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昔日少年逐渐长大。
稚嫩的脸庞有了棱角，留起长发。
神父费心的教养培育了高尚的品格。
他受到城内贵族名媛的追捧，出入各种交际酒会。
但少女对他的的感情却从来没有变化。
不会为少年的狼狈而嫌弃，亦不会因他的变化而多看一眼。
“我想娶你。”少年曾这样向女孩说。
但换来的却是女孩脸色羞红的拒绝。
“我是侍奉神的修女，不可以结婚。”
十八岁那年，城内领地的贵族集结军队，加入十字军东征的行列。
少年觉得自己应该出去闯闯，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向神父女孩提出告别。
第一次，女孩和他吵得不可开交。
他们私会在白鸢尾花丛中，映衬着明亮的月色。
“为什么，你为什么非要走？我搞不懂，待在这个和平的小地方难道不好么？”
“为主而战是骑士的光荣。正像你不能嫁给我一样，亲爱的，我的信仰并不比你脆弱。”
“你在赌气？如果是我的原因，我为此道歉。”女孩几乎流下泪。
“不，并不是这样。”少年抚摸着她的发丝安慰道。
“人生而有罪，正因如此我不能继续呆在这里接受主的善意与施舍。这是上一定还有像曾经的我一样的人，我要为他们带去主的救赎，以偿还我的罪。”
“一定要走吗？”
“这是我的决定。”
女孩忽然吻住少年的唇，芬芳炽热的气息在味蕾蔓延，让少年心底动摇。
“我一定是个放浪的女人，不配侍奉神。”
“不，你只是被恶魔所诱惑，而我正是那个恶魔。”少年粗暴地回吻，“如果主要惩罚就来惩罚我吧。”
“一定要回来，不要死。”女孩将自己胸前的十字架交给少年。
“我不会死，你在等我。”
在月下，彼此交织的手掌。
不一样的心律融化成火。
银色十字架反射柔和的光。
少年离开故乡。
年迈的神父送他最后的祝福。
“愿主庇护你，孩子。”
少年微微垂首，好让神父摸到自己头顶。
“主与我同行。”
他轻声呢喃。
“虽以上帝为名，但终究是战争。一路上会伤害别人，也会被人伤害。不要忘记你的信仰、原初的心。”
女孩踮脚吻向少年额头以作饯别。
……
随马车远去，是心中爱人与美好记忆。
少年加入圣殿骑士团，作为十字军的主力向东而行。
转眼八年过去。
八年时间不足以磨平少年英俊的面孔，却能让人迷失道路。
他漫步自己厮杀的战场。
目中所见，唯有残破荒土、无尽的尸体。
不完整的骨骼碎片洒落在原野。
河中流淌红色的液体。
这是救赎？不，仅仅只是单方面的屠戮。
已经无法分明，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自己所做是否真的正确。
每天夜里死在手上的幽魂都会循梦而来。
他们哭嚎着、与少年对质。
谁是对，谁是错。
每当这时，少年便紧握女孩交于的十字架。
心中怀念自己故乡，向上帝倾诉自己的罪。
久久方能入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