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里光线昏暗,挂在木质天花板中央摇摇晃晃发出橙黄色光晕的老旧灯泡是这里的唯一照明工具。
桑谷希先是从自己的工具箱中拿出了一捆麻绳,而后又拿出剪刀将麻绳剪成较短的几段。这是一把很大的剪刀,原本的功能是用来修理园艺,剪些树枝或者是叶子,因此现在被用来剪短麻绳的确有些大材小用。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桑谷希几乎是有些神经质的把剪断了的绳子放在一起,将它们对其,好确定长短是否一致。她非要做到完美不可。
在解决了麻绳的事情之后,桑谷又拿出一张很大的黑色塑料袋,她默默将塑料袋铺在地上,并将边角压平。
桑谷希长长吁了一口气,她直起身来一面按摩自己的腰,一面稍作休息。
【好!】
过了一会,她才下定决心般的如此说到。
工作开始了。
桑谷希把躺倒在地面的个头娇小的少女一点一点的推动到铺在地面上的塑胶袋的中央,令她四肢张开。少女微弱的呼吸声时不时传入桑谷希的耳中,每当伴随着少女吸气或呼气的过程,便能看到少女的胸口的上下起伏。这是一个人还活着的证明。
桑谷希便保持居高临下的俯视的姿势观察了一会,少女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陷入沉睡之中,这份弱小和无助,无不另她的血液沸腾,情不自禁的兴奋起来。
她觉得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正从鼻腔深处往外涌动着,桑谷希默默的用戴着手套的手触碰鼻子附近,发现自己居然流鼻血了。那鲜红的液体正在白色的塑胶手套上一点点扩散开来。
桑谷希立即心生厌恶,她将自己的血液抹到手帕上,又急急忙忙的塞回兜里。
不想要再浪费时间,她便重新蹲在身子。她把少女的身体翻了过去,使少女的背部对向自己。她将方才剪好的绳子小心翼翼的绑在少女的两只小腿上,又用另外的绳子绑住少女的双手。
那把很大的剪刀还是很好的放在旁边,桑谷希在像是对待艺术品似的完成捆绑少女的作业之后,那起了那把大剪刀。她将剪刀对准了少女的肘关节,先是用力的砸下去,在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过后,她才将少女的手臂剪了下来。相同的动作又重复了四次,桑谷希一遍又一遍的挥动着剪刀。
举起、砸下、举起、砸下、剪断。举起、砸下、举起、砸下、剪断。
就这样机器般的重复着。
终于少女分别两只的小臂和小腿都被桑谷剪了下来。少女的身体便那样残缺不齐的躺在自己的血液之中。
桑谷希把剪下来的少女的肢体整齐的排好,又把少女的身体翻了回来。少女的眼睛依旧紧闭着,只不过呼吸变得更加微弱了。
桑谷希开始着手剪断少女的两只大腿以及连接着肩膀的臂。桑谷希的手被剪刀震得生疼,但是在不知不觉间,她却笑了起来。桑谷希觉得这是她这辈子最真切最快乐的笑容了。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这样快活过。
这种事情真是一旦做起,就再也停不下了呀。
如此想着,桑谷希沉浸在这蜂蜜般甜蜜的滋味里。心中的阴暗以及负担,似乎伴随着少女被剪断的肢体一并消失了,桑谷希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简直就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少女不成形状的身体显得格外孤独,本来和身体紧密连接在一起的肢体被分解得支离破碎。桑谷希这才把剪刀放了下来,她拿起工具箱中的一把很小的水果刀。和用来肢解少女身体的大剪刀相比起来,这把随处可见的小刀可以说是迷你了。
桑谷希用沾满了鲜血以及油腻的脂肪的手去轻轻抚摸少女的面孔。她的睫毛很长,灯光正从她身体的上方照射下来,睫毛形成的影子就这样投射在眼睛下方。鼻梁附近有一些雀斑,桑谷希却觉得十分的可爱。她紧闭的双唇苍白又干涩。桑谷希用手指戳了戳她的嘴角。
【笑一笑吧。】
桑谷希用轻柔而虚幻的口吻如此说着,将刀刃按进少女的嘴角。轻轻向上拉去。
终于,少女露出了微笑。
*
【大姐姐,你在做什么呢。】
身后,传来了某个稚嫩的声音。桑谷希回头看去,那个身高只到自己腰部附近的女孩正眨着眼睛看向自己。
桑谷希感到稍微有些头晕。
【我在肢解尸体。】
【好厉害啊。】
小女孩露出了崇拜的神情。
【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呀?】
这便是让桑谷希苦恼的问题所在。
桑谷希在一天钱遇到了这个孩子。她知道自己现在正做着的所有事情,似乎是一直偷偷跟在桑谷希身后,目睹了一切。并且以此威胁。
[也请这样杀死我吧!]
