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凡出了门,天空变得更加阴沉了,连那阳光也消失了……
或许,阳光也倦了吧?日复一日的重复着一模一样的事情,也许,阳光是对人的行为感到了失望吧……
不过,这倒是让张宇凡那本就低落的心绪变得更加的低落了。
如同万年寒冰,刺穿了他的内心所想……
张宇凡握了握口袋里的那把裁纸刀,眼神更加的灰暗了。
匆匆的向前走去……
说起来也是三年了呢……张宇凡和他父母彻底闹翻的时间……
路上,张宇凡买了一束鸢尾花――那是沐雪灵生前最喜欢的花……
“知道吗,宇凡?鸢尾花的花语?这是我最喜欢的花儿哦。”
“诶?什么?”
“知道吗?鸢尾花的花语是‘代表着宿命中的游离和破碎的激情,精致的美丽,可是易碎且易逝。’哦。你可要记好啦!”
……………………
“真是的,怎么又是这样?浑身是伤?真不知道我会心疼的吗?”
“没办法……我太弱了啦……我如果很强的话,就能够达到爸爸妈妈的要求了……”
“…………想哭的话,我的肩膀借你。”
……………………
“这已经属于家暴了吧!”
“哪有?我想爸爸妈妈一定是爱着我的。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
……………………
“医生说我得的是喉癌……”
“怎么会这样……这不是真的!”
“很遗憾,这是真的……但是啊,我不会放弃的!!!我还想要和你在一起!!!”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筹齐你的治病的钱的!!!”
只是啊,这最终,还是没有…实现……
后来,张宇凡到了墓旁,半跪在沐雪灵的墓前。
张宇凡轻轻的将那束蓝色鸢尾花放在墓前,怔怔的望着墓碑上的照片,嘴角却带着苦笑。
喃喃道:“哟,雪灵啊,说起来我们也有三年了呢,该说是‘好久不见’了吗?约定好了的事情,我可是尽力的在完成了呢,只可惜,还是没能够找到你所谓的‘活着的希望’呢。
还记得吗?小学期间我们可是形影不离的呢,现在天人两隔对我们来说,很累吧?
还记得有一次,我难得的和父母闹脾气了呢,那时候的我二话不说直接就跑出家门,然后我就跑到你家里躲着呢。
你也是毫不犹豫的收留了我……
只是,最后结局是我被父母像提溜小鸡仔那样的给拎回家了呢,然后就是被暴打一顿。
说起来,每一次我被父母揍得浑身是伤的时候,都是你在照顾我呢……
没有半句怨言的笑容,很温柔很温柔的,我的世界里已然悄悄的被你占满了。
所以说嘛,人家根本就做不到继续下去啦。
我啊,可能……有些坚持不下去了啊……
嘛,可能是今天,也可能是最近,我会去找你呢。
算起来,雨灵那边我已经尽力的去照顾了呢,关系反倒感觉还不如从前的说。
以前的话我和她只是普普通通的斗嘴罢了,现在的我们,……她的眼神里带着的只有怨恨啊……
呐,我好想你啊……
我真的好累啊,感觉每天的应酬已经压的我喘不过气儿来了呢……笑的好累啊,真的好想在你怀里睡呢……
我知道的啦,你一直都是在我们的身边,一直关心着我们的,可是啊,我知道,我自己极限了呢……”
不知不觉间,眼泪已经夺眶而出,张宇凡并没有在意,他只感觉到,自己的眼睛模糊了,只是,他已经不在意了……
脸上带着的,却是笑容――那种缅怀过去的笑容……
是笑容呢,复杂、却又大部分的是在缅怀着过去,张宇凡――现在的他,所能承受的只是沉溺于过去,逃避现在啊……
天――阴的更甚了,云很黑很黑,所拥有的一切,好像是这世上的所有的负面吧……
却又是在表达着同一个信息――它将会倾泻而下,发泄着它们无法承受着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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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沐雨灵姐姐沐雪灵离世三年忌日,从小,沐雪灵就十分照顾沐雨灵,自然而然的,这对姐妹俩关系也就十分好了。
她们俩经常一起玩耍,一起睡觉,一起上厕所……甚至,喜欢的人――都是同一人,他的名字就是――张宇凡。
可是,张宇凡的世界里,只有沐雪灵,没有沐雨灵。
而沐雨灵,选择了一种十分傻乎乎的做法――与张宇凡各种针对,唱反调来引起他的注意。
而沐雪灵,只是淡淡的,像是一滩春水一般,默默的陪伴在张宇凡的身边,为他处理伤口等等,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沐雪灵知道的,自己的妹妹喜欢张宇凡的事实,只是她未曾说出……
而六年级时那件事打碎了平衡――她查出来了――她得了喉癌……
后来,张宇凡的承诺没有兑现,她也离世了,但是,她是笑着离开的……
她知道,沐雨灵喜欢张宇凡,而在她走后,张宇凡会活不下去,所以她提出了要张宇凡去照顾沐雨灵。她想借此让张宇凡喜欢上沐雨灵,让他们俩做伴……
只是,结果却不尽人意呢……
他们三人之间的羁绊因为沐雪灵的离世变得破碎琉璃,原先喜欢着张宇凡的沐雨灵变得厌恶起来了张宇凡。这其中也许有一部分原因在于张宇凡的承诺没兑现……
