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远在卢西奥·L·哈洛斯这个人物降生以前,过去的依特妮兰王国是一个只因为信仰不同就跟别的国家战至财政空虚、国力衰弱的由诸侯集团把持的疯狂国家。
疲惫懒惰的国民居住在茅草屋,以日曝取暖。民众普遍贫困似乎已是游经此地的人们的共识,在安逸中忧郁贫穷,街头巷尾响彻悲伤的吉他,还有女人们的裙摆狂乱旋转的烈焰之花。
信奉凯泽赞维亚永恒创世神的教廷掌控国家的每一个角落,很少有除宗教活动以外事情的能让这个国家的国民提起兴趣。教堂遍及国家的每一处村落,行走在城市的每一条街区都能抬眼望见一座教堂的尖顶。
很少有人思考,自己所追求的究竟是怎样的生活;也很少有人把钱花在让自己住得更舒适或者更美味的食物上。以当代人的价值观是难以理解的。在那时,越是贫穷的人越是以教会举办各种祭奠的奢侈浪费为荣。
摩黎尔人(Molers)把控依特妮兰的经济命脉,是因为依特妮兰的国民们莫名的优越感让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鄙视劳动和商业。
同时期的凯泽赞维亚大陆上的其他国家,“奴隶”这个词汇因为一次又一次鲜血的冲刷已经成为人们口中的禁忌。被称为“Uprising”还是“Revolution”都不重要,当权者们不论是因为与南大陆的战事所迫,还是巧妙地运用刀笔诛心,许多国家陆续颁布了废除奴隶制的法令。所以,依然保有奴隶制度的依特妮兰在当时显得是那么特立独行。
当然,一切的罪恶、动乱和疯狂都将结束在一个人的手中。卢西奥·L·哈洛斯是六个世纪以前,大陆上唯一的“主人公”。无需赘言,他的故事就是一部跨越半个世纪的伟大传奇,这位喜好穹顶的皇帝每一个重大事迹都值得大书特书。
岁月不会为了偏袒伟人而放慢脚步。
对于北方大陆凯泽赞维亚(Καινοτομία)的国家来说,他们最大的敌人就是来自南大陆欧普罗艾利克斯(Προέλευση)的霸主——艾利帕罗(االبطل)。
六个世纪以前的卢西奥皇帝也许是最接近根除南方祸患的天命勇者,在大陆危亡之际建立“大陆联盟”集合凯泽赞维亚一切力量将艾利帕罗赶入南大陆苍茫沙漠深处。
如今,英雄的威慑已经淡去,北方诸国的内耗割给了他们的敌人喘息的机会。
当炽热的噩梦掀起漫天黄沙席卷蔚蓝海湾之时,凯泽人才猛然惊醒,梦魇一直都在,只是沉迷于狂欢和喜悦之人不想看到它们罢了。
近三四个世纪以来各个国家陈兵边境线上的目的,无非是当做防止邻家的鸟儿偷食自家田里粮食的稻草人。当军队浩浩荡荡奔赴南方的战场希冀再续卢西奥皇帝的荣光,然而结果却令人绝望。侥幸存活下来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在爆炸中不幸的没有立刻死去的同伴,暴露在辐射中痛苦地挣扎却很快就不会再动了。
自战火重燃那天至今已有二十九年。这期间,凯泽人所能做到的无非是频繁缔结休战又突然相互撕毁协约而已。
……
王国历,任月,第十五日,清晨。
男人站在一扇深蓝色厚重金属门前,整理了一下外套上的褶皱,慢慢抬起左手看了一眼对于他的身份而言显得朴素的银制手表。
“这个时间碧拉尔已经和西尔维娅相会了吧?”男人在心中默默地想,“对不起,只能让你们母女孤单的去往在天堂,我这个笨蛋丈夫、愚蠢的父亲在人间迷了路,要不了多久就会下地狱的吧?对不起啦,就请你们先一步去往那无垢的神之所,不要沾染到这个世界的污秽。”
男人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平视前方。大门在门卫士兵的操作下慢慢打开,围坐在长形会议桌周围的数道视线集中到他的身上。
