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奥拉眼看就要挥手把手上的雷电劈下去,可这时候维奥拉却听到了休的声音。这是公会的战斗员内部通讯线路,休猝不及防地打开了链接,维奥拉急忙停下了动作。
“别打下来!”
“啊,休先生......那你要我怎么办?”
那个女的看上去疯疯癫癫的,但是她似乎还没有用全力,还像要隐藏着什么东西一样。再拖下去,她担心休会撑不住。
休的声音听上去倒是淡定多了,“听我说,接下来你要做的,是用雷电限制她的行动,但是别劈中她——我要逼出她的本体,疯狂优格的‘伪神’部分。”
“不是打死她?”
“呃,那倒不用,反正只要拖延时间到白枫露醒来,跟夜神交涉成功就行。同时阻止这家伙前往祭坛,做得到吗?”
“还是没问题的啦。”
“嗯,那就拜托维奥拉了。”
简单地交流完之后,通讯截断了。维奥拉心里嘀咕着,但是还是再度握紧了长枪,用力一甩,把一道雷电甩向了那个穿着白色拘束服的女人的脚边。
发现有雷电降落,女人用力一蹬地面,跳到左边闪开了雷电。不过休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地面正好冒出两根粗壮的树根,撞向了女人的脚下。接连两次撞击,女人没有站稳,直接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休轻快地吹了个口哨,用快活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女人。
他是神子,这里还是森林,他的神芯恢复很快,但眼前的女人,不但被疯狂优格占据意识,还强行改造持有反权能了,肉体的负担远比他来得重。连白枫露也知道,用凡人的肉体强行抗住神的力量,负担会更加大,一旦失去控制,肉体就会崩坏。
连白枫露的肉体都要让那位大人修复才勉强摆脱崩坏的命运,更不用说这么一个用肉体来接受魔王猎人的家伙了。要是能加速“伪神”形态出现的话.......休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咕,嘿嘿,咕咕哈哈哈.......嘿嘿,哈哈哈!”
她语无伦次地抓着自己的脸,诡异的笑声从齿间泄露出来,可是伴随着她近乎自虐般的抓挠,更多的冰锥却从地面冲出,冲向了休。休毫不在意地躲开那些飞过来的冰锥,顺带使用藤蔓甩掉冰锥。
维奥拉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等着,等着休给她发信号。
那女人摇摇晃晃地靠着树干,再度发出了疯狂的笑声,那刺耳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女人一用力,挣脱了右手的镣铐,继续抓着脖子,兴奋地盯着休,“这种事情已经无所谓了!哈哈哈!咕咕......咕咕,只要,只要能把你们全都,全都杀光就行!杀光!杀光杀光!哈哈啊哈哈哈哈!”
但是下一秒,休却做了个更大胆的举动,他举起了手做了个挑衅的手势,语气也轻蔑很多,“嘿,我说啊,你这家伙这么久都搞不定我,该不会你和这具身体的链接已经不稳定了吧?”
女人瞪着休,口水已经止不住地流下来,“然后,呢。”
“你是打算模拟神体,好让自己真的来到这个世界,杀掉我,是吗?”休轻佻地吹了个口哨,无所谓地抱着后脑勺,说:“我倒是无所谓,但是这一回你崩坏的话,会彻底消失,真的好吗?我们已经处理了好几个魔王猎人了哦?”
“可恶!可恶!可恶的魔王公会的人!!”女人忽然破口大骂起来,满脸怒容,“为什么!你们!就不会乖乖像个反派一样!去死!你们!和魔王一样!都是该被我们!踩在脚下!的家伙!”
原来如此。
休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我们啊,虽然为魔王服务,可是,我们并不是完全的恶。魔王们也有自己的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即使知道自己会被勇者打倒,也会执着地留下自己的理想——而我们,是只为实现魔王的理想而奋斗的,工作人员而已。我们这样,就算恶了吗?整个宇宙都是平等的,总要有人帮助魔王处理杂项,总要有人代替魔王获取宝物。”
凭什么仅仅为了一句“正义战胜邪恶”,就要滥杀我们公会的人?
我们确实知道自己是必要的恶,但,这并不是滥杀我们的理由。谁都有生存的权利,谁都能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啊?
女人继续口沫横飞地反驳道:“我不管!你们!你们都该死!都该死!你们全都是不应该!不应该!留在这里!的家伙!”
