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欧特脸色刷地变得无比惨白。
他内部居然跟切弦兽一样,那他该怎么打啊?里面难道是黑洞吗?轰炸真的有用吗?不,可可欧特看着那里面泛着点点亮光,又觉得这跟普通观测到的黑洞是截然不同的。魔王猎鹰没有躲开64号的攻击,任由他继续劈砍。他的身体,也逐渐变得破烂不堪。
是彻底的不死不灭,没想到“聆听者”是这么高级的——可可欧特原本以为他们已经够犯规了,毕竟接受了弦者诅咒,即使受到致死的伤,也能在长时间的修复恢复原状,跟不死没什么两样。但弦者诅咒一样有针对的圣弦之音,遭受到大范围的圣弦之音攻击,一样会彻底死去。可是这家伙,这家伙连身体里都是“那个”吗?
仿佛看穿可可欧特的想法,魔王猎鹰眼神里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得意。
“无数掌权者想要的长生不死,永恒和智慧,还有宇宙法则的弦,全部,都在我身上。这就是弦的聆听者的奖赏哦,因为我一直都陪伴着他们,度过无比孤独漫长的岁月。你们,也不过是一群可怜的棋子,供他们互相戏耍罢了。”
少年像是厌烦了64号的攻击一样,轻轻一挥手,那洞穿的胸膛里吹出一阵强风,推开了64号。64号用黑雾挡下强风,也无济于事,被推到五米后的地方。少年惋惜地拉了拉破烂的衣服,“我已经好久没有换衣服了啊,说丢就丢,这么浪费还是有点可惜。”
可可欧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少年身上的那些泛着诡异光芒的“混沌”正慢慢地修复少年的身体,没想到还是加速版的吗?那自己岂不是白费力气?
少年望着可可欧特惊讶的样子,惋惜地摇摇头。对于他们,他已经没有兴趣了。果然,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但64号依然不依不饶地追击他,64号确实还不想让这家伙轻松地离开这里。少年瞪了一眼64号,“你想让我再次......让你彻底停下来吗?”
64号定了定,停下了动作,却握紧了手上的剑。
“那又如何?不能让你到,到羽鸢那里。”
真是无比顽固的兵器啊。
魔王猎鹰惋惜地摇摇头,地上流淌的水银在一瞬间再度化为冰霜,冻住了64号的脚下。没等64号挣扎,魔王猎鹰就无比镇定地往前走了,再也没有回头看他们。可可欧特无力地垂下双臂,所谓万事休矣,大概就是这种绝望的感觉了吧?
羽鸢也发现魔王猎人那边的情况,阿墨也提醒他做好防御的准备,他咽了一口唾沫,紧张地等着。可一安静下来,他就想起以前的事情,很莫名其妙地,回忆起哥哥,还有间隙的事情。
那个温和的哥哥,告诉自己真相的哥哥,却再也没有人形的状态。
年轻男性摇了摇头,推开了羽鸢的手腕,“现在能站在你面前,也是多亏其他人把最后一点能量借给我。嗯,事不宜迟,先把重要的事情告诉你,这一次,一定要告诉你。”告诉我?
羽鸢茫然地注视着眼前的年轻男性,不知道他这是要说什么。
面对羽鸢的脸,年轻男性忽然一脸纠结,抓耳挠腮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最后还是羽鸢提醒他,关于间隙的事情,年轻男性这才恍然大悟:“哦!对!对了!那就先从间隙开始告诉你好了。我也知道,你们的那个大人也在听着,嗯,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知道。所以接下来的事情请你用心记住。”
羽鸢乖乖地点点头。
这时候男性身后出现了几个披着破烂长袍的黑影,似乎要提醒年轻男性什么事,于是年轻男性转过身跟他们耳语了几句,这才转回羽鸢面前,清了清嗓子。
所谓的间隙,其实就是所有世界抛弃世界认为不需要的东西的“空间”,因为可能隐藏着世界重要的秘密,所以所有的世界会自动判定间隙是“不可能探测”的,也因此,即使是魔王公会这种中立偏恶型组织,也没有办法检测到间隙。
而跟间隙之人有因缘关系的生物,却是唯一一个能检测到间隙的线索。只要是跟间隙之人,也就是存活在间隙之中被遗弃的人们有因缘关系,那么,就可以利用这微弱的因缘关系回溯到间隙,从而找到间隙。
“也就是说,因为我和间隙之人有因缘,所以,我被?”
