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一叶②

作者:夏允娜 更新时间:2011/3/13 17:21:21 字数:0

尽管是在战场上,尽管离死神是那么的近,彦的心里始终最放不下的还是巡音。艰苦的抗争,可耻的侵略军在自己的国土上大肆的烧杀掠夺,每场战斗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战斗。

在战场上,他是最出色的,在团队里,他是最优秀的,在敌人的眼中,他是最可怕的…

每当战友问起他,等将来抗战胜利了自己做官了,最想得到的是什么?

他看着手腕上那条发带,似乎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往事,他笑说,“功名,没兴趣…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我的妻子。我认为没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了,我知道我让她受了很多委屈。所以我回去后会好好弥补的。”

他没有忘记自己对她的誓言,只要这个冬季一过,他就会回去。

但是,战争撕毁了他那天真的想法。看见自己的同伴一个一个惨死于敌人的刀枪之下,看见一具一具被敌人虐杀的尸体…看着这一切,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爱情跟这些比起来是多么的不值。为了保护国家,他毅然的再次选择放下爱情,继续同敌人对抗。

战争持续了八年才结束,而在这八年里,巡音受尽了煎熬和命运之神对她的折磨。

在彦离去的第三天,彦的家人找上门来了。对着巡音就是打骂,百般的羞辱她。巡音被赶出了家门,只能含泪的回到了自己以前住的那个地方。

为了能够继续存活,也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不得不选择继续当歌妓。她是个出色的歌妓,她的美貌引起了许多男性的追求与喜爱。她甜美的歌声深深的打动了听众的心,用感情所唱出来的歌声,是最独特的,同时也是最动听的。

带着羞辱和鄙视,巡音度过了好几个秋季,也没能等到彦回来。而孩子终于出生了,是个女儿。按照彦所说的,如果是女儿的话,就取名为露卡吧。

小时候的露卡是在妈妈的叹息,和众人异样的目光下长大的。她遗传了她妈妈美丽的样貌,有着粉红色的波浪卷长发,粉红色的桃唇和眼睛。遗传了父亲的智慧,使她在幼小的时候就知道了什么叫恨,如何去恨一个人。

“母亲…为什么那些家伙嘲笑我没有爸爸?”每当被同龄人嘲笑时,她都会不解的问着巡音。

巡音只是笑了笑,看不出是苦笑还是绝望的笑。“你的父亲是个伟大的军人,现在他正在战场上跟敌人战斗呢。”

露卡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对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样也不感兴趣。她很少笑,因为她憎恨这个世界,她很少哭,因为她始终无法原谅自己的父亲。自己的父亲破坏了和母亲的约定,是个失约,让母亲伤心的混蛋。

在幼小的心里播下了憎恨的种子,使她长大后变成了性格冰冷的女人。她唯独只爱着自己的母亲,对于其他的人,她对待的只有冰冷的面孔。

而彦最后的那场战争中左腿负伤被送入医疗阵地进行医疗。医生是个年纪仅有二十的年轻女子,有着一头雪莹的白发,和善良的心。热情的对待着每一位病人,将自己的病人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那么美丽的女子,不仅是一个医生,也是司令的女儿。在彦负伤的这段时间里,她常常和彦呆在一起,照顾着彦。

对方就像巡音一般的温柔和美丽善良。渐渐的,两人产生了一种独特的情感,这原本是在与巡音相处的时候才有的,但是现在却……

在母亲精心的照顾下,露卡渐渐的长大成人。时间过的真快,一下子就是秋季了,每当这个时候,巡音总是会拿着篮子去外头采摘枫叶。

外头依旧没变,和以前一样。漫天飘舞的枫叶,遍地的枫叶。露卡始终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母亲要出去采摘枫叶。

无法理解,真的无法理解…直到最后,母亲死的时候手里也不忘捏着那些枫叶…那些该死的枫叶害死了她。

枫叶…她一直在思念着一个人,等着一个人。不分季节的等待着,始终还是没有等到他回来。尽管战争已经结束了,但是他还是没有回来,不知道是牺牲,还是把她遗忘。

热闹的歌舞厅,汇聚着各种各样的人,华丽的炫彩灯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照集在各式各样的人身上。

他们之中,有的是军官,有的是平民,也有贵族…他们细细的倾听着,听着舞台上那艳丽的歌舞女歌唱。舞台上的歌舞女,有着一头粉红色的波浪卷发,白里透红的肌肤以及那火辣丰满高挑的身材,赢得了男性们的喜爱。白皙的手如同冷玉一般,浓墨般的吊削眉更是显示出了她的冷酷,高傲。穿着黑色的高叉旗袍,眼神冰冷,脸上戴着的是傲慢,看待众人的目光永远是那种充满了怜悯对于目光。

