罩子下的是密密麻麻的现代城镇,虽然建筑很密集但是并不拥挤,偶尔还能看到茂盛的花花草草点缀在街道旁。来往的人们并不多,忙着修葺的工人,耕作的农民,商店里卖农作物的大妈——至少他们还是勤恳地工作着的。不过羽鸢在脚下,隐约听到机器运转的声音,四处看,却并没有找到源头。看来他们的科技水平还是可以的?
“你们是神的使者吧?啊,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掌管琉璃墙入口的看守,鲁格。”
人们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只有鲁格陪着他们。鲁格尊敬地看着羽鸢和卡鲁多,卡鲁多走在路上,坦然接受着街道上人们的注视。这种情况它见得多了。羽鸢抬头仰望着,这湛蓝的玻璃罩把他们的城镇和天空分割开了,就像是把他们做成了微缩雪景球一样。刚才见识过那条银白色的光带的威力,因此,就连他们也不敢随便去外面了。
习惯了人类的顶礼膜拜,卡鲁多只是镇定地点点头,回答说:“是动物神,你可以认为是化身......不过比起这个,你们躲在这里多久了?”
鲁格的神色黯然了,“已经......已经很久了,在我孩提时代的时候,我们就躲在地底了。我母亲说过,几百年前人们曾经使用核弹轰炸那条光带,结果倾尽全力几乎用完所有能轰炸的东西,那光带还是毫发无损,甚至还毁灭了地面九成的国家。幸存的人类移到地下,想尽办法制造了这个琉璃墙,保护人类,才不至于被彻底毁灭。但,这样一来,我们就再也没有办法触摸天空了。”
无法回归天空,只能在这玻璃罩里遥望这美丽的蓝天,确实挺可惜的。羽鸢看了一眼同样惆怅的卡鲁多,也明白了几分。
“跟天空分隔开的话,那么你们的天气呢?”羽鸢好奇地看了一眼天空,问。
鲁格笑笑,指着整个玻璃罩,说:“我们早就掌握了天气的操纵技术,再现自然的天气完全没有问题,不然,我们也不会做这种大胆的举动。动物的话,只要不是太过冒犯城镇的话,我们还是放任自流的。只是......”
卡鲁多发现他犹豫的神色,更加好奇地问:“只是总觉得有点不自然?”
鲁格诚实地点点头。
卡鲁多环顾四周,看了一圈山脉,河流,平原和城镇后,抬起头,胸有成竹地说:“不自然,是因为你们为了续存,和天空划清了界线。划清了界线,失去和天空的联系,怎么可能会自然呢。”
鲁格冲动地反驳道:“但是,我们这是为了保护我们整个世界啊!那光带,你们也看到了吧!这家伙可是会无差别轰炸的!”
“不管怎么样,现在也不能贸然解除玻璃罩。‘生灵清理师’会把行星彻底还原到没有生物存在的状态,直到他们完全歼灭了才会离开。这种家伙,就是这么不讲理啊。”
在它说这话的时候,羽鸢发现卡鲁多的眼神更加冰冷了。
这美丽的天空上挂着的光带,竟然是为了歼灭生灵的兵器,无情的外星人啊。
——不对,这时候不是应该先完成正事吗!羽鸢急忙问鲁格,有没有救过一个白色头发的女孩子。鲁格下意识摇摇头,“我一直把守着琉璃墙,没有救过白色头发的女孩子啊。你们还是这一年活着来到这里的生物呢。”
这样啊。
鲁格发现羽鸢失望的神色,急忙提议他们去城镇里找一找,“说不定有人见过呢,你们可以去问问啊。只要你问,应该会有人知道的。”
就这样,他们和鲁格挥手道别之后,开始穿梭在大街小巷,四处打探消息。
这街道跟自己原来的现代社会并没有太大区别,不过区别在于,使用魔法的,跟熟练使用电子产品的人们和谐相处,他们不会跟之前羽鸢见到的世界那样,为了魔法和科技哪样更好而大打出手甚至毁灭世界。
一身黑色斗篷的魔法师也会掏出手机,机器人亦会好奇地停留在魔法占卜摊位前观察。虽然画面是挺诡异的,但是羽鸢完全无心惊叹了。因为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寻找到小露的下落啊!
不知道问了多少个路人,找了不知道多少条大街,甚至卡鲁多还问过不少动物,他们依然没有找到小露的下落,羽鸢气馁了。
“即使是城镇,可这地方也不小啊。这么找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呢。”
卡鲁多也无奈地靠在他身边,喃喃自语道:“嗯,连动物们也不知道......啊,话说它们太过年轻了,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怪人的存在啊。”
“卡鲁多先生,你的鼻子呢?”
