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的前一晚，我跟翎在世界树底部看书，用以打发时间。
其实我也吓了一大跳，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大概不会有人知道，从世界树偌大的树洞蜿蜒而下，会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图书馆。
整个图书馆除了与洞壁浑然一体的原木书架和厚实得如同百科全书似的各类藏书外别无他物，更别提凳子跟书桌了。
没法抱怨，也找不到人抱怨。我跟翎一人挑了一本，互相背靠着背，坐在光滑的地面上安安静静地读了起来。
我从小到大对看书都没多大耐性，况且整个图书馆能够找到的只有几千年前的古籍，虽然能看懂，但兴趣却少得可怜。
所以没过多久，我就已经哈欠连天了。
揉了揉酸痛的肘部，微微转头，背后的黑发少年依然是专心致志地看着书本。
他的名字叫翎。
有着一张美到极致的脸和五官，气质介乎稚嫩和成熟之间，飒爽的黑发倒是增加了几分英俊的意味，修长的手指在书页间摩挲，纸起页落，安静看书的少年，好看得，像是一副画。
“翎。”
“怎么？”
“你在看什么？”
“关于世界树的记载，这上面说，世界树每出现一次，就象征着一个世界的终结。”
“说的就是现在吗？”
我抬头，看了看书库黑漆漆的穹顶。
“没错。”
“我其实不是很明白，我们做到这一步，到底是为了什么，世界失去了秩序，剩下的，只有混乱。”
他合上书，站了起来。
“翼小姐。”他语重心长地说道。“混乱不是深渊。混乱是阶梯。很多人想往上爬，却失败了，且永无机会再试。他们坠落而亡。有些人本有机会攀爬，但他们拒绝了。他们守着王国，守着诸神，守着爱情——尽皆幻象。唯有阶梯真实存在，攀爬才是生活的全部。”
“——世界必然会毁灭，而剩下的人会存活下来，成为新世界的神……”
他邀请一般，向我伸出了手。
“翼小姐，您愿意陪我一起见证新世界的诞生吗？”
我踌躇了一会儿，接着，有些犹豫地搭上了他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