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这就算过年了吧
（7900，2011-2-26 2:55:22）
①
晚上六七点的时候，很罕见的，店铺都差不多关门了，招牌的霓虹都停掉了，最繁华的商业街也一点人气没有。
天空是清澈的深蓝色，一朵云也没有，弯弯的月亮悬在空中，叫月光与孤零零的路灯光作伴。
忽然，灯光下出现一个小亮片，接着小亮片越来越多，又洒在地上，不见了。
出来散步的老夫妻伸出手，将其小心得接在手套上——是雪花，他们相视一笑。
这是某一座小城今年的第一场雪，正值农历十二月二十九。
马上就要过年了。
但这座城市身份特殊，百分之九十常住居民都是外地人口，都要回外地老家过年，所以越是到过年，小城的街道越是冷寂。
嗖，一道西北风刮过，很可惜的一个人也没被击中，只有寥寥杂草响应。
在城市最东的一片学府规划小区中，野猫儿们聚集在一起，在门卫室口撒欢。有爱心的青年门卫们咧嘴笑着，倒出猫粮给它们分食。猫儿喵喵两声，急不可待得你争我抢，拱来拱去。
待它们吃饱了，门卫们再倒些水给它们，并伸出宽大的手，摸摸猫儿柔顺的毛。
言若晞缩在被窝里，盯着忙成一团的哥哥，叹道：“真是没人性的世俗……”
“最是没人性的，还不下来帮忙。”言若晗白她一眼，打开个蓝白瓷瓶，淌出些油脂来到手上，搓了搓，涂抹在一把外皮锃亮的桃木剑上。
“呜呜，老哥，明天就大年三十了啊~~~”言若晞两只手指抹抹眼角，做泪流满面状。
“对啊，赶紧处理完，咱们就可以过年啦。”
“……嗷……”言若晞拽起被子捂到脑袋上，在两张并起来的床上滚来滚去，“真是，让我回到一年前吧！天末！泽老头！！！”
“倒是有觉悟了，不再念叨那句可耻的‘我想过正常的生活’了。”
“恩，因为我发现说这句的家伙大多可耻，所以我不再说了。”
“行了，差不多就给我滚出来，你的剑都裂纹了吧。”言若晗在毛巾上擦擦手，熟练得掀被子。
“切！魂淡老哥！”言若晞仰着头看着愤青哥哥，纤长睫毛下的眼睛一闪一闪的。
言若晗撇嘴，抬手就是一记手刀。下手很狠。言若晞吃痛，闷哼一声，铁拳攻击，严严实实顶在言若晗抬起来保护腹部的手肘上。
“啊！”言若晞嚎叫着抚慰撞红的拳头尖。
“啧！”言若晗倒吸凉气摸着干脆得嘎嘣了一声的胳膊。
“死老哥！”
“败类晞！”
两声怒喝同时暴起。
折腾了二十多分钟，言若晞终于整装待发了。言若晗对妹妹的磨叽功力表示无言以对，抓了钥匙和六仪盘走出家门。
言若晗穿了件暗色格子的厚夹克，里面是白衬加优质羊毛衫，潇洒帅气。跟在后面的言若晞则包成了个团子，手套围巾全副武装。两人反差鲜明。
“该死的鬼，今儿本小姐要一个个得把你们撕碎泄愤！”言若晞大摇大摆得走着，瞪着眼睛说道。
“就你那功力，也撕不碎呀。”言若晗拿着两个人的装备，微笑着回头。
“你这家伙，一家人讲一家话啊！”言若晞含怒，言下是在讽刺哥哥在外面的装乖行为。
嗖，冷风拂过，偶然没掉的叶子沙沙作响。
言若晞眨眨眼睛，只觉得阴森恐怖。她看看言若晗泛光的手背，说道：“你那爪子，不冷么？”
“不冷啊。”言若晗停下步子，“你走快点行不，走快了就不冷了。”
“唔，说的容易~”
言若晗轻声笑笑，转过身体，低着头看她。言若晞在心里敲鼓，不知道他想干嘛。言若晗把两手的东西全换在了右手上，腾出来左手，无奈得说道：“来，我拉着你走。”
言若晞一愣，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哥，要保证你对小雪的贞洁啊。”
“靠！！”言若晗想也没想一巴掌抽在妹妹脑壳上，“败类你在说什么鬼话啊！”
“……哇嗷！你又打我！”言若晞的火车动力突然发动，头槌撞到言若晗小腹上。
言若晗被巨大冲力顶的连连后退，待他怒气值爆槽，抬起抽搐的眉头时，却看到言若晞已经识相得奔驰在跑路的道路上了。
“左拐！”
“靠边靠边！”
“右转！”
“看车啊笨蛋！”
言若晗一边高性能奔跑，一边给前面的路痴指路，两人一路狂奔。
最终是言若晞顶不住了，吐着舌头呼哧呼哧的停在路边，言若晗抬腕看时间还来的及，带着言若晞慢走来恢复肌肉。
哥哥领着妹妹，慢悠悠得走在浪漫满分的雪花中。步子很协调，因为哥哥在迁就妹妹的龟速，什么也不说，只是捏紧右手中的两柄木剑。
“哥，快到了吧？”言若晞看看四周，都是不大熟识的场景。
“恩，就在这方圆一百米，找个小旮旯默默得干掉它们。”言若晞把六仪盘塞到怀里，掏出一个超精确的GPS，“不远有家开封菜，搞定了带你去吃。”
“好~！”言若晞的乖巧只有在言若晗出血之后才有些微的体现。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言若晞开口道：“把惩云给我吧。”言若晗依言，丢给她一把蒙着黑布的木剑。
“我说，这次有几个？”她又道。
言若晗靠在小胡同最深处的墙根，六仪盘上冒着淡淡的青光，映在他脸上（有些绝代男鬼的风度）：“保守估计是九个。”
“我靠！怎么这么多！”
“而且限定词是保守估计。”言若晗又不咸不淡得说道。
“唔！”言若晞哼哧了一声，原地跳脚来取暖。而言若晗被刚刚的毒舌伤到了心灵，不想再帮她取暖了，把六仪盘揣进怀里，拎着自己长似太刀的裹白布的木剑镇魂。
过了好一阵。
闭着双眼养神的两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如炬，某种莫名的气场染上来，就像是两个立刻要执刑的死神。
被灵体吸引过来的小鬼们，后悔已是来不及了……
月黑风高，正是杀人的好时间。
但是，杀人是非正义。
可是，杀人的另一种存在形式，鬼，却是保卫世界和平的正义行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