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血,都在森林內繞了進一個小時了,到底要怎麼找到亞爾特他們?」我發狂似的跑著。
沒錯,發狂。因為我身後正有一大堆的魔獸追趕著我,而且各個都使出他們的壓箱寶攻擊我,有噴火德的放電的灑水的爆炸的,其中我見過最特別的就是從不足五公分的嘴裡射出一顆比我人頭還大的黑色東東,我猜想那應該是大砲吧!因為射中東西還會爆炸。
你一直亂跑惹了不少魔獸,這麼大的動靜應該會傳到默得夏語那,那群小子應該都在那……
「默得夏語?」我問。一路上耗費了不少體力,也有點累了。
唯一生活在黑森林中的村莊,那群人如果要到達黑森的禁地,應該會在那停留一會……
「那默得夏語村在哪?」我開使跳到樹上,逼不得已,我逐漸開始使用以往被我認定不再使用的技術。
在森林的較深處,你先停一下,我要確認一下方向……
「我被野獸追你要我怎麼停下?這地上跑地上爬天空飛樹上爬應有盡有,再停一下我保證我會變成一堆白骨!」
嗚……我不要再讓冥月學長為我收骨灰了!
……白痴!把書拿出來,簽訂契約啦……
「簽訂契約?你會不會再用我的身體做我什麼壞事?」我還寧願給野獸吃掉也不要給你身體的控制權!
那只是你精神力太差,這一次應該就不會了……
聽了聽赤血的話,我猶豫了一會,但為了保命,最後終於拿出了書本,唸出了那一段話。
聖器赤血,與我簽訂契約,成為吾之助力。
這次我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赤血的騷動與變化。
書本發出了淡淡的紅光,而手鐲上的赤血則是發出了耀眼的紅光,耀眼到周圍十公尺都在光的籠罩範圍之內。
這次你要自己戰鬥了,我只變成武器,變成動物的話憑你那弱到不能在弱的體力一定會吃不消……
「你能不能簡略掉後面那一句?」握著手中的……自動手槍,我無奈的問:「還有為什麼一定要變成槍?」
剛剛是你心裡一直想著槍的……
「嘎!」
紅光退去,原本因為紅光而對我退避三舍的野獸們又向我身邊衝了過來,我輕輕一跳、轉身、射擊,一道紅色的彈道從我眼前掠過,接著就是魔獸的慘叫。
季,往這個方向……
手中的槍忽然動了動,往一個方向指去,那是一片不尋常的黑。
反正既然赤血指著這個方向,那應該就是默得夏語村的方向吧!
碰碰碰的槍聲接連不斷,即使十年不動槍,手感仍在,甚至連未命中率的0.01都化作為0。
槍法真好,看來你還是沒忘之前的話嘛……
之前的話?
我苦笑了一下,五年的光陰,對當時來講可是過的和百年一樣長久,每學一樣東西就代表著增加一樣責任,沒到專精的程度,就代表著死亡。
有了手槍的幫助,短短幾分鐘就讓那些陰魂不散的魔獸各個死的全屍。
「赤血,默得夏語村是往這個方向嗎?」收回了赤血,我突然感覺到一陣暈眩,腳下打了娘嗆,差點從樹上栽了下來。
嗯,不過你最好休息一下,使用我會消耗體力,連死物都可以讓你變成這樣,那消耗量更大的活物怎麼辦?……
「對了赤血你的型態是什麼?」的確,嚴重感覺到快昏迷的狀況,我不得不停下腳步靠著樹幹歇息一會,否則待會掉到獸群中就不得了。
型態?我可以變成任何東西,但就是不能變成人……
不能變成人?為什麼?
可能是因為我注定是個武器吧!儘管擁有智慧……
「是嗎?」聽赤血說這一番話時,我感受到了一股悲哀,是不是赤血的呢?
