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久远的传颂,摩月树的国王

作者:Crystal淼 更新时间:2018/7/7 12:02:46 字数:3372

12.

“Ah, nameless friends,(啊,无名的朋友)

Long have I lain in purgatory,(我已在边狱中沉睡许久)

Sorry,this place is

empty,(请别介意这里空无一物)

Welcome the living people to my mausoleum,(欢迎生者来到我的陵寝)

Please take away the roses from my heart。(请摘走刺穿我心脏的玫瑰)

They are not suitable for the color of my room,(她们不是适合这个房间的颜色)

……”

“Priestess姐,Ascetic(修道士)燃料装填完成……Priestess姐?你睡着了吗?还是老样子,你每次在连接时睡着就会在梦里唱那支歌。”

少年的声音从胶囊仓的内部扩音器传出,蜷卧在里面的女人不情愿地舒展了一下身体。

“呵啊,没有睡啊,姐姐才没有睡着啊……呵啊……”

“Priestess姐,真亏你在这种地方也能睡得这么香,外面可是连摩天楼都能磨成粉的龙卷风哦。稍有大意就会是双重意义上的‘升天’哦。”

“嘻嘻,有Page弟弟保护我,我当然很安心啦。因为Page弟弟已经成长为一个可靠的男孩子了嘛。充满弟弟气味的空间,哈啊!好安心的啊!呼呼……”

“Priestess姐夸奖我我是很开心啦,但是请不要做出痴汉的发言和举动。”

“也不能亲一亲吗?”

“请务必不要对我做这种事!”

说话时,Priestess已经在胶囊仓外面找到了被丢弃的头盔,再一次把头盔上的线缆连接到胶囊仓上。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努力装作平静的样子慢慢戴上连接了许多线缆的头盔。

“放松,没事的,卡缇雅(Katya)。放松。”她反复地轻声对自己说,“活下来!”

头盔接触到的时候,Priestess用尽全身的力气抑制身体的颤抖。她气喘吁吁,漂亮的指甲下面也渗出血珠。她的身体无助的向上拱起,痛苦的痉挛像是被看不见的力量搂着她的腰把她从胶囊仓里抱起来。

“Ascetic-777,第二次连接完成!”

“还好吗?Priestess姐。”

“呵呵,我还能听到弟弟关心我的声音,这里是乐园吗?啊,有弟弟的味道,呵呼呼……”

“担心你的我真是够傻了。”Page也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不经意地放松下来,“Priestess姐,Magician老大的指令:代号‘第三试炼’,开始执行最终阶段。”

“收到!‘穷途末路的牝鹿逃亡到黑暗之地’,多么悲怆的剧本。可惜那里还不是极北的净土啊。”

……

碧拉尔闭紧眼睛,试着让自己不去想可怕的事情。已经分不清是谁的吼声,接连不断隆隆的炮声和碎石、榴弹不停撞击到战车的声音全都随着意式渐渐远离,碧拉尔抱着头蜷缩在胸口,用力去听自己的心跳。心脏奔涌出咚咚的脉搏猛烈地敲击着她的鼓膜。不要死!不要死!抵着强烈的晕厥感,碧拉尔拼命的呼喊更像是在低声啜泣,胸腔像撕裂一样难受,每一颗肺泡都伤痕累累。

妈妈!父亲!战斗开始之后,碧拉尔的空白色的脑海中最先出现了母亲和父亲有些模糊的样貌。

此时,由于第一轮炮击而造成的耳鸣正慢慢消退,混乱中的碧拉尔此时唯一能辨别清楚的只有霍克上尉低沉却冷静的声音。

“火力压制!别让右边那个扑过来。”

“洛佩兹中尉,破坏右侧天花板。小心倾斜的墙面!快!快!”

“保持队型!只要还能开得动的就退后!”……

碧拉尔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想偷偷瞄一眼车里的情况,却意外地跟一双翡翠色的充满了恐惧的眼睛对视了。被绑在座椅上的罗兰·伯纳德准尉像险些溺水的兔子那样颤抖。

认真听我说,碧蒂(Biddy),无论何时都不要表现得比你身边的人更害怕,即使你忍不住眼泪,也不要让别人看到它。到底是谁对我说过这句话的呢?叫我中间的名字的人,是祖父还是父亲?到了这个年纪居然还会回想起小时候的说教,我也真是个不成熟的大人啊。碧拉尔嗤的一声笑了,却因为蜷缩的姿势导致剧烈的咳嗽。

“您还好吗?长官。”战斗一开始就被安排到碧拉尔身边负责保护她的苏亚雷斯中士满脸关切地问道,“请您坚持住。相信我们队长,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不,宝拉,我没事。”碧拉尔的脸色虽然惨白,却露出笑容,“我刚刚被某一个好久不见的老头子骂了,现在反而像清醒了一样。”

“欸?您在说什么?”

“没关系的哦,宝拉。我也相信,会挺过去的。”

……

“上尉,对方的攻击已停止!”

“好,停止炮击!检查受损情况,戈雅中尉负责警戒!”

正如霍克上尉预料的那样,仓促地结束作战会议的众人刚刚返回自己的战斗岗位,敌人的攻击就像是算准了时机。霍克上尉仓促之下准备防守,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战斗,围绕隧道入口的争夺才暂时画上了休止符。

“加固阵地,能用的都用上。”

“队长,这里只有碎石。”

“那就把天花板轰下来。”

“是,队长!”

