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陈姐简单告别后,我走出巨大的医院,途中,门卫老爷爷佝起弯弯的背靠着铝制大门,笑盈盈地向我挥挥手。
“恭喜出院哟。”
我对之一笑。
回首,一栋高楼矗立于远处,在一棵棵卫兵般树木的簇拥下仰视蓝天,白雪皑皑,轻抚那桀骜身躯,充斥着行人足迹的漫长街道在底下一字铺来,枯草整齐地立在两侧,好似在作着“欢迎再来”的姿势。
按下帽檐,系紧围巾,再拉上大衣的拉链。
我转过脑袋从左边的坡道走下。
“恭喜……么……”
吐出的小小话语过滤成一团雾,遗落在我身后。
时间过得还真快,明天就要开学了吧?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在行人道上踱起步来,被压缩的雪在脚下打出“吱哑吱哑”的声响。居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远,马路上有没什么的士跑过--即使有,我身上也没钱。
没有告诉家里人我的出院日期,所以也不会有车来接我。
干脆回去吧,就当运动一下躺在病床上半个多月的身体。
肆虐的寒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四周特别静,脚下的“吱哑吱哑”和唇上的鼻息便显得十分清晰,一若驻足屏息,就好似能听到雪花在叩击地面。
我贪婪地享受着这不可思议的静谧。
环顾四周,已到了一所门前嵌着“万联”的超市,继续往前走几步,我跳进一条幽长曲折的小巷。
很熟悉的地方。
懵懵懂懂的时候,经常被他牵着在这里闲逛。
“……”
……什么嘛……
搞得像个年过八旬乐此不疲地园游儿时游乐场的老人……
吸吸鼻子,我调转方向往回迈开步伐。
“唔……”
--却在那之前,某幅画面挽留住了我。
一根贴满了广告的电线杆下,一位屈膝坐着的,小声哭泣的女孩。
雪还在下,但那女孩身上却只裹一层破烂毛毯,光着脏兮兮的脚丫从边缘露出,双手不停擦拭着眼睛,整个弱小的身躯在长发庇护之下轻轻颤抖。
我马上跑了过去,脱下大衣铺在女孩子的背上,再扯下围巾,在女孩子脖子上系了一圈又一圈。突如其来的温暖使女孩抬起头,被泪浸湿的脸蛋满露惊疑之色。
“为什么要哭?”
放下脑袋,女孩又擦了擦眼泪,嘟嘴回答到:
“……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