休息了一會,感到體力有些恢復時,我站了起來繼續上路,休息太久可不是好事。
季,我感覺到他們了,他們正在默得夏語村……
我在樹叢間跳躍,聽見赤血如此說。
「是嗎?在哪?」我欣喜若狂,天!你總算沒有拋棄我!
但默得夏語村的守備似乎有嚴謹許多,可能是因為妖族的根據地就在這附近……
「那我們怎麼進去?」我有些慌張的問。
就走進去吧!和他們說你是剛剛那個團隊的隊員……
走進去?我就不信那些守門的會乖乖的聽你說!
反正要嘛闖進去,要嘛和他們說清楚,否則這裡你還知道默得夏村的傳送座標嗎……
「座標?」啥東東?
凡要傳送東西都一定要有座標,要不然你送信不用寫地址啊……
喔~~
「吼──!」
突然,一聲巨吼從森林的深處傳來,接著就是一堆野獸逃跑的聲音。
「怎麼了?」亞爾特等人從默得夏語村裡跑了出來,我趕緊隱藏自己的氣息,以免被哪些守衛發現,然後亞爾特等人又來幫忙把我轟成碎片。
「#%&※*……」
有一個守衛對亞爾特說了一大串亂七八糟語,然後亞爾特的表情又縐了起來,這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幾次了,亞爾特的表情再加上那些守衛如臨大敵的神情,我想應該是又有什麼壞事了吧!
失控的哈德斯……
哈德斯?什麼東西?
聽赤血突然這麼說,我有些奇怪,哈德斯是一種野獸嗎?
季,前進一點太遠了我感受不到……
聽赤血這麼說,想必應該是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吧!
「是誰!」
才移動一丁點的腳步,亞爾特的火球就轟了過來。
「哇啊!」
前方的路被亞爾特阻擋了,我自然而然的摔了下去。
「季,怎麼是你?」亞爾特的聲音有些訝異。
「是你們丟下我的好不好!」冤枉啊~~
季,快點,那隻哈德斯的狀況有些怪異,似乎是受到黑暗氣息的影響……
聽到赤血的語氣又有些焦慮,我也只好向赤血剛才所指的方向跑去,還不忘對亞爾特丟下一句。
「亞爾特前方怪怪的我去看一下。」
「喂……」
****
愈向前方跑去,心中衍生出的不安就愈多。不安籠罩心頭,讓我開始有些畏懼。
季,你能嗎……
面對赤血的慰問,我吞了口口水,將畏懼壓下後說:「可以。」
不能的話就不要免強,被黑暗氣息入侵的話除非你意志力夠強,否則我也就不了你……
「我真的沒問題。」我在三保證。
有一種預感驅使著我向黑暗中跑去,好像只要到達那個地方,我就能知道我五歲時發生的那一切。
「喂!季,停下來。那裡可是妖族最密集的地方!」亞爾特的聲音在後方響起:「喂!季。」
儘管亞爾特的聲音有多麼焦急,我都絲毫沒有放緩腳步,依然直直的向森林深處跑去。
「吼──!」
聲音又更大聲了,而且還感覺的到一些震動,我停下腳步,面對面的……不,他比我大太多了,應該說面對腳的……對方。
「這是什麼?」哇靠!巨大殭屍還出現在這裡?我是不是得了殭屍症?要不然為什麼最近看到的東西都是殭屍?
他不是殭屍,他是名叫哈德斯.契爾.默得夏語的魔獸,原本是一隻被封印的魔獸,由默得夏語村的人們看護,但好像因為冥界之門的開啟,讓封印解開了……
「哈德斯.契爾.默得夏語。」隨後跑來的亞爾特見到哈德斯後也有些錯愣。
……為什麼你們都記得那隻叫什麼哈德斯的殭屍的全名?
那才不是全名,他的全名是……
停停停停停停!我不想聽!