噗!正在汲取水分的碧拉尔差点呛到。不论是霍克上尉时而疯狂的决定,还是他的部下毫不迟疑的执行力,已经给碧拉尔造成了许多次惊吓。

“达利士官长有什么消息吗?”霍克上尉询问接替伯纳德准尉的士兵。

“报告长官,还没有。”

“是吗?”霍克上尉又从烟盒里取出那一支被他捻得皱皱巴巴的香烟,放到鼻子底下用力嗅了一口。“”

……

Priestess过了很久才醒来,那个令人痛苦的头盔好端端地放在她眼前。她蜷缩在胶囊仓里一动不动,全身的骨头里像是都钉进去了钉子,稍稍活动一下就会带来剧烈的疼痛。

“Page弟弟。”干裂的唇令她的声音沙哑。

“嗯,我在这。”胶囊仓外面传来少年的声音,“姐……还好吗?”

“当然没……呵,不好啊。人家已经动不了了呐。不论Page想对我做什么,姐姐现在都没有办法反抗喔。”

“那就当你没事咯。”也许是因为密闭的舱盖滤掉了声音中的某些东西,少年的语调中听不出带着什么样的情绪,“Magician的新指示:原地待命。”

“呼,松了一口气啊。”Priestess发出很懒散的声音,却又不小心挪动了疼痛的地方,发出哎呦哎呦的呻吟。

“姐?”少年的声音很轻,像是他贴近了胶囊仓耳语,“姐,还能再唱一次《摩月树国王》吗?”

“真是个任性的弟弟。”Priestess前额的头发乱糟糟地黏在脸上,如果有谁能看到她此时的表情,也许会以为这是一丝难堪的苦笑,“不要为难姐姐啦。”

“我想多听听姐姐的声音。”

Priestess沉默了,这是她今天第一次没有立刻回应Page的话。黑暗是个精明的魔术师,在没有光线的地方,时钟的指针总会被它轻易拨乱。Priestess的右手终于能触碰到左边的肩膀,侧卧时身体朝上的一面总会比别的地方感觉更冷些。她抱着自己的肩膀,冰凉的手掌接触到露出的皮肤,最先感觉到的是湿滑的汗水。

少年的声音再次轻轻传到耳边:“Priestess姐,我……我现在,是在害怕吗?”

Priestess试着努力活动身体,可它们就像遭受到诅咒般动弹不得。与“Ascetic”的每一次连接都会对神经造成极大负担,短时间连续两次连接使得Priestess承受了莫大的痛苦。为什么心里却感觉不到波动呢?当每一次肯定地认为自己只得放弃时,Priestess也只有祈求这种痛苦能早点平静地结束,可是也只有她知道一切都是奢望。Page的那种关心是像孩子一样无意识的跟随她,贴近她,就像这个杂乱无章的空间中交错缠绕的线缆里寄宿着虚拟世界的一隅,从两个人交织的命运诞生的灰色的幽灵。少年就在外面,Priestess想象得到他现在坐在地上,背依胶囊仓的样子。也许他的双腿并拢蜷曲,形影不离的平板电脑放在膝盖上,荧光屏照出他稚嫩的脸。

“没关系哟,很快就要结束了。”胶囊仓内安置的几个光源发出微弱的冷光,Priestess只能以此辨别在这样的黑暗中自己是否睁开了眼睛,也许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的光亮给予了她与某种事物等同的安慰,“像平时做的一样,好吗?姐姐答应你,完成这次工作以后会陪你好长好长一段时间,好吗?”

“我才不需要你陪呐,笨蛋姐姐!”Page撒娇似的嚷嚷着很快又安静了下来,“喂,听我说Priestess姐,下一次工作你……你可以不要离开这么长时间吗?”

Priestess的姿势蜷缩得更紧了,她的手抓着自己的肩膀,脸贴在手臂上。“好的,好的!”她努力咽下喉咙里的酸涩,“诺伊(Noé)姐姐这次一定会答应你的。”

“Priestess姐,工作中请不要叫我的那个名字。现在的我不是卡缇雅·德·拉提西亚(Katya

de Leticia)的弟弟,我是‘Fallen

Tower’(倾颓之塔)的一员——‘Page

of Swords’(宝剑侍从)。”

“好的,好的。姐姐都听你的哟。”

“姐姐,我现在就一个请求。”

“是什么呢?”

“能再给我唱一次《摩月树国王》吗?卡缇雅姐姐。”

她知道此时Page心中的脆弱,为什么自己总是没能察觉呢?不,其实自己也是知道的吧!明明感觉到身后有两只眼睛注视着自己,那个总是不出声的孩子,他的脸一直在期待着。

咝咝的电流声无时无刻不在这个拥挤的空间中任何角落的机器中响起。一个少年坐在地上,他背后倚着像棺材一样灰黑色的胶囊仓。

“……

Ah, forgotten lovers(啊,被遗忘的爱人)

Long have I lain in purgatory(我已在边狱中沉睡许久)

This is the bone that will sing(这是会歌唱的骷髅)

Maybe someone found my treasured(或许有人发现我遗留的珍宝)

Please convey the thanks of the dead(请你们转达逝者的感谢)

Thank you for his willingness to save those roses(谢谢他愿意拯救那些玫瑰)

Thanks.(谢谢)。”

胶囊仓里传出悠悠的歌声。少年的眼睛闭着,头向后仰,伸直的膝盖上放着一台平板电脑,屏幕上出许多不同的窗口显示的却都是同样的景象——残破死寂的城市废墟和一个几乎坍塌却还不断有流弹飞出的隧道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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