“哎,真是替你可悲。两个疯子合二为一,简直没法正常对话了。”休惋惜地说着。
他很早之前就知道,某些人类一旦偏执起来,就难以正常对话。试图跟疯子讲道理,这无疑是世界上最滑稽而徒劳无功的事情。既然做不到的话,那就只能用武力。
疯狂的人类,真是太可怕了。
他这么想着,手却再度摸上地上的泥土。假如人类都像大自然的东西那么单纯就好了,至少会轻松很多。
在他们还在地上争论的时候,维奥拉焦急地等着地上的信号,她无意间瞥了一眼天上,脸色直接变了。
“月光......”
诗嘉古尔正打算问维奥拉看到了什么,她一抬头也发现了天空的异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漆黑的夜空上,明亮的月光渐渐变黑,变得黯淡无比。连微弱的星光也全都消失了一样,没有了。整片夜空,逐渐陷入了黑暗之中。
“这是,夜神和白枫露交涉失败的信号吗。”
“诗嘉古尔,看来我们要考虑向公会请求增援了,我想休先生的权能还不能干涉天气改变。”
维奥拉压低了声音,悄悄地对诗嘉古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比起魔王猎人,更可怕,更不稳定的因素在于白枫露身上,一旦夜神借助她的身体降临,恐怕她们所在的本来世界要陷入毁灭之中。因为夜神的神格远比其他神来得庞大,一旦随便现身,后果不堪设想。这也是为什么夜神会率先设置领地和祭坛,还有夜诞祭女的缘由。
“夜神,真的要降临到这个世界上了吗?”这是两人共同的想法。
——然而并没有,恰恰相反,白枫露的身体情况稳定下来后,她再次站在白发黑衣的夜神面前,认真地凝望着夜神。夜神并没有说话,俨然一位温和而严厉的母亲般,注视着白枫露。
已经按照她的话,让阿羽把休带出祭坛范围了,为什么她好像还不满意?难道要我做什么事情吗?不过想归想,白枫露还是不敢问,所以很快她就低下头,躲开了夜神的目光。
“是吗,汝,用自己的方式运用力量。妾身还以为,汝的魔法力量还不足,看来是妾身失算了。汝这样的魔法运作系统,强行把传承加给汝,也强人所难。”
夜神静静地说着,捧起白枫露的脸蛋,注视了好一会忽然微笑起来。
“夜神大人......”
“汝也一样,寻求答案,寻求力量,寻求自己渴望之物,才会不惜暂时舍弃自己的身体,来到妾身面前。妾身也见过无数如你一样的女孩,但汝,是第一个主动回来祭坛拜见妾身的人类。真是令人怜爱,假如可以的话,妾身愿意把汝带往妾身的神殿,让汝成为永恒的星——”
“不用了!谢谢!”
白枫露及时回绝了她的邀请,万一真的答应了,她岂不是真的要带走我的灵魂啦!夜神一脸惋惜,但很快就收起了那调皮的表情。
“妾身自然是知道汝的想法,只是,真的不考虑一下?即使真的肉身消亡,妾身也会迎接汝,到达妾身永恒的神殿里啊。”
“到时候再说吧,行吗?”
“呼呼,汝真是有趣。不过在解除汝的诅咒之前,妾身想要确认一件事。”
夜神忽然推开白枫露,正色道:“汝的术式,强到什么程度?妾身想要亲自确认一下,才能考虑要不要把传承交给你。因为这是妾身一支古老术法的传承,这是无比珍贵,甚至在人类之间失传的东西。”
“可以是可以,”白枫露犹豫了一会,才鼓起勇气说:“可是我并不能在这里使用魔法。”
因为原来的世界没有弦者诅咒啊,自然也不能使用深海书库了。夜神抬起头,像是望着天花板那样无奈地叹气。
“弦姬的限制,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行吧,妾身稍微帮你一把,先行打开汝的夜之泉。”
夜神说着就抬起了手指,轻轻在白枫露的头顶拂过,点了几下,犹如蜻蜓点水一样轻快。白枫露愣愣地看着她的动作,真的很优雅,比她见过的魔王还要优雅几百倍,以至于完全忘了夜之泉的事情。
“啊?”
犹如被温水从头淋到脚的舒服感涌上来,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精神不仅变得更加饱满,自己的身体也充满了力量,仿佛是一场舒服的觉之后,早上醒来一样无比舒畅。
夜神温和地说,“夜之泉是只有接受妾身加护的人,才有的能量源泉,一般来说,祭司会帮忙打开的。不过眼下妾身也没能找到祭司,只能由妾身亲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