“刚才被‘生灵清理师’干扰了,我已经无法精准定位白枫露的位置啦。别指望我了。”
哎,原本还想着让卡鲁多先生解决的。
一阵烘培的甜香飘过来,钻入羽鸢的鼻孔,羽鸢精神为之一振,不由得循着香味走过去。很快,羽鸢发现这是临街的一间面包店发出的香味,透过橱窗,他看到里面穿着粉色白色相间的女糕点师,正开心地挥着擀面杖指挥面包跳舞。那些小孩子们看得入迷了,纷纷鼓掌。
用魔法烤面包?
这里的人到底是有多懒。
不对,魔法?刚才一路上可没有见到过使用魔法什么的。
魔法的话,要不还是问问比较好,或者先去看看情况吧。这么想着,羽鸢推开了玻璃门,走进装潢温馨可爱的店面:“打扰了......”
淡黄色的墙面挂着一大堆可爱的蛋糕面包造型的纸板,桌子特地用方块形状的面包造型,而椅子则是点缀奶油的甜甜圈,里面有很多小孩子挤在一起,挤在柜台旁的桌子前,聚精会神地看女糕点师表演。
女糕点师虽然有点瘦小,但是精神奕奕地挥着擀面杖,继续唱着:“蛋糕真松软,面包真香,他们和浓稠的奶油~酸甜可口的水果~甜甜的巧克力~一起~大家都是好朋友~来!好朋友们,为了永远在一起,再跳舞吧!”
“呀!”小孩子们再次爆发出惊叫。
“甜甜圈跳舞了!”
“那边的巧克力蛋糕玩转圈圈!”
“水果块也在摆来摆去!”
那些蛋糕和面包,回应着她的歌声,各自扭动着。看来虽然只是小把戏,但是小孩子也挺喜欢啊。女糕点师更加得意了,她绽出灿烂的笑容,手上的擀面杖发出了紫色荧光,在半空中划出闪耀的光线。那些在托盘上的蛋糕面包之类的东西,纷纷跳到了小孩子的手上。
“来,各位,表演结束了,要跟他们做好朋友哦,别浪费呢。”
小孩子们接住那些蛋糕面包后,惊喜地齐声回答:“好~米莉娅姐姐!”
等孩子们一哄而散之后,羽鸢走过去,面对笑吟吟地放下擀面杖的女糕点师,好奇地询问:“请问你刚才使用的是魔法吗?”
“是的,客人你买点什么吗?今天新出炉的水果舒芙蕾和柠檬雪芳蛋糕很不错哦?”她脸上挂着营业性的笑容,回答道。
“不,我不是买蛋糕的。我只是想问问,你的魔法是哪里学的?”
“我的?在哪里学?”女糕点师发出咯咯的笑声,她微微低下头捂住嘴,“哎呀,客人,这可是商业机密呢。人家只是答应孩子们露一手罢了。”
羽鸢的眉头拧紧了,商业机密?
“为什么会是商业机密?”
“嗯,因为这个小镇瓦雷塔,魔法可不是能随便使用的呢,”她一脸神秘兮兮的表情靠近羽鸢,压低了声音继续说:“虽然大家并不禁止使用魔法,但是‘电子眼’发现的话,可是会留下不良记录哦。客人,我劝你还是小心点。”
羽鸢镇定地看了她一眼,“这不是问题。因为我看到你的动作,很像......我认识的人使用的。”
“!”
果然很容易被套话呢。
羽鸢看着那女糕点师的表情瞬间凝固,明白了几分。她脸色很不自然,视线左右摇曳,避开了羽鸢的目光,紧紧攥住自己的围裙下摆嗫嚅着。
“我......呃,嗯......”
“请你告诉我,我不会告密的。”羽鸢趁机探下身子,凑过去小声说。
女糕点师四下扫了一下店面,确认没有人留意到柜台这里,就以同样的细小的音量,告诉羽鸢:“等我下班后,来员工休息室找我,我告诉你雪发的贤者的事情。带着这个。”
羽鸢的手心一凉,低下头发现,女糕点师塞了一个冰冷的粘土胸章进来,做成草莓蛋糕形状的粘土胸章,透露出手作的廉价感。但,羽鸢望着这粘土胸章,总觉得有一种熟悉的安心感。
因此他也悄然收到袖子里,点点头,退回去。
羽鸢装作没事人一样,卡鲁多也正好守在店门口,他急忙离开了面包店,卡鲁多抬起头问他知道了什么线索了吗?羽鸢低下头,凝视着胸章,“我想,我们已经找到线索了,雪发的女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