啐,懶人……
「季,快點回去。」見到哈德斯,亞爾特更急了:「哈德斯是一隻兇猛的魔獸,我們打不過!」
「可是……」我感覺到冥界之門就在這附近……
先回去吧!哈德斯可不是好解決的魔獸……
「我不要!」我的拒絕讓所有黑級包括亞爾特都愣了一下:「我要……找回我的記憶。」
季……
「季……」
赤血,拜託,我真的想知道我五歲時發生什麼事!
「亞爾特……」我看著亞爾特,滿臉都是請求。
「……好吧!」亞爾特沉默一下後回答,讓其他黑級都嚇了一跳。
「亞爾特,哈德斯可不像其他魔獸一樣,他的血可是含有神族的成分!」首先反對的是冥月,他對亞爾特說:「曾經有五名黑之三的人被哈德斯重傷一年後才恢復!」
「而且哈德斯是克洛德差點被砍掉一只手後才封印的!」凱也說:「憑我們不到黑之三的實力是無法打敗的。」
「對阿,還有……」
「吼───」
在我們面前的哈德斯似乎發現了我們一行人,他一聲長嘯,數支土刺便從地底向我們攻擊。
「嗚!」
黑級中我聽到了幾聲悶聲,才第一次攻擊,就有黑級被哈德斯傷到了。
季,取出書……
赤血的聲音有些無奈。
如果你有把握的話,就唸第二頁發綠光的那段話吧……
「第二頁?」我連忙取出書翻到第二頁,果然有一段發著綠色幽光的話:「如果唸出來會怎樣?」
輕的話就是失控,重的話就是封印完全解開……
……這是有分輕重的嗎?
「吼───」
又是一聲長嘯,這次攻擊我們的不是土刺,而是我們身旁隨處可見的樹木。
所有樹木的樹枝紛紛快速的變長、變長、在變長,然後他又刺穿了數個黑級的手臂或衣服,其中有幾少數的黑級被刺穿了要害,噴出了鮮紅的鮮血。
見到這一幕,我一咬牙,唸出了書上的那段話:
這是自古以來,代代相傳的神話與傳說。
流傳於血魂一族數千年歷史的傳說。
每當耀眼的赤紅血月,懸掛於橫亙的黑夜。
屬於我們的戰鬥,將伴隨紅光升起而展開。
黏稠的鮮紅液體,無止盡的潑撒在黑白相間的絲綢大衣之上。
緊握著手中的鋼製長劍,不斷恨飲著早已失去光彩亮澤的殷紅血液。
血色的月光,在墨黑的蒼穹中照耀著血色的大地。
血色的川流、血色的屍體,
及我族同胞們,
血色的靈魂。
赤血發出了與以往不同的光,光芒雖然耀眼,但其中卻多了一點淡淡的血腥味。
但我只察覺到這一秒的情況,下一秒,我便像往常一樣,昏迷過去。
****
孩子,你願意來到我這邊嗎?
我張開了眼睛,看見了許久不見的景象。
是以前的夢……
我看見了那一道光,那道光是店長一而再再而三強調絕對不可以進去的光。
接著,我聽到了一個陌生卻又莫名熟悉的聲音。他是這麼問我:
你想要可以保護朋友的力量嗎?如果想,就走進那一道光吧!我會賜給你力量。
聲音聽起來是多麼的充滿誘惑,於是,我邁開了腳步,向光芒走去。
「季,停下腳步。」
突然,我的面前出現了狄野師傅,他臉色莊嚴的望著我,並且對我說:「那一道光是你不該踏進的禁地。」
「為什麼?」我抬起頭問:「我無法打敗哈德斯,也無法拯救亞爾特他們,更無法阻止和您傅明潭師傅分離的悲劇,狄野師傅,我想要力量,為什麼不讓我獲得力量?」
說著,我流下了淚,儘管是在夢中,眼淚的真實仍舊不變,我淚眼婆娑的望著狄野師傅,乞求著一個沒有謊言的答案。
「你已經擁有力量,只是你沒有去面對他而已。」不變的,狄野師傅依然這麼回答。