她讨厌男人,她憎恨男人,但是她喜欢那些男人为她着迷。她的歌声是如此的动听,每一首歌都是用自己的生命去唱出来的赞歌,用歌声抚慰着人们的心。

对于音乐,她从不冷淡,对于穷苦人,她不冷漠。她像自己的母亲巡音一样的爱着每一首歌,也充满了爱意的对待着每个穷苦人。

舞台上的星星,在西洋乐器以及古典乐器的伴奏下,张开红润的桃唇,一字一句的用感情唱着歌。

闯入我积压满腔的泪水 纷飞而来的是

围绕著无比悲愁的 八重樱

去年的此时 我与你相遇

覆没在 名为爱的深海里

春天的薰风摇曳生姿 现在仍会思念起那天

剩下的唯有记忆 消逝了的那刻

在现在的季节 倘若要追溯一样的话

就是你那流露幸福的脸庞

但是就在雪融之后 已看不到挚爱的身影

闯入我积压满腔的泪水 纷飞而来的是

围绕著无比悲愁的 八重樱

飘浮在川面的花瓣 随水流逝 终而逐渐沉没

宛如我心一般

(樱花的花瓣飘零到川里 随水流逝 终而逐渐沉没

那就好似现在我的样子)

仰望天空 倘若以手遮阳的话

看见那轻飘飘徘徊的白云

但是当风吹过无痕之后 充满那份寂寥思绪

闯入我积压满腔的泪水 纷飞而来的是

围绕著无比悲愁的 八重樱

飘浮在川面的花瓣 随水流逝 终而逐渐沉没

宛如我心一般

去年的此时 我与你相遇

覆没在 名为爱的深海里

春天的薰风摇曳生姿 现在仍会思念起那天

然而你已经 不会再回来了”

独特的歌声,独特的舞步,独特的迷人靓丽引起了舞台下一阵欢呼与喝彩。如同雷鸣般的掌声顿时响起来,喝彩声被掌声所包裹着,在整个舞厅里回荡着。

多么凄凉悲伤的歌曲,把人带入那种忧伤的意境之中,似乎要给人们表达着什么一样。那种心情,那种感觉,一直留在人们的心里许久不定。

坐在对面贵宾席上的将军也站起来鼓起掌来了。黑色的军服,戴着一顶黑色,并用红丝围绕成,中央绣着金黄色的五角星。看上去是那么的威武,那么充满霸气。

“将军,好久没有看见你笑了。”身边的随从笑着说道。

“那个女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将军说道。

露卡看见眼前正在给自己鼓掌的中年男子,不知为何有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明明对方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但是却感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露卡停止了歌唱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的中年子,而身后的那些伴奏者们看见露卡莫名其妙的停止了歌唱,也纷纷的停下了手中的乐器。疑惑不解的看着露卡。

露卡的双手交叉于胸前,一副冷艳傲慢,缓缓地迈着猫步来到将军的跟前,始终面不改色的盯着他,眼皮始终没眨一下。

“我见过你…”将军看着那冰冷的目光,此时的声音竟然略带颤抖。不知为何,有些敬畏面前的这个歌舞女。

“我也见过你…”露卡冷冷的说道。不屑的撇了他一眼,问道,“不知将军听过一个传说么?”

“什么传说?”

“传说原本枫叶的颜色是白色的。”

“怎么可能会是白色呢?”将军半嘲笑道。

露卡没有理会他,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做,但是自己又非做不可。

“传说有对相爱的夫妇,在战乱的时候丈夫离开了妻子的身边,让她在家等他回来。于是妻子就每天到大树下等啊等啊…如果那天他没有回来,她就在枫树上刻一刀。战争不知结束多少年了,丈夫还是没有回来,没等到丈夫回来的妻子,因为过于思念丈夫而得重病死了。死后,按照她的要求葬在了那枫树林里,枫树吸干了她的血液,叶子也从白色变为红色…之后,有一个说法,只要是爱人离开没有回来,如果能在秋天里收集到十万片叶子,那么他就会回来…” 露卡的故事讲完了,周围是惊叹,是惋惜。惊叹的是竟然有着这样一个凄凉美丽的传说,惋惜的是丈夫没有遵守好约定,还没回来妻子就死去了。