但是,也有其他的很多因素吧……
或许是因爱生恨也说不定呢……
也或许是――人类的转嫁心理:因为无法将绝望的情绪发泄在病毒之上,而转发泄到一直照顾她的张宇凡身上。而张宇凡――正是因为自己没能够做到承诺……
沐雨灵一大早起来,和张宇凡一样,拿起身旁的那张她与沐雪灵张宇凡的合照,眼眸低垂,悲伤在心底蔓延……
――姐姐,你离开我三年了呢,真是的,三年来张宇凡那家伙总是这样的对我低三下四的,超级不爽啊~~~明明以前还能够把我怼的无话可说呐……从你走后,一切都变了啊……感觉我反而是他的累赘啊~~~
嗯,事实上,沐雨灵不但不是张宇凡的累赘,反而还让张宇凡不断的坚持着活下来;相反,真正的累赘却完全没有自觉,还毫不犹豫的享用着、蚕食着、利用着张宇凡的一切……
沐雨灵进行一系列的洗漱,吃了顿早餐后便踏上了去姐姐墓地的路上。
――如果张宇凡也在就好了……不对呀,我为什么要想到他?不过,如果他在的话,倒也算是有良心啊……只是……无论我怎么做,都只能从他的眼里看到思念…以及落寞的孤独呢……那样的表情,我真的是不想见到啊……
人类,还真的是一种十分矛盾的动物啊,想见一个人,却又不想见他,害怕着什么也说不定啊……
冷言冷语,只是为了躲开某个人,原因是什么呢?无人知晓,或许,只有当事人理解吧……说不定连当事人都不知道……
这是沐雨灵自从姐姐离世后第一次来这里,三年来,她一直在逃避,而且是在现实与虚幻之间交杂的那种。
怎么说呢,这个来这里――铭青墓场的感觉,很复杂,有烦躁、悲伤、彷徨也有着释然以及面对现实的坦然呢……
毕竟,也有三年了呢,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时间里,改变一个人,再简单不过了不是吗?
从一个只知道逃避的小女孩变得成熟,敢于接受现实,也算是不负她姐姐的期待吧?
沐雨灵走到了她的姐姐的墓碑前,恰好,看见了一个让她既想看见,又从某些角度里十分痛恨的人――张宇凡,看他那样子又似乎是在哭诉着什么一样。
――明明以前,他的眼睛很美的,现在却是这样的……为什么,我感觉到的,是那份与世隔绝的绝望与悲哀?
于是乎,沐雨灵像是脑子抽了一般,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将跪坐在墓碑前的张宇凡推开,而张宇凡因为惯性缘故,摔了一跤。沐雨灵又十分愤怒的将那束蓝色鸢尾花儿向张宇凡脸上甩去,花瓣儿如雨那样散落一地。
泪水,划过本来很美的却又因为愤怒使得有些狰狞扭曲的脸颊。是的,沐雨灵哭了,完全的失控了……
摔倒在地上的张宇凡神事情错愕,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会儿,却又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神色。
――果然还是因为三年前的那件事情吗?
沐雨灵见张宇凡这副面孔,怒气更盛了。
――呵呵,连一点点的解释也不和我说吗?这算是什么?默认了吗?害死我姐姐的凶手!!!!!!
对上了眼神,空气似乎凝结了……
风拂过,带走了几分暖意,给彼此留下了寒冷……
怒火,在沐雨灵的心里疯狂的蔓延,眼睛里满是血丝,怒吼道:“你走开!!!姐姐不需要你来看望!!!!你知道吗?你不配!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呵,反正我怎么问你你都不会回答我的问题对吧?你这个……凶手。”
凄凉,在张宇凡的世界极度的弥漫,本就灰暗,变得更加的灰暗……
可是,他没有解释任何的原因,哪怕他只要说出其中的任何一个理由,沐雨灵就会原谅他那样。事实胜于雄辩,张宇凡自幼便深深地相信着。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如同偶像剧里悲伤情节渲染那样,暴雨来临,没一会儿就沾湿了二人的全身,张宇凡直起身,露出一抹笑容,和过去一模一样的――带着淡淡的讽刺,又满是温柔的笑容,只是这抹笑容里带上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与冷漠……
“我知道,你没带伞,那边那把,给你用了……”蓦然回首,离去――没有一丝的留恋,只剩下绝望……
――该给自己一个了断了……
“你……!!!”沐雨灵不知道为什么,想伸手抓住什么,直觉告诉她,如果这次不去挽留的话,这辈子,她都会后悔的,可是,她还是放下了那只手……
――什么啊,还是这种莫名其妙的哥哥对妹妹宠溺的感觉…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痛呢?这是要永远离开?明明……明明你只要解释一下,我就会原谅你的……
望着张宇凡的背影消失于她的视界,沐雨灵撑起了那柄伞,黑色的伞,离开,暗骂道:“真是个,笨蛋呢……”
只是,这一次,之后没人这样关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