「我的力量到底是什麼?」終於,我的情緒爆發了,我抓著狄野師傅的衣服拼命的吼著:「沒有人給我一個提示,也沒有一個人陪伴我摸索,只有無數個人不斷的和我說『你早就知道』這句話,你這叫我怎麼走下去?」
狄野師傅沒有說話,他一成不變的表情也沒有因為我莫名的嘶吼而有所變化,最後或許是我眼中的不甘愈來愈濃烈,狄野師傅終於蠕動與地平行的嘴唇說出了一句話:「給你一個提示,想想這十年我和日耀對你說過的話吧,其中一句會領導你的。」
說完,狄野師傅消失了。只留下我佇立在橫亙的黑暗之中。
「話……」我喃喃的重覆著這個字眼。
話,一句話,就能解開我的疑問嗎?我不知道。十年,長久的日子,明潭師傅幾乎天天都和我說過話,十年下來也有數十萬句有了,而這數十萬句中卻只有一句是我想要的答案,機會實在是渺茫。
其實你心裡……早就有了答案吧……
心聲響起,我遲疑了一下。
不要疑惑……做回你真正的自己吧……
但,我不想再傷人。
你明白的,你要保護一個人,就一定會傷到另外一個人,明明知道的東西,為什麼要將他遺忘呢?……
我……
做出決定吧,你現在在昏迷中,其他人正帶著你逃進一個洞穴中,除了亞爾特有一些輕傷外,其他人都傷痕累累了。在不決定,你就要成為累贅了……
「呃……」一聲呻吟從口中傳出,馬上引來了亞爾特的反應。
「喂!季,醒來,有事嗎?」我還是第一次聽見亞爾特用這麼溫柔的語氣和我說話。
「我沒……亞爾特你怎麼了?」張開眼睛,首先是亞爾特的臉龐,正想說出「我沒事」時,亞爾特就在我面前昏了過去。
我趕緊扶住亞爾特,但手上卻傳來冰冰黏黏的觸感,臉色馬上就變的蒼白無比,將手上沾到的液體放進嘴裡舔了一下,這是……亞爾特的血。
「哈德斯……」亞爾特傳來虛弱的聲音:「沒有人死亡,但大家都失去作戰能力,雖然已經請求支援,但這裡是黑森林的禁地,傳送陣無法傳送……最快也要幾個小時……」
現在唯一完整的只剩下你了,其他人都性命垂危……
「吼──」
哈德斯的巨吼在附近響起,看來就算在這也躲不了多久。
「我會撐住。」望著亞爾特的臉,我說:「直到救兵來。」
接著,我把亞爾特小心翼翼的平放在地,幸好其他黑級的包包裡還有一些緊急用的醫療用品,替亞爾特免強止血後,我連忙喚出赤血,走到洞穴洞口處。
「赤血,剛剛那段話是代表什麼?」握著赤血,我問。
靈魂訂立契約,你命真大,訂立契約完後通常要十天左右才能醒過來,你卻昏迷了不到半小時,而且沒有太大的的副作用,踩狗屎運……
呃,赤血你能不能認真一點?
你都不認真了,叫我怎麼認真?我的力量可是根據你的心念變強變弱的……
「吼──」哈德斯得吼叫從五十公尺外傳來,我停下了和赤血的爭吵,眼神變得異常銳利,如果是其他人看我,可能會發現我四周會有淡淡的紅光,至於為什麼會發光,我就不知道了,其實我根本沒發現我會發光。
「渺小的種族,為何你要踏進步屬於你的禁地?」
嘶啞的聲音從上空響起,我淡淡的向上瞥了一眼,對比我高出不知多少倍的哈德斯說:「我們並沒有冒犯你的意思,我們只是在尋找附近的冥界之門,如果打擾到你的話,我們深深感到抱歉。」
說完,我微微的向哈德斯欠身,內容說得優雅,但出口時卻讓人感到一絲諷刺,我昂首望著哈德斯的下巴,眼中的淡然已經說明一切。
我,不會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