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移动的战斗员?是阿德妮娜小姐吗?羽鸢惊喜地望过去,只见屏幕上确实有一个点正在飞速往苏鲁特作战的右侧走廊那里移动,看来真的是阿德妮娜小姐!
走廊四处都有火焰在燃烧着,即使在即将变成火海的走廊里,苏鲁特还是闻到了那阵诡秘的异香在靠近自己所在的地方。他并没有放松下来,顿了顿,还是抬起脚再度冲向了少年,举起法杖狠狠一扫。
就算是即将熄灭的火焰,肯定也能威胁到他。
但少年抬起头,无聊的眼神却让他震惊了。这家伙居然觉得我很无趣?苏鲁特震惊之余更加愤怒了,罪祸之枝喷出的火焰更加猛烈,无情地点燃了周围的空气,连带着苏鲁特自己也在熊熊燃烧着。远远看去就跟一枝巨大的蜡烛无异。
少年的神态就跟玩腻了玩具的孩子那样,一脸的厌倦,他打了个响指,叹气。
“也就只有这招了啊,看来,只会拿着火柴四处乱点,看来即使是苏鲁特的幻影,也只有这种水平,太可惜了啊。”
什么?
没等苏鲁特反应过来,周围的火焰突然全都熄灭了,银晃晃的冰碴瞬间布满了走廊的墙壁,天花板上也全都是银色的冰块。少年淡定地露出微笑,慢慢往苏鲁特那里靠近。
“你见过吗,水银结冰,可是很美丽的哦?银色的冰块,比澄澈晶莹的普通冰雪还要美丽。这是我使用流体蛇骨的能力完成的,也只有水银摇篮的血能有这么高的浓度,制作出这么美丽的冰。在离开前好好欣赏一下吧?”
“不过是一些普通的冰块,这种寒冷简直不值一提!看我把它们燃烧殆尽!”
苏鲁特恼羞成怒,可当他举起法杖的时候,却发现喷出的火焰减弱了。少年哈哈大笑起来,刮了一下墙上的冰面,那泛着银光的冰块开始往外生长起来,少年摸了摸那冰块,说:“这温度差不是你能燃烧起来的哦?”
“可恶!!”
怎么可能连这么点冰都烧不动?苏鲁特用法杖狠狠地砸过去,但是不论怎么砸都是无济于事,说话间少年已经来到了他面前,举起食指,指着他的胸膛。
“还没有人能摆脱水银摇篮和我的冰之牢狱,那么,再见了,火之巨人的幻影,我玩得很开心哦——虽然你只是幻影。”
少年露出天真灿烂的笑容,一道银色的冰柱从他指尖生长出来,飞向苏鲁特的胸膛,那冰柱以极快的速度直接洞穿了被火焰包裹的身躯。苏鲁特被撞飞到墙上,他被击飞了,落到地上,还是一脸难以置信,仅仅手臂粗的冰柱居然能直接破坏他的身体?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身上的火焰外壳开始被银色的冰覆盖,那冰柱已经插在自己胸膛上,完全没有融化的意思,还冰冻得更加厉害。火焰,不,连自己身上的火焰也要熄灭了,他只感觉力气在飞速流逝。
终究只是幻影,可惜自己还是没能做到跟苏鲁特一样的事情,他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真的只是虚假的影子,什么都不是。看来这一回,也只能到这里了。苏鲁特闭上了双眼,“罪祸之枝,无法烧毁敌人,果然只是幻影而已......”
可这声叹息,还没响起,一个女性的声音就冒出来,接过他的话继续说。
“然而幻影也一样有幻影的价值!这是无可取代的!珍贵的幻影!”
是吗,好像还真的是。
苏鲁特露出一丝苦笑,用力丢出了手上的法杖。那根粗壮的木杖在地上发出了不小的声音,而苏鲁特全身也变成了冰块,开始纷纷碎裂。小麦色肌肤的女性握着枪,冲过去正好来到了法杖面前。
已经感觉到了,那是那幻影想要传达给羽鸢的温暖,以及依靠。他其实是想说,自己除了破坏一切,还能......保护一切。运用那带着罪孽的,污秽的火焰保护羽鸢,这是他身为幻影想要传达给羽鸢的,无声的话语。
但法杖并没有消失,阿德妮娜握紧了法杖,吃力地用法杖支撑自己的身体,慢慢爬起来。不管自己怎么催动法杖,这罪祸之枝似乎已经无法再喷出大规模的火焰了,她惋惜地摇摇头,不过还是没有松开手。
只是四周的气流一直在降低,这种奇怪的气流——不对,魔王猎鹰这家伙还在继续降低温度?阿德妮娜果断用空出的手扣动扳机,往后面打出了两发手枪,随后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站起来更换了另一把手枪。
“真不愧是你啊,月相之魔女。这一流的反应,一流的速度,还有一流的战场评估。”
“这算你的高度评价么,还是说,再体会一次月相的毒?”