“好久不见,阿尔瓦雷斯首相。”一个坐在靠前位置的前额头发有些稀疏的中年男人对他打招呼,看到他苍白的脸色想必这个可怜的“老好人”又是一连几天没睡过好觉了,“发生了相当严重的事件,我们已经束手无策了。”
“告诉我最新情况。”进来的那个男人正是一接到联络就立刻乘坐凯泽赞维亚最快的交通工具——王国专列,从大陆东部的“联盟”总部火急火燎赶回来的阿尔瓦雷斯首相。只见首相健步走进会议室,径直走向空着的首位左边第一把椅子。
“首相先生,不好的消息。”身着酒红色西装的班德拉斯情报局长从房价的角落现身,他走到首相面前,用一种在坐的所有人都未见过的凝重表情说道:“我很遗憾,消息真实性已经得到确认。数小时之前,令爱——碧拉尔·沃拉斯科·德·阿尔瓦雷斯中校为王国做出了莫大的奉献——我们深入埃拉斯提斯的情报员发现了运输车队的残骸,在遇害者中我们找到了您的女儿。”
“是……这是真的吗?”男人这时已经走到了空着的一把椅子旁边,他的一只手攥紧了椅背上华丽的木雕。
那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一边狠狠瞪了一眼情报局长,恼怒他在这时候把女儿死亡的消息告诉首相,一边用关切的目光注视着首相已经惨白的脸。
“从她身上发现了身份卡,比对中央数据库的面部信息和指纹后,也证实了是沃拉斯科中校本人。”情报局长无视了巴蒙德副首相投来的怒意,继续说道,“请首相大人节哀。在这种非常时期,下官恳请您务必为了依特妮兰王国和人民坚持下去。”
“这样啊……”阿尔瓦雷斯首相换用双手扶着椅子低矮的把手,支撑身体顺着椅背慢慢坐下。随着首相一声轻轻地叹息,会议室里变得安静下来。甚至那个自从一坐到会议桌前就开始吧嗒吧嗒抽着雪茄的利维坦将军,也第一次掐灭了手中的雪茄。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阿尔瓦雷斯首相身上,然而那张显得过早衰老的脸上,那么强烈的痛苦没有表露出多久。
“班德拉斯局长,之前发来的资料我都已近看过了。请汇报给我最新情况。”
“遵命,首相大人。”班德拉斯局长用他那个标志性的滑稽动作向阿尔瓦雷斯首相鞠了一躬,开始说,“情报局的‘Boobrie’最先到达埃拉斯提斯深处,并发现多处战斗痕迹,从战车残骸和士兵的遗体判断,他们正是隶属于近卫军第一装甲骑兵师……”
……
会议结束后,整理会议现场的几名上级军官都在小声议论着。
“你看到‘利维坦将军’的脸色了吗?真害怕他突然拔枪崩了那个小丑的漂亮的脸。”录像
“护送部队全军覆没,队伍指挥官下落不明,甚至运输车内最后的监控显示那个上尉有通敌的嫌疑。”
“不是还有一个活着的吗?”
“那也已经疯了吧?一个刚从士官学校分配到部队的倒霉鬼,第一次任务就摊上这种事情。”
“唉,真可怜!除了‘唯一的幸存者’全连都要作为‘不幸的意外’处置。”
“那又有什么办法。伊斯曼达禁区那种恐怖的地方发生什么意外都不足为奇。对外说是不幸遭遇意外事故的调查队,还可以成为堵住那些嚷嚷着‘再调查’的民间组织的嘴。也算是为国家进了最后一丝责任了吧?”
“你这言论未免太狠了吧?”
“首相也是一位很人啊。唯一的女儿死得那么惨他的眼皮连眨都没眨一下。”
“别这样说,阿尔瓦雷斯首相是一位伟大的政治家。呃,好吧。虽然我很敬佩那位大人,但是我也一点不希望成为他的家人。”
—《零之章·一个老兵和她的战场》完—
Cuando todo se va con el viento, esos instantes especiales se
convertien en eternidad.【当一切随风而逝的时候,那些特别的瞬间都成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