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潮……”
听着肖潇的话，宁云陷入了沉思。
在他的认知中，黑潮始终就是黑潮，都是与人类对抗的生命体。他从未想过黑潮中也会有极端惰性的存在，一如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见到肖潇。
看着面前的肖潇，他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她的解释。
“没错，灰潮，”肖潇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按照关岛基地实验室之前那些研究者的研究报告来看，黑潮可以大致分为三种类型。”
“第一种类型，主要由蓝藻类生物变异而来，它们虽然因为基因改变的原因产生了变异，但本身习性并未发生太大的改变，仍然在持续不断地进行光合作用。他们将其称之为绿潮。这些菌株不仅在维持着大气层中氧含量的正常水平，而且也吸收了海洋中的很多有害杂质，被认为是最有用的一种菌株。”
“事实上，绿潮才应该是被真正投放进海洋的那种菌株，其他两种菌株的出现纯粹是因为意外。”
看着被自己的话所震撼到的宁云和徐峥，肖潇歪了歪头，继续对两人解释道。
“第二种类型，主要由海洋中的蜉蝣动物变异而来，他们的体表因为吸收了大量的重金属元素而呈现出黑色。这些菌株被称之为黑潮，也是你们一直以来与之对抗的菌种。因为是蜉蝣动物变异的缘故，黑潮菌株极富攻击性，因此在因未知原因而产生自我意识后，它们聚合成了历史上的战舰并对我们进行攻击。”
“第三种类型，也就是灰潮，那些研究员始终没有找出这种菌株的变异来源，也不知道它们的产生原因，但至少可以确定的是，灰潮菌株是极端惰性生命体，在没有外界意识干扰操控的情况下，它们不会主动攻击任何物体。”
“也就是说，你和宁云融合的都是灰潮菌株？”
徐峥听完肖潇的讲述，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看向肖潇。
“不，”肖潇果断地否定了徐峥的说法，“只有宁云融合的是灰潮。我是在几年前做的实验，当时没有融合灰潮的提案，因此我的体内融合的是惰性化的黑潮。”
“这样啊……”
徐峥点了点头，若有所悟地看着两人。
“可是你是怎么与我的大脑产生直连的？”
宁云仍然搞不懂肖潇和他产生联系的方法。
“精神同调，”女孩看着他，“就像那些同调者和机群做到的那样，我和你的精神频率达到了高度的一致，因此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和你产生共鸣，进行简单的联系。”
“那你是怎么让灰潮和我融合的？”
听到宁云的疑问，女孩歪过脑袋，有些困惑。
“不知道。”
听到女孩的回答，两人都愣住了。
看着宁云和徐峥惊讶的样子，肖潇并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下，趴在桌子上。
“呃，肖潇，你是说……你也不清楚宁云和黑潮融合的契机？”
“没错。”
女孩点了点头，随后有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两人说道。
“不过我隐隐约约记着，那些研究员说过，融合似乎是因为之前有过感染经历，好像还和意志之类的有关系。”
“你也不清楚的话，那当时为什么你还能指挥我进行融合？”
“我指挥？”
少女的话再次令两人大吃一惊。
徐峥意识到了什么事情的严重性，扭头看向宁云，正对上他那双充满严肃的眼睛。她一把拉过宁云向门外走去。肖潇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两人，继续趴在桌子上小憩。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话，那问题就大了，”徐峥对宁云说道，“结合之前我们的一些经历来看，恐怕除了你以外还有人也融合成功了菌株，甚至他们可能直接参与过袭击我们的行动。”
“阿留申……”
宁云点了点头，思考着徐峥的话。
“也就是说，我们在未来可能面对的将不仅仅是黑潮，还有更多的感染了灰潮的人类？”
“没错，比起智慧程度较低的黑潮来说，那些灰潮才应该是我们真正要防备的敌人。毕竟黑潮的出现至少有迹可循，而灰潮则完全是随心所欲，根本无法做到预警。”
宁云听着徐峥的话，走到巨大的落地窗边。位于港区后方半山腰的研究区视野很好，站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港区和远处的海岸围墙。
宁云的目光越过百米高的围墙，看向远处的人海平线，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良久，他转过身来，看着徐峥。
“不管怎么样，我们总得面对。”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宁云打断了徐峥的话，“我们必须面对。赢了，人类尚有苟延残喘之机；输了，我不觉得那些已经背叛了自己种族的家伙会对自己的故乡网开一面，到那时或许才是真正的灭绝危机。”
“为了让这个种族传承下去，让人类文明复苏，然后发展、繁荣，我们必须为之战斗，这是星联海军成立的初衷，也是我们的使命。为战争而生，为和平而死，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徐峥被宁云刚刚的发言所震撼到了，怔怔地看着宁他。良久，她才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默许了宁云的话。
“或许你说得对，我们的确应该去直面我们的敌人了。”
“但无论怎样，我更希望你们所有人都能活着回来。我知道时崎樱的事对你打击很大，你也好，小北也好，晓沫也好，和美也好，我不希望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变成第二个时崎樱。战争的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事你们所有人都好好活着。”
一滴眼泪从徐峥的眼角滑落。宁云上前伸出手，轻轻地帮她将泪珠拭去，拍了拍徐峥的肩膀。
“放心吧，他们会好好地活下去的。哪怕我不在了，也还有你，还有小楠，你们都是很优秀的科学家和指挥官，我相信你们一定能照顾好她们的。”
徐峥闻言，顿时沉默不语。她伸出手放在宁云的胸前，靠在宁云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你啊，也要好好地活着，当我求你了，好吗？”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