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水倒下了,暮晨光立刻跑到小芙身边将她抱起远离这里,期间小芙没有任何反应,她只是在暮晨光怀里默默的流泪。
“陈克!陈克!”林夜天路都走不好了,他眼眶的泪在打转,最终双腿一软,跪在了陈克身旁。
“不可能吧,你小子,刚刚还活蹦乱跳的。”林夜天伸手拍拍陈克,内心还妄想能把他叫醒,可人的生命就是如此脆弱,说没就没了。
“夜天,陈克是好样的。”暮晨光强忍住内心的悲伤,走到他的身旁安慰道。
“你知道吗?他跟我说过他想当一个好警察。”林夜天这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讲的,他对不起陈克,对不起他的母亲,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之前的失误将刘水放跑了,可能陈克便不会死。
此时,有几名路人拿出手机,在那边拍摄,还有人特别激动,对着同伴道:“哎呀,好刺激哦,从来都是在电视上看到,今天可见到真的了。”
“各位看看啊,警察当街与歹徒搏斗,拼不过被刺死了。”
暮晨光知道林夜天的血性,见他双眼绷满血丝,那颤抖的五指已紧攥为拳,好似时刻准备着将那些看热闹的人揍了,便连忙出手拽住林夜天。
“你想要做什么?要是真这么干了后果很严重的!”
“可……晨光,看看克吧。”林夜天慢慢将紧握的拳头松开,眼眶中的泪终于决堤而出,“你能忍受咱们曾经的学弟,还有一名英勇牺牲的警察被这样谈论吗?那些拍视频的人如果只是单纯想用这个来赚取网络上的点击量,那陈克的死成什么了。”
“我知道你想说的,可你看看这。”暮晨光用手拉起胳膊上的警徽,哽咽道:“我要对得起这个!它不单单是挂在身上装饰的。”
林夜天陷入了沉默,他从陈克身上拿出了警证,哭着用手指将覆盖在照片上的血迹抹去,放在陈克的胸前,在场的所有警察全部立正站直,为这位还未过生日的19岁少年敬礼。
一天后,医院。
叶烁站在病床前眺望窗外,他的眼睛红肿,看样子哭的很厉害,虽然平时大家都喜欢开陈克的玩笑,可从上学时他就是这四人团体中的宠儿,大家是绝对不能让他受别人欺负的。
“叶烁,我帮你拿来了,顺带熨了下。”林凛拿来套警服。
“谢谢。”叶烁在林凛的帮助下脱掉病服换回了警服,即使右边的袖管空荡荡的可他现在自身依然庄严,气质从未改变。
“医生说,你现在不能乱跑。”林凛还是有些担心叶烁的身体状况。
“没关系,今天就算是腿断了,我也必须要去,因为这是学弟的最后一程。”
送别的现场,为陈克告别的警员挤满了整整一个广场,林夜天、叶烁、暮晨光三人在最前,气氛肃穆,所有人向陈克的遗像深深的鞠躬。
局长亲自含泪诵读悼词,在最后,这位已经年过50的中年男人声音依旧洪亮,向在场的警员们,以及在远处的媒体发出了震撼人心的结束语,“世上没有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之后,陈克的母亲在民警的搀扶下,一步步的走向台,神请憔悴。
这位母亲的眼神从未望过别处,她一直看着陈克的灵柩,他就躺在那里,面容安详宁静,仿佛是睡着了一样,明明两人相离这么近,却已隔了两个世界。
“白发人送黑发人啊!”这位母亲终于还是忍不住,在陈克的遗像旁哭出声来,感染到了周围所有人。
中午,陈克的灵柩被特警战士抬着,沿着墨绿色长毯走向灵柩车,接着特警们全副武装进行护送,缓缓开向殡仪馆。
小芙在陈佳的带领下,目送着陈克离去,陈佳很难受,她跟林夜天一样自责,而小芙却不像昨天那般哭了,她向着离去的车队不熟练的敬礼,接着眼神坚定的,向陈佳道:“妈妈,我以后一定要当警察。”
令人感动的是,在灵柩车经过的路两旁,已站满群众,大家手捧白色菊花,拉起横幅,祝愿英雄一路走好。
其中,诺依寒特别换上了黑衣,她内心特别感性,又因为对警察的尊敬,特地来送陈克一程。
林夜天这段日子根本没有休息,一直为陈克守灵到火化入葬,他才在晚上独自找到一家店喝酒。
不知是多少酒下了肚,又抽没了多少根烟,林夜天觉得他要到极限了,自己已不知忍了多少天的泪,只因自己曾跟陈克讲过,男人最没有意义的就是眼泪。
付完钱后,林夜天磕磕碰碰的找到一处街边的长椅,坐在上面又准备抽烟,可火机怎么也打不着火,因为街边的风总会将其吹灭。
此时,另一双手主动为其遮住风,让他顺利点燃香烟,林夜天连忙抬头,见是诺依寒。
“依寒……”林夜天张开嘴,香烟都掉在地上,他很意外。
“从你刚刚在酒馆里喝酒时,我就在外面,怕打扰到你,便一直等着你。”
“原来是这样,你是来安慰我吗?”
“嗯,因为我之前听陈佳姐讲,你说你不想当刑警队长了是怎么回事?”
林夜天又重新捡起烟,无精打采道:“我不称职,因为我的失误直接导致了陈克后面的牺牲,我不配这个职务。”
“这绝对不行!”诺依寒伸手拽住林夜天的领带,“难道你就放弃了吗,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你跟我说过什么吗!你说你曾经因为弟弟的死努力成为警察,为了保护那些可怜的人,自己就必须变得更强,现在你要往后退吗?”
诺依寒的这句话敲响了林夜天心中的钟,他勉强挤出了微笑可很快转为了沮丧。
“依寒………”
“如果忍受不住,就哭,你已经憋了很久吧,相信我,哭出来会好受些。”诺依寒张开双臂,让林夜天可以抱住她,并用手拍着他的后背,无言的任他宣泄压迫在内心多日的痛楚,这也算是作为朋友给予他的关怀,因为,自己真的不想看见这名曾经那么好的男生受这么多打击了。
林夜天将诺依寒紧紧抱在怀中,他的泪水已将对方的右肩浸湿,诺依寒渐渐发现,她已经不只是单单与林夜天玩朋友游戏,而是真的把他当做朋友,不希望他内心被伤害,但人死不能复生,至少自己能做的,是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