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神是孤独的
伴随着一阵风，所有的事物都化为乌有，原本的街道上只剩下一片寂静。
忏倒在了地上，刚刚被捏住的脖子现在依然在隐隐作痛，他用手支撑着，勉强地坐了起来。
——我死了吗？刚才的人已经把我杀了吗？这里是天堂吗？但是……
“快站起来！忏！”
“嗯？”
在忏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背影，虽然周围的环境一片漆黑，但唯独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是身上散发出光芒一样，给人神圣却无法接近的感觉。
叫巴顿的男子，现在正倒在了几米远的地方，是怎样被打到的，却没有人知道。
——天使？不这个身影，是追！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追！”伴随着巨大的疑惑，忏对面前的男子喊道。
“当然要来这里啦！竟然把我朋友的约会搞成这样，我怎么可以坐视不理呢？”男子把脸转了过来，斜视着忏，脸上露出稚嫩的微笑。
完全就不算是回答嘛！尽管眼前所发生的事情足以让人不断的吐槽，但忏此时却无法说出任何话语。追身上所散发出的强大的魄力，竟然让忏觉得追的出现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里就由我来拖住他，你快带若雪去医院！”
忏差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交给你？怎么可以！现在可不是玩的啊！”
“啊，我知道。但是，没问题的，放心吧！”
“你在说什么，对方可不是普通的高中生，不是你所能应付的！”
“是啊，而且别说是高中生了，这家伙是不是人类也是一个问题。无论是他庞大的身躯还是那怪异的手臂，根本就已经不是人所能有的特征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
“他的目标，是你吧。而且，你还有必须要做的是，把若雪送到医院是你的责任！”
——这个人真的是追吗？总觉得跟平时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他的背影会如此高大？
“但是……”
“不要但是了，快走，趁那怪物还没有站起来。”
“是！”忏艰难地站了起来，抱起了满身是血的若雪。少女原本粉嫩的脸颊现在已经变得惨白，红润的嘴唇更是变得紫色一片。手臂上被打中的伤口不断地流着鲜红的液体。
——为什么会这样……
“快走！”
“追，可以的话，一定要逃走，还有，不要有事！”
“啊！”说完，便转过头，目送着忏的离去。
——真是的，你以为我是谁啊？
神秘男子缓缓的站了起来。
“真是愚蠢啊！竟然自己留下来送死，还说什么‘交给我吧’之类的恶心的话，别以为现在是某场热血动漫的情景呐！”像是在嘲笑追一样，神秘男子朝追的身上扫了一眼。
“还有，你真的以为你可以打败我吗？”
“谁知道呢？”
“还真是自大啊，但是你会连我的一根头发也不会再碰到！”
“啊，难道我的样子有这么弱吗？别看我这样，我可是篮球队的成员哦。”
“嗯？”
“虽然篮球于打架一点关系也没有啦，而且我从高中开始就已经没有再打过架了。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会输给你哦，不是有句话说什么人不可貌相吗？当然，我也不是说我一定会打赢你啦，毕竟在别人看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总之，还是那句吧，虽然好像有点抄袭——我不会再让你前进一步的。”
“哈哈————”神秘男子发出了恐怖的笑声。
“强？弱？少年，你知道吗？如果双方的实力有着天壤之别的话，根本就已经谈不上强弱了。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对我来说，是像蚂蚁一样的微不足道的存在而已！”
“哈！这还真的让人让脑筋了。”
“事到如今，还是如此自大吗？那么，就让你见识一下，神与人的差距吧！”
说完，巴顿以几乎看不见的速度向追冲过去。然后，巨大的手臂在空中举起，准备着下一秒钟粉碎猎物。
“好快！但是……”
为了迎接攻击，追也冲了上去。
于是，在离两人相遇相遇还有一步的距离的地方，两股力量终于互相接触。