阿德妮娜冷漠地瞪着眼前的少年,少年从容地站在已经银装素裹的走廊里,四处都是银晃晃的冰柱和冰块,空气中弥漫着的水银味道,也越来越明显。刚才苏鲁特燃烧的火海的硫磺气味,已经几乎被水银的味道覆盖了。
她并不害怕冰霜,或者水银,只是,在冰封的环境下,用地煞四皇有点不利。因为只有火属性的朱雀手枪才是完全的克制,其他属性的手枪可能不能完全发挥作用。在贸然行动之前,她选择暂时观察敌人的动向。
“看来你也不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么大规模的冰霜魔法,想必是向擅长元素操纵的魔法师好好修炼过。哼,这下看来也不能这么小看你了。”阿德妮娜抛了个媚眼,发现少年不为所动的样子,收起了微笑。
少年踩着冰块,一边踩碎一边滑动那些冰块,仿佛只是随便从冰箱里搞出冰块玩耍的男孩一样漫不经心,“是啊,这种精密操作,我倒是挺喜欢的,尤其是用流体蛇骨的流体操纵,加上水银摇篮的血液精华。刚才那个巨人幻影已经见识了,你要不要再见识一下?”
阿德妮娜发现那些带着水银的气味的风开始急速流动,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这家伙这么厉害,居然能在常温下令水银结冰?
不,似乎还不只是这样。
用水银作为操作流体的媒介,降低温度进行冰封?这种堪比魔法师的精细的流体操作,真的是他?阿德妮娜也一脸愕然,她确实是嗅出空气淡淡的水银气味,但水银的毒素还不至于破坏她的躯体。
不,倒不如说水银只是“月相”的饵料罢了,所以她的身体没有什么异样。
但是低温依旧是对付生物的利刃,这一点倒是真的。随着气温下降,她的指尖已经感受到低温,开始僵硬了。她一改之前冲动的攻击,停下了脚步,取出一条布带,背着那罪祸之枝,拿出了手枪。
少年开始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你之前的技俩我已经看习惯了,能不能别妨碍我呢?”
“很可惜,我还是要妨碍你。我不能再让你前进一步了。”
阿德妮娜熟练地解除保险,同时用手指打开了魔力链接开关,这一回真的要动真格了,不然对方会彻底把自己撕成碎片。只是四周走廊都是水银冻结而成的冰,真的太过妨碍射击了啊。
她暗自想,“只能再继续拖延一下了。64号和苏鲁特都已经无法作战的情况下,只剩下自己能勉强抵挡一会。”
真不愧是魔王猎鹰啊,这家伙是真的比切弦兽还要强,不仅能熟练使用借来的能力,还能使用已经死去的魔王猎人的能力。即使是身经百战的阿德妮娜,也不由得认真对待。
对方,是弦的倾听者,强到什么程度,连她也没有谱。但既然他没有下死手,恐怕他也知道,他也无法彻底杀死阿德妮娜他们。
不,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就像是让“喀尔刻号”再次回来,好让他登船寻找他需要的东西?他是为了拯救被掳走的同伴,流体蛇骨吗?还是说?真的为了见那个他想要见的人?到底是谁呢?
阿德妮娜皱着眉头,心头充满了疑惑。她没有射击,倒是开始问少年。
“你到底想见的人,是谁?你不惜让我们扭转航道方向转回来,就是为了最高权限吗?”
少年无所谓地挠了挠头,漫不经心地回答:“一半是,另一半是,为了一个难得一见的人。不,是平时很难见到的人。”
“他值得你这样做?牺牲同伴也无所谓?”
“同伴?不不,魔王猎人并不是我的同伴,”少年苦涩地笑着,“我的同伴,并不是他们,他们只能说是我的手下,以及,跟我有共同目标的合作者,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这次轮到阿德妮娜惊讶了,就算在心里假设关系,猜想了无数次,她也难以接受这样的答案。少年摊开双手,继续说,“我的身体早就变成远非你们想象的样子了,甚至连生物都不算,只是一具特别的‘容器’罢了。我只需要在他彻底升华成新的形态之前,见他一面,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