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听见恶魔的嗤笑，隐隐约约，忽远忽近。
像是一群人把他钉在十字架上，他却无能为力。
怎么会……
白羽悚然，猛地扑上去一把攥住狄芬德的衣领。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白羽啊！薇尔丽呢？，薇尔丽你总记得吧！你们不是私下常争吵谁要娶她吗？还有叶纶，你说讨厌他的油嘴滑舌，宇涵，塔丽雅，还有……莉莉安和莱塞，你真的都不记得他们了吗？你再想想！你一定记得的！”
白羽激动地晃着狄芬德，后者的胸口撞得铁栏杆上不停摇动，砰砰作响。
“你干什么啊？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别摇了别摇了！胸口，啊胸口痛啊！”狄芬德将面包丢掉，双手护住胸口，结果是手代替胸口承受伤害。
“不认识！我真不认识你啊，还有薇什么梨的，我都不认识啊，我只是劫富济贫而已，没必要这么惩罚我吧。”狄芬德一阵惨叫，抓住白羽的手腕，好不容易才让他松开手。
狄芬德一只手摸摸另一只手手臂，边往后退，边往手臂吹气。
这小子看起来也不怎么强壮，没想到力气意外的大，他的手臂全是被栏杆压出的红条状印记。
“你是个学生吧？不去上课真的好吗？另外再说一次，我真不认识你，这才第一次见面吧，至于那一大堆人名，我听都没听过，更没见过他们，你赶紧走！再这样我可喊了啊！”狄芬德看见白羽身上的校徽，又往后退了几步，“白百何的学生和我们这群人可是天壤之别，别再来了，你们可是上层社会的贵人，是帝国金字塔的顶尖，你们生来衣食无忧，我们这种人只能躺在阴沟里爬行。”
“可是……”
“你到底烦不烦啊！叫你走啊，再不走等我出来第一个劫你济贫！”狄芬德一声怒吼，让白羽僵在空中的手往后一缩。
可是我们不是同伴吗？这还是你们曾对我说的话。
白羽咽下那句，收回手，“打扰你们了，抱歉。”
他朝狄芬德欠欠身。
“再见。”
可当白羽再次看狄芬德时，他在狄芬德的眼里看见了自己。
那双黑色的瞳孔里映着一个带面具的自己。
那个他张开嘴，扯出一丝微笑。
原来笑声是从这传来的。
从他自己的嘴里。
……
“奥！走路不长眼啊！”
“什么素质！道歉啊，撞到我了！喂你怎么回事！”
“跑这么快赶着投胎啊！”
白羽不知道自己撞倒了多少人，推开了多少人，他只是想尽可能地远离监狱，准确说是远离那个少年，另一个自己。
他不知道他跑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吸入的每一口空气都刺痛着他的肺。
白羽才知道原来天气转得这么凉。
白羽的同伴忘记了他，忘记了别的同伴，明明大家除了彼此什么也没有，现在连仅有的“彼此”也消失不见了。
就像是被世界抛弃了一样。
人声渐渐远离，建筑从他身边飘过，愈来愈远。
等白羽回过神来时，周围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栋建筑。
只有被火烧红似的天和及脚踝的水。
这是哪？
白羽茫然。
他环顾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东西。
脚踩的水面映着天边的红，一望无际的红，像是鲜血。
这是，水面泛起阵阵涟漪一柄大剑从水面冒出，剑柄上穿刺着一具尸体的残骸。
又来了……
白羽知道这是丧兆的世界，他再一次来到了这里。
道道人影从水面浮出，他们穿着衣袍，兜帽遮住了面容。
戴着面具的少年从剑的背面走出，他迈着从容的步伐，露出痴狂的笑容。
他跳到剑柄上，一只脚踩在护手上一只脚踏在剑首上。尸体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晃动。
“罪人已死！我的父，正义的利剑已刺穿恶人的心脏，神罚的火焰将涤净恶人的灵魂！”少年举起双臂，振臂高呼。
“罪人已死！！！”那群人举起自己的手，疯狂地高呼。
“罪人已死！！！”
“正义降临！！！”
“嘘——”少年伸出食指，压在唇上，上一刻的排山倒海此刻化为乌烟。
“今天，我们将审判我们的罪人——莱塞·霍尔特，罪名，渎神！！！”少年狠狠地咬出最后两个字，四只眼睛扯出一条条幽蓝的荧光带。
“吃了他！吃了他！吃了他！！”人群骚动，欢呼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白羽就在人群里，他仰望着少年，少年没有看他，人群也丝毫没注意到他，就像空气。
少年抬脚，踩在莱塞的胸口，一只手扯下尸体的手臂。
人群响起阵阵尖叫和欢呼，不停有人跳起来鼓掌。
少年将扯下的手臂抛向人群，人浪翻腾着扑向手臂。
不停的人扑在手臂上，一口咬下去，鲜血蹦出来溅在他们的脸上，可他们满脸的愉悦。
白羽这才看清那群人的真面目，因为抢食，他们的兜帽在争抢中被撕扯，露出纯黑或纯白的面具。
他们都是丧兆！
少年陆续扯下莱塞的其他肢体，抛向人群。
吃红眼的人群甚至扑到同伴身上撕咬。
人群在欢呼，鲜血在飞溅，染红了水。
这才是真真正正的一望无际的血河。
少年拧下莱塞的头颅，抛出去。
头颅画着完美的弧度落在血河里溅起血花，轱辘轱辘地滚到白羽脚边。
莱塞溃散的瞳孔无神的望着白羽。
不断有血液从他的脑里流出，淌进血河。
“你不吃吗？”
一道女声响起，白羽反射性地后退。
“吓到你了吗？对不起。”
那名女子伸出手来回晃了晃，以示歉意，随后便站在原地。
和那群疯狂的人相比，她表现得太过“文静”和“腼腆”。
她仍戴着兜帽，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但身材却极为成熟。
那双修长的手不安地攥着胸前的布料，似乎是在等白羽的答复。
“你是不想吃吗？还是不敢？”女子怯生生地问道，说着往白羽的方向迈了几步步。
白羽这才看去她的面容。
“姐姐……” 他呆滞地说道。
白羽看清了，那是白雪瑶，不过她没有戴着面具。
或许是因为害羞，她的脸颊泛着红晕。
“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等你叫我很久咯，小羽。”白雪瑶开心的笑了，像是盛开的雪莲花，叫人只敢驻足远观不敢亲近。
“呐！小羽为什么不吃呢？很好吃的啊，你尝尝。”白雪瑶走向白羽，她的嘴角残留着丝丝血迹，想来之前抢食的人群里就有她。
“虽然是很好吃的啦，但是我既然都有小羽了……”
白雪瑶的脚轻轻往后一踢，那颗头颅轱辘轱辘地滚向别处，将人群带离了俩人。
“既然我都有小羽啦……”
白雪瑶慢慢走近，脸上渐渐浮现出纯白的面具，沾血的獠牙时隐时现。
白雪瑶朝白羽露出恋人的微笑，嘴角裂开直至耳根。
“我还去吃什么垃圾呢！”
戴着面具的白雪瑶张开血盆大口，扑向白羽。
（ps:我尽力试试看明天能不能更三章，不行的话就更两章保底，晚上上传。欠的实在太多了，都不好意思点开菠萝包看小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