巴顿的拳头在电光火石之际穿过了追的身体，粘稠的血液从追的身上涌出，在空中绘成了一条红色的线条。
避开了，追在刹那的刹那间避开了拳头的攻击，虽然少许的接触为追的脸上带来了一条长长的伤痕。
追握紧了右手的拳头，力量不断地聚集着————就是这里！
“忏，你有听说过吗？”追和忏在走廊上进行着无聊的谈话。
“什么？”
“那个都市传说啊！”
“传说？什么东西？”
“啊……你竟然不知道，就是那个妖魔啊！听说他仅凭一己之力打到了一百多个黑社会的成员！”
“是吗？那还真是厉害啊。”
“啊，我说你就不能稍微激动一点吗？”
拳头停止在了空中。周围寂静一片，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巴顿飞出了十几米的距离，倒在了因为自己的冲击而变得粉碎的墙壁旁。
“赢了吗？”
“哈哈————哈哈————是吗？”
——还没有完吗？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原来不是普通人吗啊。”
“算了吧，你是不可能打赢我的，放弃吧！”
“放弃？这是对神该死的话吗？”巴顿再次站了起来，虽然身上已经有多处伤口，但不知是为什么，却完全没有给人摇摇欲倒的感觉。
“好吧，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真正力量吧！”
接下来的事情简直让追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巴顿身体的那只本来已经巨大无比的右臂竟然再次变大，不，不知是变大，一支一支的像尖刺一样的物体不断地从肌肉之间长出来。如果不是还连在身体上的话，绝对不会让人觉得那是一条手臂。
——果然，他不是人类吗？
“你知道吗？我的手臂是可以杀死细胞的，只要被我的手臂所碰过的部位，那部分的细胞就会全部死亡，然后，组织就会坏死。啊，就像你的脸一样。
被如此一说，追才注意到自己脸上的伤口，于平常的割伤不同，脸上的这道伤口简直就像在尸体上看到的一样，虽然依然有着血液在流，但伤口上的组织明显变成了黑色。而最奇怪的是疼痛的感觉，是让人觉得脸上的肌肉不是属于自己的痛楚，这种痛楚是追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
——是真的吗？他的手臂能够杀死细胞，这样的话，就是说被他打中一拳的话，就会死掉吗？
“结束了，少年！”巴顿拖动着巨大的手臂，像箭似的冲了过去。
之后，听到的是肉体间的碰撞，摩擦，撕裂的声音，虽然追勉强躲避着攻击，由于对方的手臂太过于巨大的关系，追的身上依然布满着因为碰到对方的手臂而留下的伤痕。尽管只是擦伤，而且直接命中的攻击都被避开了，但身上肌肉坏死的感觉，几乎让追失去意识。
——无法攻击！因为手臂变大了而造成了双方格斗距离拉远了，这样下去，只有单方面的挨打了。可恶，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了，难道是，要输了吗？
就在追短暂失去意识的一刹那间，巴顿的巨拳终于打中了追的胸口，然后，在一瞬间将所有的能量转化为冲击力，不断地向追的身体灌输着。
“嚗————”
追被打飞到了十几米外的栏杆上，栏杆也因为冲击过大的关系而变得扭曲变形。
“切，只是打中胸部而已吗？”
追躺在栏杆上，不断地喘着气，胸口的血液像泉水一样漏出。如果有人经过的话，绝对会以为这个人已经快要死了。其实，事实可能也是如此。
“果然……”追艰难的说着话，“隔着衣服是不行的啊！”
巴顿对追的突然的话语感到了惊讶，但却很快恢复了平静。
“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呢？受了如此重的伤，足以让你气绝身亡了。”
“呵呵……说得也是啊。”
“我说，你还真是愚蠢啊，为什么要为这样一个抛弃你的人，拼上性命那？”
“是啊……为什么呢？”
“好了，总之我没有杀你的意思，尽管伤口很深，但不会马上夺取你的性命的，乖乖在这等人来救你吧。”
“……喂，你知道吗？前几天，我突然想起了一些很有趣的回忆哦，但不是我的记忆，是一个与我完全不同的人的记忆。”
“嗯？”
“他很强，是一个被人称为妖魔的存在……”
——难道说，他也记起零时仪式之前的记忆吗？
“是吗？这样啊！本来还想着找不到杀你的理由的，但看来，现在有了。”
说完，男子再次超追冲了过去！
追从口袋里拿出来今天早上因为包扎脚伤而用剩的绷带，然后把绷带绑在了右手上。