这便是小女孩提出的要求。
桑谷希不知道究竟有几分戏谑在其中,但却也不能就这样放任女孩离开,于是只能暂时将她关在了这里。自己进行行凶的场地,与城市相隔三个小时车程的郊外森林,一个废弃的老旧木屋。
桑谷希在这里杀害了三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
只不过向小女孩这样主动送上门的倒是第一次。
【能被像大姐姐这样的杀人魔杀死很酷呀,一定可以上新闻的。】
小女孩的眼中散发着光芒,桑谷希这才发现她的眼睛居然是金色的,像是某种野兽的眼睛。
【你难道不觉得害怕吗。】
桑谷希反问她。
小女孩用力的摇了摇头。
【你叫什么名字。】
【真衣、我叫叶山真衣!】
这难道是什么陷阱吗。
桑谷希试图从真衣的表情中得到些许信息,但最后还是失败了。
【我会真的杀死你哦。】
真衣又用力的点了点头。
桑谷觉得有些无话可说的背过身子,不再看她。
开始着手收拾被她整齐的排列在一起的少女身上的零件。
每次她都会把被她杀死的少女的身体部件藏在不同的地方,这个过程有点像是小时候玩的埋宝游戏,这个游戏每次桑谷希都会拿第一名。桑谷希会利用所有空闲时间坐车去埋藏这些部件,这对于她来说也是另外一种乐趣。
挖一个六尺深的洞穴不如去挖六个一尺深的洞。当然她会选择分尸也并不只是因为便于隐藏而已。只是因为想这么做而已。当然这种理由听上去也十分不合理,十分令人难以理解。只不过桑谷希并不需要被任何人理解。
为什么自己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桑谷希也会时不时的这样思考。
这种事情明明是错误的。可是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事情是正确的呢,桑谷森只知道在这么做的时候十分开心。这份快乐是出生以来前所未有的。
在常人眼里看来,桑谷希其实也只是一个平凡的女高中生而已。也许比平凡要稍微高出一些吧,因为在父母、同学和老师、以及认识的所有人眼里看来,桑谷希不管怎么看都是十分优秀的女高中生。
桑谷希是伴随希望出生到这个世界上的孩子,正如她的名字一样。希。希望。这便是赋予她生命的父母给予她的祝福,同时也是使命。活泼、开朗、爱笑,人缘好,成绩名列前茅,懂得弹乐器,擅长和人交流。这就是桑谷希。桑谷希永远是人群中最快乐的那个孩子,永远是最爱笑的那个人,这份笑声似乎具有吸引他人与她交往的魔力。
可是桑谷希本人却从始至终,从未觉得有一次感到快乐的瞬间。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何而发笑,就算是笑到脸部肌肉感到酸痛、甚至是麻木,她也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笑些什么。在和朋友交谈的时候,桑谷希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都说了些什么,交谈过后,她便遗忘掉所有的内容。
于是渐渐的,桑谷希开始不知道该怎样和人交往了。父母和老师问她为什么变得沉默了呢,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欢笑了呢。父母甚至给桑谷希找了心理医生,这时,桑谷希才意识到自己不笑是不行的,如果不将自己彻底伪装起来的话,在这个社会是生存不下去的。
可是在这样的伪装之下,桑谷希还是忍耐不了那排山倒海袭击而来的压力。父母迫切的希望她便得完美起来,桑谷希也只好默默接受。桑谷希发现自己很容易就会开始嫉妒起别人来,那些总是看起来很快乐的人、那些发自内心欢笑的人让她不能理解。每当她觉得不能理解,嫉妒的火焰便会在胸前剧烈燃烧起来。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桑谷希已经持刀伤害了一名走在路上的不认识的陌生人。
那是和桑谷希一样,上完补习班一个人走在回家路上的女高中生。夜晚,寂静的街道,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看到的恐怖场面。桑谷希浑身发抖的发现那名被自己伤害的女高中生已经再也没有气息,她死掉了。
而自己,竟然前所未有的满足起来,这份满足迅速膨胀并且填满了桑谷希的内心,桑谷希有史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欢笑起来。仿佛一切的不快和黑暗的情愫都伴随着这名不认识的少女的死亡消失了似的。
而后,这份阴暗的欲望伴随时间的推移越变越大。直到现在,桑谷希已经连续杀死了第三个和自己一样的女高中生了。
在把她埋好之后已经八点了。再加上回家坐车的三个小时,到家之后估计已经是十一点了吧。
桑谷希计算好时间,再一次回到自己的小木屋里。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刺鼻难闻的血腥味,方才这里还存在着血液留下的痕迹以及一些肮脏的污渍。再看看被麻绳绑住了的真衣,如果就这样把真衣留在小木屋里,没有任何食物和水,不过三天真衣就会死掉的吧。这样也就不用担心她把自己的事情说出去。
然而,不知为何桑谷希就是不想要这么做。如果不能给她想要的死法,那么对于她来说也太可怜了吧。
如此想着,桑谷希把自己中午放进书包准备当晚餐吃的面包和牛奶扔给了抱膝坐在角落里的真衣。而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