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欧特也皱起眉头,开始思考起来。这个称号从未听说过,到底是什么?魔女?还是魔王的称号?又或者某种血统持有者?可是,为什么疯狂优格会念着这两个称号?有什么关联吗?
更重要的是,休现在还是下落不明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找到休的体征信号。明明连佐藤小姐也能检测到微弱的信号,休却一丁点信号都没有搜索到过。
就像是彻底消失了一样,一点痕迹都未曾留下。
那个爽朗笑着、散发泥土气息的农家少年,那个被森林护佑的神之子,也是我们公会的战斗员,我们的同伴啊。明明可可欧特的电脑里面有当时传送的记录,可是循着坐标去找,却一无所获。
为什么休要离开那里,下落不明,而疯狂优格又在找他和夜诞祭女?
他想不懂,于是他答应斯卡特,一定会问图灵老爷子,问个清楚的。斯卡特满意地点了点头,抱着剩下的文件离开了通讯技术部。
这时候,羽鸢和白枫露已经回到了家门口附近,羽鸢缓缓挪到了自己家的门口前。
在推开家门的那一刹那,羽鸢头一回产生了胆怯的念头。想要躲回到公会里面去,不想面对姐姐——虽然他们让可可欧特固定了时间点,回到了他们出发的前一天,在这个世界也就刚过一天外加一个上午而已,可,羽鸢还是害怕了。 姐姐是非常认真,勤恳工作的类型,当然她也很讨厌别人骗自己。
可是向姐姐坦白,她真的会相信吗?自己也不是接受弦者诅咒的形态。
白枫露用力握了握羽鸢的手,鼓励她开门。羽鸢坚决地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家门,鼓起勇气,喊了一句“我回来了。”
半分钟后,羽黛的声音从远到近直接杀过来,语气里满是惊喜。
“小鸢!你终于回来啦!!”
今天姐姐这是怎么了?
羽鸢正一脸困惑,结果羽黛衣冠不整地从客厅冲出来,笑容灿烂,扑向了羽鸢,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妹妹,然后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差点没让她们俩窒息。羽鸢立刻明白了,“谁让姐姐喝酒啦!!!”
能做别的事情都可以,唯独就是不能让姐姐喝酒!!万一姐姐做危险的事情,那可比什么魔王毁灭世界要严重几百倍!
羽鸢大脑的警报立马响起,她连忙换一个姿势扛着烂醉的姐姐,让小露拿过自己的包包,吃力地把姐姐挪到了沙发上,再去厨房拿出石榴汁粉,冲了杯石榴汁给姐姐醒酒。白枫露也看到了客厅茶几上堆满了空酒瓶,再加上客厅一个人也没有,看来这是羽黛姐自己喝多了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羽鸢环顾客厅,惊奇地皱起眉头。
“唔......只是一起在咖啡厅打工的学弟送的酒,我......只是试试酒啦......呜呜,头好痛,小鸢,小露,你们去打工......吗?怎么离开家那么久也不说一声......”羽黛捂住头,一副晕乎乎的样子吃力地说着话。看来喝醉了,严重影响了她的思考吗?
羽鸢认真地放下杯子,责怪道:“姐姐啊,你知道自己不能喝,就别一口气喝一打,万一我没有及时回来,你怎么办?”
“小鸢会回来的,嗯,我一直都相信,小鸢是好孩子,我也是......只有哥哥不是好孩子。”她面含笑意,得意地说。
姐姐她还没清醒过来啊?
羽鸢和白枫露对视了一下,羽鸢严肃地俯视着还瘫在沙发上的姐姐说了一句话。
“姐姐,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等羽黛勉强恢复清醒之后,羽鸢和白枫露并排坐在餐桌对面,神情严肃,似乎要宣布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羽黛给自己涂着药油,虽然晕乎乎的,但是还是能听进去的。
羽鸢和白枫露再次对视,随后羽鸢说:“姐姐,说之前先让你看一样东西,好吗?”
“难道是婚戒?!你要和谁结婚?!”羽黛大惊失色。
羽鸢这一次难得没有跟着开玩笑,而是轻叹一口气,从口袋里取出了那只手表,那只表面已经出现大片裂痕的,男性款式的银手表,放在羽黛面前。
羽黛看到那只手表,犹如五雷轰顶般,呆呆地注视着那只手表。
三个人沉默了好久,羽黛慢慢伸出手,取过那只手表,掂量了一下,确认是真的之后,她也收起了笑容,“你从哪里得来的?”
“羽嘉哥哥的手表,对吗?”
羽嘉?!