——你挥动拳头的理由是什么？
声音是来自追自己的内心。
——你战斗的理由是什么？
——是啊，是什么呢？
追缓缓地从地面上站了起来，颤抖的双腿好像马上就会折断一样。
——肋骨好像断了两三根啊……真是的，我到底在干什么啊，为什么还要站起来，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战？
“追，可以的话，一定要逃走。”
——要逃吗？
“呵……”
——你战斗的理由是什么？
——如果是从前的我的话，一定会说：“根本就不需要理由，因为想打，所以打了。”
——但是，现在不同了，我第一次有了朋友，有了想要守护的人。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个星期的时间，但作为追而生存的这段时间真的很开心。于忏相遇，真是太好了！
——过去的我因为过于强大而没有人接近，一直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然后，现在的我终于有所不同了吗？
“为什么？还用说吗？为了守护，为了守护我最珍视的朋友而战！仅此而已。”
就在巴顿的攻击将要击中追的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原本在巴顿面前的追已经完全消失，然后，竟然奇迹般地出现在巴顿的背后。
——好快，是什么时候？不，这是人类所能达到的速度吗？
“别跟我开玩笑了！”巴顿立即转过身躯，再次用怪物似的拳头向追大打去。“逃不掉了，你！”
海风吹起来追遮盖着眼睛的刘海，然后，少年的眼神终于变得清晰可见。是坚定的，不屈的，像是在否定着巴顿一样的眼神。
“这家伙……”
与此同时，追举起了拳头，像是要对巴顿进行反击。
——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被我打中的话，会死的！
两个拳头在空中相遇，接触，碰撞，最后破裂……就像是武士一般的正面对决，双方都把彼此的一切都赌在了这一击上面。周围的空气因为冲击过于强大而不断翻滚着。
虽然双方的拳头有着巨大的差别，无论是什么人，都不会相信追细小的拳头会是巴顿的像恶魔一样的拳头的对手。就好像鸡蛋跟石头硬碰一样，无论是多么坚硬的外壳，也是永远无法将石头打破，相反的，石头只要轻轻地一碰，鸡蛋就会变得粉身碎骨。但是，仿佛对于追来说，什么不可能都只是衬托自己的强大的符号而已。
终于所有的冲击在一瞬间全部爆发，然后，分出了胜负。
追和巴顿都被打飞出几米远的地方。巴顿的身体已经无法动弹，，他静静地躺在水泥地面上，像是死了一般。
——是吗，用绷带绑着手来避免肌肉的坏死吗？
“输了吗？作为神的我，输了吗？哈……真是讽刺。”
“追此时也因为体力透支，而倒在了地上。
“少年，能告诉我吗？为什么要那么这么执着？为什么要拼上性命去反抗神？”
追望着夜空，星辰在自己的面前闪烁着，但却无法触摸得到。“神？人类？我不知道，就算拥有着力量，就算拥有着操操纵别人命运的力量，但是，这也不能算是神吧……因为有时候，单凭力量是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神其实也跟人类一样，只是一个普通的存在而已。”
“是吗……那么你认为真正的神又是这样的呢？”
“可以的话，我也想知道。”
“呵！真是的，我竟然输给了这样的人。”
“但是，其实我也想感谢你们的，让我成为追的是你们吧？”
“没错，在一个星期前，我们对这个城市发动了一个名为零时的仪式，把所有人的记忆呵身份都调换了，详细的你自己也深有体会吧。”
“但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这个嘛，我没有必要告诉你哦。好了，既然我输了，那么作为神的资格就失去了。”
“啊？”
巴顿把左手移到了自己的脸上，然后咬住了食指上的印有“修”字的戒指。
“你想干什么？”
“戒指就是我们神之使徒的象征，没有了戒指，我们就会化成光消失掉。”
“啊……”
“虽然不渴望，你能记得我的名字，但是……我叫修罗道-巴顿，再见。”说完，便把戒指从食指上咬了出来。
在星光闪烁的夜空下，巴顿的身体化成了一团光，然后，被风吹散……
光点在追的身上飘过，逐渐地慢慢地散去，消失……
——你也是一样很孤独吧，巴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