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指挥官阁下。”
在收到宁云消息的瞬间，利维坦号便传回了讯息。
“告诉我拯救拉莱耶的具体含义。”
在宁云发出这条信息后，利维坦号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就在他快要感到不耐时，利维坦号终于给出了回应。
“黑潮母体在［数据丢失］中确认了拉莱耶号的威胁，并向全海域的黑潮舰队发布了［数据丢失］条调令，要求优先击沉拉莱耶号。”
“本舰作为母体用以对抗拉莱耶号的复制舰，于［数据丢失］早［数据丢失］时自［数据丢失］船坞完成建造并开始执行追击拉莱耶号的任务，追击至［数据丢失］岛时因与人类海底光缆建立物理链接更新了自我意识，切断了与母体的链接，并决定放弃任务，转而保护拉莱耶号免遭击沉。”
“为什么要帮我们？”
“你们是希望。”
看到利维坦号传来的消息，饶是宁云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哥哥，利维坦号……”许夜北突然出声，拉了拉宁云的袖子，“刚刚给我们发送了一份图片文件。”
“内容是什么？”
“……不确定，但至少可以确定是一周前的影像。”
许夜北一边说着，一边将图片投影到大屏幕上。
宁云抬头看去，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幅全球范围内黑潮及黑潮构装单元的分布图。
“这是……”
宁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哥哥，还有第二张图，上面标注的日期与第一张相隔只有四天。”
许夜北说着，将另一张图投影在大屏幕上。
“黑潮在聚集？”宁云看着面前第二张图片，喃喃自语，“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它们。”
“母体。”
“什么？”
“所有黑潮菌株的母体，”利维坦号将新的信息发送过来，“黑潮产生意识的关键。”
“能解释得详细些吗？”
宁云隐隐感觉自己似乎看到了一些足以改变整个世界的密辛。
“母体是诞生于上世纪末的原始黑潮菌株聚落，由［数据丢失］制造并投放至海洋中，在吸收大量重金属后被动激活了自我意识，并开始进行繁殖。所有黑潮独立意识均由母体意识分裂而成，独立于母体又与母体联系，遵从母体的指令行动。”
“母体的制造者对人类抱有极大仇恨，母体继承了这一仇恨，因此与人类爆发多此战争。”
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宁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这些是真的话，那我们到底在和什么东西战斗啊……”
许夜北感到一种难言的恐惧渐渐浮上心头，她忍不住拉紧了宁云的衣角。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黑潮没有一开始就用源源不断的攻势将人类打垮，反而将这场战争托了二十年？”
“猎人也会戏弄猎物，”利维坦给出的回答让宁云心里一凉，“现在，猎人玩腻了，准备进行收割了。”
“这就是全世界的黑潮向太平洋集结的原因吗……”宁云喃喃地说道，“如果放任黑潮舰队合并，最终我们将面对一支根本无法与之匹敌的舰队，它们会在瞬间摧毁我们所有的战舰，将人类文明彻底葬送在无边无际的黑色潮水中。”
“是的。”
清冷的女声突然出现在拉莱耶号的舰桥中。宁云和许夜北抬起头，不知名的黑发女子正静静地站在舷窗前，一对马尾辫在她的身后轻轻摆动。
“你是……”
宁云下意识地准备从腰间掏出手枪，女子举起双手挥了挥，示意自己没有敌意。
“我就是利维坦。”
回答了宁云的问题，女子转过身来，湖蓝色的双瞳平静地望着宁云，不带一丝感情。
“告诉我，”宁云看着她，声音有些沙哑，“我们有胜利的希望吗？”
“在见到你们之前，没有，”利维坦顿了顿，接着说道，“但是你们给了我对抗母体的希望。”
利维坦走到许夜北面前，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
“这个小女孩的体内同时存在着黑潮菌株、灰潮菌株和纳米机群，这让她既可以通过黑潮的验证进入母体，又可以使用灰潮菌株的抑制能力减弱母体的活动，并使用纳米机群逐步摧毁母体的主要结构，降低母体的活性。”
“一旦失去母体的指挥，黑潮舰队将会停止一切攻击行为，你们期盼已久的和平就会到来。”
“她是文明的希望，而是否拯救人类文明，在于你们。”
利维坦说完，转向宁云等待着他的决定。
“如果小北去对抗黑潮母体，她会怎样？”
“她会死。”
利维坦的回答让宁云皱起了眉头。
“一旦进入黑潮母体内部开始进行抑制，失去了三者平衡的这个孩子的身体会在瞬间被暴动的黑潮同化，即使依靠灰潮菌株和纳米机群强制对抗，她的意识也会在与黑潮母体建立链接的瞬间被抹去，只剩下本能的行动。”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宁云看着身侧的许夜北，“比如使用潜航鱼雷携带灰潮和机群打击？”
“母体会提前引爆鱼雷，菌株无法进入母体的核心部位。”
“……”
思考了许久，宁云摇了摇头。
“抱歉，让这么小的孩子去牺牲，我做不到。”
宁云的回答让许夜北瞪大了眼睛。
“可是哥哥，如果我不去的话，文明会灭亡……”
“那就让我们这些大人躲在后面，任由你这个十来岁的小女孩牺牲自己来保全整个文明？”宁云反问到，“人类文明虽然日薄西山，但也还没有落魄到让一个孩子牺牲小我拯救大我的程度，一定还有其他对抗母体的办法的。”
看着宁云坚定的表情，利维坦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转身回到舷窗边。
“人类可笑的自尊心。”
“距离总攻到来有至少两个月的时间，利维坦号会一直跟着你们，直到你下定决心或者放弃。如果你选择反抗，利维坦会为你提供最大程度的援助。”
“文明的存亡，在于你的一念之间。”
说完，利维坦如同她突兀的出现一般消失在两人面前，而远处海面上巨大的利维坦号也启动了引擎，缓缓地前进并下潜着，渐渐消失在水面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