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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荧光,钟表上时针与分针夹成了150度。
正巧凌晨5点。
在地板上来回辗转了几轮,我坐起身。床上,传来了阵阵细细的鼻息。
记忆丧失啊……
(小耶耗尽了神力而得以转生,是以婴儿的姿态出现于大地上的,她之前作为万物主宰时的记忆也全归为零了。)
还真是老套的桥段。
--只有重回婴儿之时,灵魂才能受到救赎,升入天堂。
圣经里好像有这样一句话吧?具体的记不清了,差不多是这种意思,什么婴儿的灵魂是最纯净之类的。
应该没被篡改吧,这句话?
可是,心挞根本没有得到救赎啊。
即使失去神的地位,即使力量全失,即使记忆归零,还是受到追杀。
因为怕她重振旗鼓,说不好听点,怕她死灰复燃。
“戚~”
如果是这样,那个帛曳还真是心胸狭窄,真不知他怎么心安理得地坐于上帝之位。
“……心挞?”
轻轻地咳一声。
没有反应。
我拾起帽子按在头上,然后站起身,蹑手蹑脚地溜出房间。仆人们还有15分钟就要起来了,现在都在休息,宅子里静悄悄的。
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好。
走到玄关,打开两人高的豪华推门,蛋黄色的阳光溢了进来,宽敞的走道上映下我狭长的背影。纵身跃了出去,世界一下子扩大许多,心情也随之铺展开。
豪宅起建在一座小山丘上的,坐北朝南,从这里眺望,可以看到远处有连接到另一城市的拱形大桥,以及桥下欢畅流淌的江水。雪下了一夜,已停。江两岸的房屋都顶着一头银白,好似老头儿的双鬓。顺着江水流逝而东,一轮红日从雪中蹿出,染了半边天。
“很美呢~”
咿--
……好险……差点喊出声了。
果然不习惯,这么突然的登场……
“小旦啊……”
“恩?”
仍挂着一身朱衣,左手按住被清晨习习凉风拨起的青丝,眯着一只眼,小旦出现在我左手边。
“不,没什么……”
眨眨眼,小旦继续向远处眺望。
“小旦。”
“恩?”
“你打算怎么办?复仇的话。”
“唔……其实吾还没有想好--噫!好痛!”
“原来天使被凡人打了也会痛啊。”
“废话!要知道汝现在不是普通人了,已有了吾的力量,被这样的汝打了,吾当然会痛啊!”
“啊啊,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本来还想着‘既然是天使,要使其感到痛楚的话应该要更用力吧’这样。”
“汝--!!”
小旦捂着好像肿了起来的脑门瞪着我,可眼睛又泪汪汪的,一点震慑力也没有。
“好了拉,我错了我错了~而且谁叫你开什么‘没有想好计划’之类的玩笑。”
“吾是真的没想好……呜哇!!汝又打了!!”
“这回我可不会道歉!明明都没有计划却把我牵扯进来,你能更脑残一点么?”
吾才不脑残!!小旦很有气势地冲过来大喊。
我由衷地长叹一声,呼出的热汽马上就没心没肺地逃匿于空气中。
“啊……被汝一打,吾想到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
“?”
“......”
“到底是怎样的方案啊?”
“......这个嘛。站不告诉汝。”
“喂喂,有没有搞错?帮你复仇的是我对吧?可你又不告诉我计划,要我怎么做啊?”
“汝嘛,只用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平凡地度过每一天就行了。”
“都是怎么一回事啊……”
小旦不说话了。
她不去对上我的视线,反而眯起眼凝视着还不算刺眼的旭日,脸色也似乎涩重了许多,与嬉闹时完全变了样--如果刚才真的是嬉闹的话。
算了。
既然当事人都是这样,我也没必要去操无谓的心,只需按她说的去做就行。
我偷偷瞄一眼心挞,好像仍若有所思中。
什么嘛......
虽然存在纠缠在了一起,此时此刻,我却完全不知道这名少女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