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只有族长能开启的神圣墓地里,夜虫族人是不能随便进入的。因为这里的深处连接着这个世界的根基,虚之海的入口就在这里。白枫露悄悄借用水母联络可可欧特,依旧是没有回应。
可刚才那个男人,到底是怎么跟进来的?不是已经击溃了吗!
族长微微睁开了眼睛,眼神比刚才更加肃杀,冰冷的眼神似是要撕碎对面的男人般。刚才的男人站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得意地从怀里取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把形状诡异的银钥匙。
“因为我得到了裹骸门徒大人赐予我的,进入任何入口的‘夜女之门键’,这是连虚之海都能开启的,无所不能的钥匙!我假装被你们打死就行了!”
裹骸门徒?
波隆先生听到这个名字勃然大怒,他气冲冲地沿着羽鸢的脑袋爬出来,怒吼:“你居然跟魔王猎人勾搭在一起吗!你打算毁灭你们的世界?!”
魔王猎人会毁灭世界?
羽鸢倒是从未听说过,他一脸意外,望着白枫露。白枫露也是一脸愕然。他竟然找到了魔王猎人,还借用了他们的道具?那这下连他们也不能坐视不理了。
“波隆先生,裹骸门徒是谁啊?水银摇篮倒是听说过。”
他感觉到肩上的波隆先生一直在轻微地颤抖着,看来已经气得不行了。男人傲慢地看了一眼波隆先生,“当然,那位大人连你们的来历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既然你们来到了这里,那么那位大人也很快会赶过来了。”
白枫露的脸色“刷”得变白,原本她以为这一回只是来寻找并救援佐藤小姐的,但是眼下竟然有人跟魔王猎人勾搭上,还是在信号那么差的紧要关头!呆在这里,他们无法联系公会,更没办法向可可欧特求助啊!
波隆先生稍微冷静下来,向他们解释道,裹骸门徒是魔王猎人里面比较激进的一个,但凡是他追杀到的地方,必然会把魔王相关的任何人员彻底清理掉,甚至连同那个世界毁灭掉也毫不可惜。可以说是一个可怕的魔王猎人了。
一旦被他盯上的目标,他会一直追杀到对方至死方休。
白枫露和羽鸢沉默着,这下可该怎么办,总不能躲到虚之海里面吧。
族长这时候开口了,“看来你也触及到法则层面的那方面了,里奥特,这样的话,我也不能坐视不管。奥芙洛特,准备战斗。”
“哦?要在这里战斗?虚之海的入口,可是很脆弱的封印啊?”里奥特咧开嘴,假意地笑着收起了那把银钥匙,重新握紧了短杖。羽鸢看到他拿着骨头形状的短杖,慌了,白枫露也默不作声,取出了手柄。
“小露连你也?!”
“没办法了,我们总不能让这家伙呆在这里,暴露了我们的行踪,难保那个魔王猎人会追踪过来。真要毁了世界的基底,让世界毁灭的话,我们可担当不起这个责任!”白枫露着急地喊着,让手柄线接上了水母的身体。
羽鸢踌躇着,最后还是破罐子破摔地瞪着男人,让64号也开始攻击。
“也别管墓地了,总之先攻击他!64号!”
64号立马提着双手剑,大步冲过去就要劈向男人。里奥特没有避开,反而双手一张站在那里。无数的黑影“呼呼”地出现在他面前,代替男人挡下了64号的攻击。奥芙洛特急忙向身后大声问:“守墓人的摇铃呢!怎么先祖的亡魂全被控制了?族长?怎么回事?”
“守墓人是无法进入墓地里面的。能安抚先祖的只有守墓人一家的安魂铃舞。但我们能压制的。来,加入战斗吧。”
族长严肃地高举法杖,奥芙洛特也跟着他举起水晶杖。
“库库尔特应该有教你这一招?”
“嗯,爷爷有教过。”
“行,那就开始吧。”
族长和奥芙洛特一起合上了双眼,随后两人一起吟唱起来,那是他们夜虫族用来安抚先祖亡魂的,在七雨祭上举行的祭祀式魔法。
“里哈奥利特塔鲁特,卡,洛,瓦,洛,奥古罗斯那塔!徘徊的无体之灵,逝去之人啊!摇篮之扉,基底之海正在呼唤你们!您的后代祈求海的安宁,天的调顺,赐予天神的祝福,赐予洁白的纯真,赐予苦棘爪的利牙,污秽本不应降临此处!遵循创世之时神圣的约定,回归创世之母的身边享受安宁吧!里哈奥利特塔鲁特,卡,洛,瓦,洛,奥古罗斯那塔!”