“呵呵…这种故事恐怕只有笨蛋才会信吧…”将军笑道。

“真有一个笨蛋相信了…那就是我的母亲…”露卡的目光开始黯淡了,表情也流露出了伤心。

“你的母亲?”将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全身像是触电了一般,脚颤抖了一下。

“我的父亲在我出生前就去了战场,只留下母亲。母亲在受尽众人嘲笑侮辱的情况下诞下了我。我的母亲,从我出生起就一直等着一个人,直到死,也在等着他。 她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她相信了那个传说,每到秋天就去采集上好的枫叶…可是最后…”

“最…最后怎么了?”将军尽量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眼睛里流露出了很多让人无法理解的感情。

“她摔死了…从枫树上掉下来摔死的。死的时候手里还握着枫叶…说来也可笑,那明明是第十万片枫叶了,没等到丈夫回来就死去了…”

“这…这样啊…”将军叹了一口气,“听到这我很抱歉,也很伤心…但是也许是因为那个丈夫有原因无法回来…”

“哼,或许…”露卡又变回了平时的傲慢,仿佛刚才那个伤心的她只是幻觉一样…“将军,我能为你唱一首歌吗?”

“歌?”

“原本是我的母亲用灵魂所写的,但是她现在已经无法唱歌了。她将她的思念寄托在这首歌上,希望能够让自己的丈夫…也是我的父亲听见…”

将军愣愣的看着露卡转身背对他走回舞台,痴痴的看着她,只感觉她长得真的好像某人…不…应该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風(かぜ)に揺(ゆ)らいでひらり舞(ま)い散(ち)る

kaze ni yuraide hirarimaichiru

在風中搖曳、翩翩地飛舞散落

君(きみ)の肩(かた)ごしに紅(あか)一(ひと)葉(は)

kimi no kata goshini akahitoha

飄過你肩膀的一片紅葉

ただ寄(よ)り添(そ)えばわかりあえると

tada yorisoeba wakariaeruto

如果只是依偎著你,就能夠互相了解

悲(かな)しみは空(そら)に消(き)えるだけ

kanashimi wa sora ni kieru dake

悲傷就會消失在天空中。

月明(つきあ)かり照(て)らしてた遠(とお)くの笛(ふえ)の音(おと)御神楽太鼓(おかぐらだいこ)

stuki akari terashiteta tooku no hue none okagura taiko

月光照耀著 遠方的笛聲、御神樂太鼓

ありふれた幸(しあわ)せは思(おも)えばこんなに素敵(すてき)でした

arihuretashiawasewa omo ebakon na nisutekideshita

隨處可見的幸福 如果想起的話是多麼的美好。

いつか話(はな)そう出会(であ)えた喜(よろこ)び

istukahanasou deaeta yorokobi

不知道從哪裡說起,相遇的喜悅

淡(あわ)い愛(いと)しさ知(し)らずにいた

awai itoshisa shirazuniita

淡淡的愛情,不知在何處。

風(かぜ)に揺(ゆ)らいでひらり舞(ま)い散(ち)る

kaze ni yuraide hirarimaichiru

在風中搖曳、翩翩地飛舞散落

君(きみ)の肩(かた)ごしに紅(あか)一(ひと)葉(は)

kimino katagoshini akahitoha

飄過你肩膀的一片紅葉

ただ寄(よ)り添(そ)えばわかりあえると

tada yorisoeba wakariaeruto

如果只是依偎著你,就能夠互相了解

悲(かな)しみは空(そら)に消(き)えるだけ

kanashimiwa soranikierudake

悲傷就會消失在天空中。

穏(おだ)やかに迫(せま)りくる季節(きせつ)は朧(おぼろ)げ誘(さそ)いし火影(ほかげ)

odayakani semarikuru kisestu wa oboroge sasoishihokage

穩定地向我迫近的 是季節在朦朧中、引誘我的火光

躓(つまづ)いて迷(まよ)いながら進(すす)んでゆくのも悪(わる)くないよ

stumazuitemayoinagara susunde yukunomowarukunaiyo

一邊跌倒一邊迷惑著 就這麼向前進行也不壞啊……

今(いま)を漂(ただよ)い願(ねが)いよ届(とど)けと

imawotadayoi negaiyotodoketo

現在傳達飄邈的心願

絶(た)えた祈(いの)りを重(かさ)ねるだけ

taetainoru wo kasanerudake

只是不絕的重複祈禱著。

忘(わす)れられない思(おも)い出(で)がある

wasurerarenai omoidegaaru

有著不能忘記的回憶

君(きみ)の肩(かた)ごし桜紅葉(さくらもみじ)