“你被那位大人选中,除了一些特殊的原因之外,这个也是重要的原因。可是已经太晚了。”
已经太晚了??
羽鸢更加一头雾水了,为什么说太晚了?
感觉到黑影投来的视线,年轻男性抓住了羽鸢的肩膀,点了点头:“因为即使现在你知道了,也来不及了。间隙之人会渐渐跟间隙融为一体,最后慢慢消失,在宇宙之中彻底消亡。你能看到我的人形,也是最后一次了。多亏了同伴们借给我能量,我才能以这个姿态跟你说话。”
“哎哎?!”
羽鸢有点懵了,她头晕了,这、哥哥说的都是什么啊?为什么都是听得懂的话,但是就是理解不了啊?!间隙之人会渐渐跟间隙融为一体,最后慢慢消失,在宇宙之中彻底消亡。为什么还会消失啊?
年轻男人的表情落寞起来,“是的,我也会跟其他人一样,渐渐遗忘自己的存在,失去自己的记忆,被间隙吸收彻底消失。那个什么恶之深渊,只是模仿这里的,吸收污秽的另一个空间而已。不过间隙也有一个好处,就是我们也能通过‘无限通道’前往宇宙任何一个世界。这也是为什么我能找到你。当然,等下我们会带领你去‘无限通道’的出口,这样你就能回到真正的世界了。对了,对付那个家伙,只要找到它跟那个空间的链接点,破坏掉,它就会彻底消失。”
“你真的,不能出去了吗?”
羽鸢还是想把眼前这个哥哥带回去啊,至少让姐姐和哥哥见一面。但是年轻男性还是试图让羽鸢放弃这个念头,“我也知道,但是能让我和你说上话,就足够了。我也去见过羽黛,她已经成为独当一面的好姐姐了,嗯,有个这么让人自豪的妹妹,还真的挺开心。”
但是姐姐她肯定还想见一见你啊。
哥哥可是姐姐一直牵挂,一直惦记着的存在。不管是哥哥变成什么样,她肯定还想再见一面。然而羽鸢知道,让哥哥回去见见姐姐,这已经是奢望了。
“能让我摸摸你的脸吗?”年轻男性问羽鸢。羽鸢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
年轻男人缓缓地接近到羽鸢跟前,眼神里满是温柔,他怀念地抬起手,想要抚摸羽鸢却停在半空,犹豫了好久,最后那双肮脏的、满是灰尘的手落下了。羽鸢感觉到那双手很粗糙,带着厚厚的尘土试图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
“跟羽黛一样娇嫩可爱的脸,真好。真是让我怀念的温暖。”年轻男性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抓着羽鸢的肩膀,“以及,告诉你,你的弦者诅咒形态,其实,其实那是——”
羽鸢听到后面半截话,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地看着年轻男性。眼前的大约二十岁的男性穿着学校的西装制服,制服又脏又皱,校徽那一块却直接挖掉了,露出一个大洞。他的脸上身上都是诡异的黑污,头上的深棕色短发也已经凌乱不堪,就像是从灾区出来的年轻男性一样狼狈,可他却无比的镇定。
难怪,难怪那个人能变成她的男性形态,原来是这样吗!
摸过的地方——
羽鸢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羽嘉哥哥抚摸过的触感,仿佛就在昨天一样。
咦,为什么我要在这种时候想起这些?有什么关系吗?
连羽鸢自己都觉得很奇怪,可当他意识到的时候,阿墨已经打开通讯器,提醒他小心,魔王猎人已经来到指挥室门前了。羽鸢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预感所有的谜团,都会在跟敌人见面的时候,全都解开。
魔王猎鹰,也是很重要的人?还是说他跟哥哥见过面?不过为什么他没有破坏飞船,只是慢慢地往这边走呢?羽鸢猜测着,暗自握住了手上的铁剑。他从那把剑上面感觉不到什么,但这已经是唯一能保护自己的武器了。
电子门缓缓地打开,红棕色头发的少年也随着门打开,绽放的笑容也越来越嚣张,他挥了挥手,“弦姬刻印的持有者,你好啊?经历了这么漫长的岁月,终于见面了。想必你们那边的指挥官也到了我们飞船的指挥室了。”
羽鸢仔细端详着他的脸,总觉得无比的熟悉。
少年往前走了好几步,羽鸢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靠在指挥台上。这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朝夕相处的家人一样,可这完全陌生的感觉又在警告羽鸢,这不是同一个人。
但这个人的外貌,也只有羽鸢能记住了。
“羽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