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怎么……在这儿?”
听到宁云的疑问,姜楠轻轻地笑了。
“我不该在这儿的,对吗?”
她的声音有些虚弱,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港区的灯光,宁云看到她的右臂缠满了绷带,吊在胸前。
“你的手怎么了?”
“黑潮偷袭的时候被击中了,”她满不在乎地对他说道,“右臂被黑潮菌株寄生了。为了防止菌株扩散,他们在我的体内注射了纳米机群。”
“那他们为什么说你死了?”
“因为几乎没有可信任的人了。”
姜楠的话让宁云吃了一惊。
看宁云还要说些什么,姜楠急忙上前两步,拉着宁云向里屋走去。菲娜跟在两人身后,带上了房间门。
“指挥官,姜楠姐姐,这里有窃听设备。”
动用纳米机体对房间进行了一番扫描后,菲娜抬起头,对两人严肃地说道。
“我已经用纳米机体暂时黑进了**的系统,暂停了它的工作,不过维持不了多久,你们尽快。”
“谢谢你了。”
姜楠对着菲娜点了点头,转过身来在床边坐下,拍了拍身侧。
“云,坐吧。我会一一回答你的问题的。”
宁云依言坐下,有些不安地看着面前共同生活过十多年的女孩。岁月和操劳未曾在二十六岁的她的脸上留下一点痕迹,仍是当年初识时的模样。或许是因为注射了纳米机群的缘故,她的头发已经开始向灰白色转变,平白为她添了几分温婉。
“你说的没有什么可信任的人是什么意思?”
看着女孩的眼睛,宁云低声问道。
“字面意思。黑潮已经渗透进来了,它们在我们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时候就已经感染并替换了一部分成员,然后里应外合策划了这次攻击。”
少女说出的情报让宁云感到心惊肉跳。
“不过好在中央控制系统还能正常工作,让我在最后时刻启动了基地的防御系统,保住了港区,”她说着,轻轻解开了绷带,“不过也是在那时候我被击伤了,整个右臂被顺着炮弹流入我体内的黑潮菌株感染并寄生了,注射的纳米机群还在适应期,所以才成了你现在看到的样子。”
“被替换的人有多少?”
宁云轻轻触碰着姜楠仍旧有些泛着银光的皮肤,悄声问道。
“指挥层的绝大多数和将近四分之三实战部队。我甚至怀疑我们所有的主力舰都已经被黑潮秘密控制了。”
看着窗外的灯火,姜楠的眼中闪着些许落寞。
“谁能想到,一直辛辛苦苦为之工作的组织,竟然变成了敌人的巢穴……这种事,谁都不愿意接受吧。”
宁云无言,看着有些消沉的女孩,伸出手轻轻地将她搂在怀里。姜楠靠在宁云的胸膛前,沉默不语。
“指挥官,我们得走了。**的马上就要恢复通讯了。”
菲娜看着两人,犹豫了一会儿,出声提醒道。
“我知道了。”
宁云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姜楠,你怎么办?”
“我么……”她苦涩地笑了笑,“或许会留在这里和那些被替换的人周旋吧。毕竟,在这个港区奋斗了那么多年,难免会有些感情吧。”
宁云看着她,对着她伸出了手。
“走吧。”
“什么?”
姜楠没弄明白宁云的意思。
“和我一起走吧,”宁云重复了一遍,想了想,又接着补充道,“既然港区里几乎都是黑潮了,倒不如带着幸存的人类开着战舰一起离开,在另一个地方重建家园。”
姜楠愣愣地看着宁云。
“有第一岛链的庇护,整个东海和黄海都很安全,不必担心有黑超会趁虚而入。等到所有人类都离开后,向自由鸢尾高层申请发射核弹头,同时引爆弹药库,彻底将舟山基地连带着黑潮一起摧毁。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区域的安全。”
“你疯了……”
愣了半晌,姜楠悠悠地对宁云说道。
“疯的是这个世界。”
宁云摇了摇头,低声对她说道。
犹豫了良久,姜楠伸出了手,搭在宁云的手上,任由他拉着自己离开房间。
……
两天后,自由鸢尾舟山要塞港,港区实验室。
“都准备好了吗?”
看着实验室里的几人,宁云关上了隔离门,打开电场屏蔽仪。
“好了,现在不会有任何人听到这里的交谈了。那么我们来相互介绍一下吧。”
“您好,指挥官阁下,”宁云左手边的一位少女欠了欠身,“安薇娜·巴切洛娃,莫斯科级重巡洋舰伏龙芝号的同调者,还在适应期,请多指教。”
“沈晓沫,长春号大型驱逐舰的同调者,这位是我的妹妹,沈凌雪,昆明号大型驱逐舰的同调者。请多指教,长官。”
两位黑发少女对着宁云敬了个军礼。
“李向晨,暗戟陆战队队长,很荣幸能与您共同作战,指挥官阁下。”
宁云对身着戎装的中年人点了点头。
“K-5特遣队队长,陆远,请指挥官下令。”
“塔什干号驱逐舰同调者,艾琳娜·捷列什科娃,指挥官,为您战斗是我的荣幸。”
“高桥麻里,高雄号重巡洋舰同调者,很高兴见到您,指挥官。”
“山本和美,大淀号轻巡洋舰同调者,请指挥官下令。”
“伊莉雅·卡特琳娜,克利夫兰号轻巡洋舰同调者,向指挥官报道。”
……
当倒数第二位成员自我介绍完毕后,宁云将目光投向了坐在角落里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小小少女。
“馨儿,你也该向大家介绍一下了吧。”
少女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轻轻地张开嘴。
“大凤号装甲空母同调者,宁馨。”
说完,她便别过头去,不再看宁云一眼。
十分冷淡的发言让菲娜感到有些诧异。
“宁馨是他和肖潇姐的养女,”姜楠贴在菲娜的耳边悄声说到,“因为肖潇姐的事,馨儿一直都不肯原谅云。”
菲娜点了点头,看着僵持中的两人。
“指挥官,您该怎么向您的女儿解释呢?”
她的脑海里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