kiminokatagoshi sakuramomiji

飄過你肩膀的,櫻紅葉

強(つよ)く儚(はかな)く世界(せかい)を埋(う)めてこの愛(あい)を永久(とわ)に捧(ささ)ぐ

stuyoku hakanaku sekaiwoumete konoaiwo towanisasagu

強烈的虛幻埋沒了這世界 這份愛意,將永遠的奉獻著。

風(かぜ)に揺(ゆ)れてひらり舞(ま)い散(ち)れ

kazeniyurete hirarimaichire

在風中搖曳、翩翩地飛舞散落

今宵闇夜(こよいやみよ)を紅(あか)く染(そ)めて

koyoiyamiyowo akakusomete

將今宵的夜色,染成紅色

ただ寄(よ)り添(そ)って抱(だ)かれていたい

tadayorisotte dakareteitai

只想依偎著你、被你擁抱

悲(かな)しみが空(そら)に消(き)えるまで

kanashimiga soranikierumade

直到悲傷,消失在天際中。

悲伤的选举再次响起来了,露卡带着母亲对父亲的思念,用母亲的心情唱出了那首歌…

露卡的歌声唱出了思念的那种感觉,那种期盼某人回来却等不到回来的悲伤感。

在场的人的情绪都被歌声所带动,被歌声所感化,泪水纷纷的夺目而出。这次,没有掌声,也没有喝彩,只有哭泣声。歌声勾起了他们对家人,对失去的伙伴的思念。

将军也流下了眼泪,双手不断的颤抖着。

露卡一甩长发,从舞台的台阶上慢慢走下,朝门口走去。

“等等…”

露卡停下了脚步,阴沉着脸,目光始终看着前方,没有看将军一眼。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将军问道。

“巡音露卡…”她冷冷说道。

将军伸出手来本打算要安慰她的,不晓得却被露卡粗鲁的拍开。

“不要碰我…”露卡厌恶的说道。

说完,没有理会他,继续的大步朝前走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在之后,没有人再看见她了,她仿佛像是空气一般的消失掉了。将军几次来到这里,几次打听,都没有她的消息…

有人说过,人在死的时候会看见最美好的一个场景…也许是幻觉,也许是真实…

在盛满了枫叶的树林里,一阵风吹过…刮起地上的枫叶,同时也卷起女子的发带,飞上天空…

“等…等等啊…”巡音追着发带跑着,跑着…发带被卷到了一棵高大的枫树上…

要取回发带就必须要爬上去…而自己却对爬树一窍不通。

远远望去,那条粉红色的发带正高高的挂在树上随风飘动着,好像在嘲笑自己。

突然,树下一个十分熟悉的人影…

“爸爸加油…”身旁的小女孩给彦打气着。

“看好了噢…”彦回头报以小女孩一个温柔的笑容。

他还是那样子,跟小时候的他一样的顽皮,连爬树的样子都跟那个时候一样…像猴子一半三除五下的便爬上去了,抓回那发带,又跟猴子似的从树上跳了下来。

“哈哈…露卡你看…”彦得意的哈哈笑着,摸了摸露卡粉红色的小脑袋。

带着微笑,手里紧紧地捏着发带,彦来到了巡音的面前,微笑的看着她。“巡音…你最近又变得漂亮了噢。”

“你这家伙…嘴巴还是那样甜。”巡音故作生气的看着彦。

彦伸出双手将她搂于怀中,将手中的发带为她系上了。“露卡有个漂亮的妈妈真叫人嫉妒呢”彦笑道。

低头深深的吻着巡音的桃唇,将她搂的更紧了。

“妈妈…这是什么…”小女孩手里握着红色的叶子,朝两人走来。

巡音忙推开彦,羞涩的摆弄了下粉红色的长发,将目光转向露卡。“ 那是枫叶噢,露卡。”

“用枫叶炖肉不错…”彦在一边瞎说道。

“不要听你爸爸瞎说…那么…露卡我告诉你一个故事吧…传说一对相爱的恋人…分开了之后,妻子终于等到了丈夫回来…”

“喂…为什么恋人里有丈夫啊!还有…这是什么烂故事啊!”彦吐槽道。“好啦好啦,不要听你妈妈的,我们回家吧露卡…”说完抱起露卡,搂着身边的妻子,开始朝家里的方向走去。

“老公…今天晚上吃什么?”

“吃枫叶炖肉吧…”

“你让我怎么吐槽你啊…”

还是那枫叶漫天飞舞的秋季,没有任何悲伤的秋季,红叶不知道为什么会变得比以往更加的红润呢?也许是哭过了吧…那个等着丈夫的妻子,到了最后还是等回了丈夫,也等回了那个原不属于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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