他们吟唱完之后,齐齐跪在地上,面向那些黑影,高举起手臂上的法杖。
白枫露合上双眼,静静地听完他们这漫长的吟唱,随后睁开了眼睛,抓紧了手柄。
“泡泡酱,启动‘苏哈尔特魔力增幅术备用术式12’。”
水母愉快地转了一个圈,“收到~正在启动‘苏哈尔特魔力增幅术,备用术式12’应答完毕!将在十秒后启动!”
“怎么不攻击了?”
“比起一口气瞎攻击,对付幽灵这种东西,还是靠当地的魔法比较好。何况这里还是墓地。拆人家祖坟这么缺德的事情,换你也不愿意啊。”白枫露无奈地小声说,又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这里的能量太强,什么信号都没有,我担心用了太强的魔法,引起异动那就更麻烦了。”
所以不攻击,干脆只增幅他们的魔法吗?
里奥特愣了愣,那些黑影也停了下来。他们像是听到了什么呼唤般,纷纷回头,越过他们走向了奥芙洛特和族长那里。里奥特脸上的得意一下子消散了,他惊慌地大叫:“回来!回来!祖先们!!”
可众多的黑影并没有听到他的呼唤,而是纷纷聚集在族长身边。
黑影越来越多,围着他们的黑影几乎要把他们的身躯严密地遮挡住,羽鸢有点担心,结果奥芙洛特恭敬地起身,随后深吸一口气,抬起脚开始跳起奶奶曾经教她的七雨祭的祭祀之舞。虽然手上的是法杖,不是夜目司那祭祀用的杖。
在春天来临后,数到第七场雨停止后,他们就要举行七雨祭,来祭祀先祖的亡魂。那第七场雨送来的,正是回到地面的亡魂们。为了安抚他们,夜目司会跳起只能由夜虫族女性跳的,献给思念子孙的先祖们的舞蹈。
她的兜帽一下子滑落,露出了那对正在发出淡淡光芒的头翅,可她没有在意,依旧在那被黑影围起来的空地上起舞。她转着法杖,神情庄重,如水蛇般灵活的身躯在裹得紧紧的外套下隐约显出来。
没有音乐,她却依靠脚步踩出节拍。
古老的舞步,献给亡魂们欣赏的舞步,只由每一代夜虫族女性口口相传下去。这是夜虫族们的记忆,和夜虫族的骄傲。魔法和舞,正是她们的骄傲啊。
一下又一下,虽然动作略显僵硬,可是她还是按照记忆,跳起了奶奶教她的舞。
抬手,转头,抬脚,转圈......每一个动作,虽然带着不熟悉的生涩,但是带着一份异域的神秘和特殊的美感。族长眯起眼睛,看着迎着黑影们的视线起舞的奥芙洛特,竟觉得她真的跟记忆中的那个人很像。
她的头发下,隐约有几丝金色??
“看来我真的没有看错人。”
在这里进行简陋的七雨祭仪式,正好安抚在这里因为里奥特而躁动的亡魂。奥芙洛特的脚步停了下来,吐出一口气,随后伸直左手,把右手贴在下巴上,鞠了一躬。
她没有忘记,最后一下是舞者对亡魂们的敬礼。
所以黑影们愣了愣,身影渐渐变淡,化作一缕缕黑烟消失了。
奥芙洛特换了手掌才发现,自己握着法杖的手竟然已经浸满汗水了。她如释重负地回过头,微笑道:“族长大人,已经完成了。族长大人?”
发现族长看着自己的眼神一愣一愣的,她犹豫了一会,抬起手扬了扬。族长这才回过神来,“啊,嗯,我知道了,看来先祖们还是很满意。”
白枫露也和羽鸢一起鼓掌,羽鸢笑着说跳的很好看,虽然看不懂。
奥芙洛特这才想起来,他们还在这里!她的脸“刷”地红了一大片,“为什么你们也看到了啊!这不是什么好看的!”
“不是啊,很好看,跟我们那边专业的演员相比也毫不逊色!没想到你也那么擅长跳舞呢!”羽鸢这话绝对是发自内心说的。
奥芙洛特急忙摆手,“不、不,奶奶说夜目司的舞娘或者夜目司本人跳得比、比我、我要好看多了!我我这还是第一次跳!真的!很难看的啦!”
“身材比我想的还要好。”
“嗯,没想到还是前凸后翘——啊!为什么打我!!”
“别调戏奥芙洛特小姐啦!”
族长也忍俊不禁,笑嘻嘻地看着他们,重新握好法杖,“好了,赞美之词留到出去再说,我们先解决了眼下的另一个问题。里奥特,被驱逐的人擅自闯入夜虫族的神圣墓地,按照夜虫族的传统,我会在这里直接取走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