脑袋里的迷雾仿佛一下子被强风吹散,记忆中哥哥的印象也清晰了许多。她瞪大了眼睛,随后凝重地点了一下头,羽鸢像是得到了肯定一样,继续说:“接下来的事情,请姐姐认真地、耐心地听我说,好吗?我知道,说出来你肯定不会相信。”
“你指的是?”
“嗯,暑假以来的打工,应该说......嗯,真正意义上的打工。”
于是羽鸢粗略地交代清楚,从自己进入公会,接受弦者诅咒开始,再到进入间隙,遇到羽嘉哥哥,接受帮助的事情,来龙去脉说得七七八八。当然,中间那些帮助魔王,乱七八糟的追杀事情他还是略过了。
说的时候,白枫露一直盯着羽黛姐的脸看,观察着她表情的变化。她的手悄然摸上了自己的手柄,在桌子底下,没人发现她的手暗自抓着手柄。
等羽鸢终于说完了,她长舒一口气,再次问羽黛,这下相信了吗。
羽黛难以置信地摇摇头,“弦者诅咒我还是搞不懂,还有,你们跟他们签订契约,是遵守法律的吗?有上报税局扣税吗?这么危险,五险一金有给你们吗?真的不是终身制?那这样的话,你们还是很危险啊?”
羽鸢倒。她还以为姐姐会因为别的事情惊讶呢!
不过,羽黛捂着嘴,温柔地笑着说:“幸好,小鸢你不是去做别的事情呢,要是真的去做什么援助交际,我都不知道怎么跟爸爸妈妈交代,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援助交际——啊?!怎么可能!!!”羽鸢大惊。
姐姐到底误会到什么程度啊?!羽黛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说:“因为你说得不清楚,我还以为你这天天往外跑的,钱还拿了这么多......抱歉啦。”
羽鸢绝望地仰起头,姐姐以为自己是去做......好吧,敢情这误会真的有点大。她看了一眼身边,白枫露憋着笑捂着脸,就差没直接在地上打滚了。哎,自己的表达和沟通能力明明没问题啊。
“我这次说的是哥哥的事情好吗!为什么姐姐你会是这种反应?”
明明虚假的世界里......啊,对了,羽鸢想起弦者诅咒的事情,问:“那,你难道是以为我开玩笑?”
“因为我不知道你说的,弦者诅咒到底是什么情况,看你又不像是少块肉的程度嘛。”羽黛不解地回答。
行吧,最后还是要证明。
“我有可以证明我接受诅咒的事情,64号!出来!”
手臂一晃,银光一闪,高大的银色骑士,直接站在自己的餐桌边上,提着双手剑,铠甲缝隙下流出的黑雾,给人一种威严又诡异的感觉。羽黛吓住了,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银色骑士。
“啊啊啊!这、这是什么?”
“死境灭绝骑士64号,跟我缔结契约的,我的保护者兼武器。他会代替我战斗的。”
羽鸢轻轻拍了拍64号的肩膀,就像是哥们一样亲昵。羽黛盯着那些散发出来的黑雾,羽鸢问她:“这下相信了吧?”
羽黛木然地点点头,这下真的......
没想到妹妹经历了那么多,还......
一股伤心的感觉从心底涌上来,淹没了自己的思绪。
啊啊,她已经见过羽嘉哥哥最后一面了啊。所以才能把这只手表带回来。
“哥哥,最后说了什么?”
她双手紧紧握住裙摆,压低声音,强忍着眼泪问羽鸢。
羽鸢认真地转述了他的话,指了指那只手表,又说:“哥哥他,已经不会回来了,那只手表,我认真思考了一下,还是让姐姐保管好了。因为这只手表不仅救了我,还是哥哥最后的一点痕迹了。要是连这痕迹都消失,哥哥就会彻底被遗忘了。”
“哥哥他,当年就是带着这只手表,他陪着亲戚,打算跟着一起出远门玩......明明答应好回来要带礼物给我,结果他们半路出了车祸。车子掉进了悬崖,亲戚重伤,可是爸爸妈妈,还有警察也是,不管怎么找,却连他的尸体都找不到。原来是被......带走了啊。”
她握着那只已经损坏的手表,眼泪,无声地滴落。
“哥哥,你真是个坏蛋......坏蛋......我不是、要这种礼物......不要妹妹带回来的、最后的礼物......我想要看到的,是你、平安回来......”
她哽咽着握紧了手表。
羽鸢难过地别开了视线,自己也不想看到姐姐这么伤心,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情景。连白枫露也跟着无奈地扭过头。
是的,没有人想看到自己珍惜的人痛哭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