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在经历了被上位怪物追逐然后险些丧命的事情以后,我似乎已经对成为天狩这个梦想逐渐淡化了。
“艾米丽小姐,谢——”
“这是今天的任务,给你算进退出游戏吃午饭的时间。应该可以在傍晚前完成。”
额,看着艾米丽小姐递过来的任务清单,我把感谢的话语生生咽了回去。
在好走不送的道别下,我离开顾问间,走向了大厅左侧的矩阵仓。
艾米莉看着将门轻轻带上的少年,直至门缝彻底消失之时,悄悄地叹了口气。
“正如先知所说……越是有潜能的孩子越是难以开发么……”
拿起茶几上的花茶饮了一口,宛如金色波浪的长发稍微舒展了一点。艾米莉的双眸里轮转着与平时不一样的金色流光。
“无法体现数值的原因……如果以另一方向考虑……”
——那可就有意思了。
Hunter Game Online——天狩游戏
完全是以现实为架构并结合当下最强大的网络而组建起来的游戏,简单而言就是用流畅并且是最真实的方式在各个隶属于奥洛斯特帝国的战场内战斗。
当然对抗的敌人也不仅仅局限于灾兽,游戏内的公开任务里也有对于野生动物或者是山贼团的驱逐讨伐。
游戏内存在着一个排行榜,这个排行榜默认会把职业天狩隐藏,然后把所有非职业天狩的玩家以积分高低的方式在其上现实。
我的排行位是……仍未上榜。也是,虽然这个游戏发售也没过多久,但是已经拥有了极其庞大的玩家基数,人数上限为一万的排行榜自然不会把我这样的无名小卒放到里面。
“只是不知道……那位天狩,会不会在排行榜上。”
面对从废土中钻出偷袭的格雷姆,我眼疾手快的将匕首顺着其装甲的缝隙中刺穿,当然这把匕首也不是普通的。因为灾兽都会具有可以弹开一般铁质武器和普通子弹的装甲,所以天狩在战斗的时候一般都会配备大口子子弹和熔入了泰切尔钢的武器。我的匕首是系统赠送的,所以在破坏装甲上会有所不足,所以我才会选择从装甲缝隙中插入攻击内部的做法。
我把匕首从格雷姆的身体缝隙中抽出。伴随着金属摩擦声,一些黑色的粘稠液体一并流了出来,但是在顷刻间变结成了固体,其身体也随机变成了黑色带有光泽的固体,随机化为粉尘在空气中消散。
这个就是……灾兽的死亡。只要对灾兽造成足够的伤害,或者直接对其的“心脏”造成致命一击,就可以让灾兽直接变成粉尘消失。
关于灾兽的“心脏”,艾米丽小姐毫无保留的教导过我所有第一级灾兽的这个致命弱点。而且一般的第一级灾兽的心脏都能用匕首伤害到,并都只有一颗心脏。“差不多要进入‘目击区’了……”
我站在高处的废墟上,借助掩体看着一块类似公园的地带,只不过这里面早就堆满了碎石和土堆,以及来回走动的白色兔形怪物——格布诺。
按照怪物的个性,有些怪物会发展出以复数为单位来行动的模式。和格雷姆单独潜藏伏击路过的生物不同,格布诺会主动的在一个区域内巡逻,往往遇上一只以后还会再有三四只打过来。
虽然只是C级的最下级灾兽,但是已经学会抱团了么……
我站在高处,虽然没有非常高但是也足够我看清公园中格布诺的分部。与我最靠近的应该是西南园区,随意堆积的混泥土板把这个区域大概划分为了无数个小房间与通道,一条通道里还有拐角。格布诺大概以三只为一个团体在通道内盲目寻找着目标。
不知何时,一只格布诺突然被飞来的蝴蝶吸引了注意力,呆呆得看着在空中飞翔着的蝴蝶。另外两只格布诺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一个同伙掉队,向着通道深处继续前进。
“吱呀——”
伴随着犀利的惨叫,我的匕首从这个倒霉鬼的脖子上抽了出来。虽然没有破坏心脏,但是似乎身首分家也可以做到直接秒杀。
格布诺化作尘埃消散,一块黑色的圆形石头直接摔到了地上。通体漆黑,但是富有光泽,这个就是灾兽的心脏。如果没有通过破坏心脏的方式击杀灾兽,他们的心脏就会因为身体崩溃而掉落出来。这也算是通过任务目标奖励外为数不多可以额外赚钱的方式。
前方的两只格布诺明显是发现了后面的动静,手持着两把不长不短的石质短剑就冲了过来。猩红的双眼中散发着暴虐的光芒,但是其外表却是两足行走的兔子,这种凶残模样可对我没有什么威慑力。
我一脚踢向冲在前头的格布诺,避开这家伙手里的石剑,将它直接踢向了后面的灾兽身上。
格布诺虽然看似兔子,但是其构成却与格雷姆相差无几。或许格布诺身上有着一些看起来非常柔软的绒毛,但是绒毛下的皮肤却是非常坚硬的。
两只格布诺瞬间相撞,我也没有错过这个极佳的机会,手持着匕首一个箭步钻了上去。伴随着两声哀鸣,两只格布诺的胸膛都被我的匕首刺穿了。
在后头的那只格布诺似乎因为受到伤害交轻,还微微抬了抬握着石剑的手。随着我右手施力将匕首在格布诺的胸膛中扭转了九十度,这个两足兔也终于是一命呜呼。
砰。伴随着格布诺身体瓦解的爆碎音,又两块黑色原石掉到了地上。
我悄悄走到通过的拐角处,确定暂时不会有其他灾兽巡逻过来后,安心地捡起了地上的三块从格布诺体内掉落出来的原石。
在把其中两块收入腰包之后,我举起最后一块原石放到了阳光下面,接着猛烈阳光的刺透。黑色原石较薄的边缘部分折射出了蓝紫色的砂点,还能依稀看到其中的物质正在漫无目的的流动。
记得艾米莉小姐说过,灾兽的基础构成是非常纯粹的源质细胞,就是和人类体内的源质细胞一样。但是灾兽却靠着具有极强活性的源质细胞组成心脏,然后通过源质细胞的分化就组成了自己的身体。这样子构成身体的方式,对于正常的生物而言简直是闻所未闻。
但是如果转换思维去想一想,不如应该说正是因为这些怪物的构成超乎常规,才导致了人类同亚人的联盟在灾兽战争的前期一直被压着打么。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进入游戏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我面对格雷姆甚至都无法有效应对。能够没有受到伤害就打到一只格雷姆对我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我轻拍腰上的包囊,三块格布诺的原石正静静地躺在那里。除非是遇上类似格布诺德这样超规格的家伙,我应该都可以游刃有余的应对,我也可以去保护……
!
恍惚之间,我的眼前再度出现了今早那金**武神的身影。
……
“你……还好吗?”
那双手,正伸向我。对于她来说,需要受到保护的,似乎是我。
心脏的位置突然收紧了一点,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与羞耻萦绕在我的心头。不是因为我被别人保护了,也不是因为女武神的话让我感到不适。如果没有那个人……我或许还会以为能够击倒格布诺就已经沾沾自喜了?
“窸窣……”
在微微愣神之后,我的耳朵似乎听到了点来自于拐角处的声音,我轻轻收起原石。手持着匕首,缓缓靠向那个方向。
总之到午饭开始之前,就让我闹个痛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