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可恶!阳年边跑边不停的在心中苦喊,他清楚自己犯了错,可这一切都是为了喜欢的女孩,只要她能够活下去,什么都够了,什么别人的救命钱,那不过是警察威胁的谎言罢了。
阳年跑出楼梯口,他正好撞在了去上班途中的诺依寒身上,因为惯性书包中的一捆钱也随着落地。
“你?”诺依寒见他慌慌张张的将钱捡起,即使她之前选择相信了阳年,但他的种种行为还是令人生疑。
“让让!让让!”林夜天的声音在远处的楼梯里传来。
“我知道你有苦衷,快跟我来。”诺依寒伸手抓住阳年的胳膊,带他一路跑到男厕前。
“姐?你这是。”
“我一会把警察引开,你快藏进去。”
“这……谢谢你了姐,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阳年别无选择,现在在外面跑不了多久,他决定相信了诺依寒,毕竟她的眼神不像是在骗自己。
阳年躲进厕所间里没一会,林夜天就来到一楼并看见了诺依寒。
“依寒,你有看见一个抱着书包的男生吗?他是一个盗窃案的嫌犯。”
“哦,在男厕里的第三个包间,你进去吧。”诺依寒的表情瞬间无情,她用手指了指厕所里面,与林夜天擦肩而过。
“好的!”林夜天这次可不打算手下留情,边走边解开自己的领带,“你现在还有一次机会,否则我就要按照正常的执法流程来了。”
厕所包间里的阳年已经傻了,他呆呆的望着厕门,双目毫无神采,自己,完全被诺依寒算计了。
“倒数3秒,我相信一个厕所门拦不住我的。”林夜天说完就用手敲了门下,示意里面的阳年已经1秒了。
阳年嘴唇下意识的蠕动两下,这次真的跑不掉了,他的心碎如破渣,手中的书包掉在地上。
“扑通。”阳年隔着门向林夜天跪下,他将头贴在门上,痛哭流涕道:“求求你了,警察先生,我还是拜托你,我愿意被逮捕,但这钱留给嘉欣吧。”
“不行。”林夜天在外面点燃一根烟,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让阳年自己出来。
“但……如果是你喜欢的人要死了,而你不通过这种疯狂的行为就救不回来,那你还能如此无情的站在高的角度去看吗?”
阳年此话一出,也引起林夜天深思,但他还是冷冷的回道,“我是一名执法者,遵守法律是最基本的,就算是喜欢的人,或者是家人,犯法就是犯法,没什么可讲的,再加上你差点害死了另一人,用他人的命来换嘉欣的命,她的心也会不安的吧。”
“我会做牢吗?”
“你现在是17岁,虽然还没成年,但盗窃的数额较大,应当判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你肯悔改,将钱还回去,好好表现,会减刑的。”
林夜天说完,厕所内陷入了沉静,接着门嘎吱的缓缓打开,阳年伸出双手,眼里的泪还是在不停的流。
“不用铐,跟在我身后。”
两人刚走出厕所,曹清玄已经站在门口等待多时。
“嘉欣的手术下午就做,钱已经付齐了。”
“什么!”阳年不敢相信的眨眨眼,顿时笑了出声,“是谁付的?她的家人吗?”
“怎么可能,她的父母早就不管她了,是一个好心人。”
“谁啊?我也想感谢一下。”林夜天也问道。
“她不留名的,小子,好好干,不要在走错路了,马嘉欣这次手术一做,会很好的,她也说了,等你回来。”
“谢谢,不管那个人是谁,我在这里谢谢她了。”阳年双手合十在原地大声的喊道,他激动的腿发软,都站不直了。
待林夜天将阳年带走,诺依寒从曹清玄的身后走出来,她看着两人的背影,脸上露出了苦笑。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马嘉欣你才认识不久不是吗?”
“不用多问了,我还要去上班。”
站在医院的大门前,诺依寒拿出手机给雫楠发了则短信,很简短,只是:谢谢,2年后还。
嘉欣,你的路还有很长,好好走下去吧,还有阳年,别怨我,因为我不想让你再错下去。
我都没有想过,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无私了,可能是没有退路也就没了负担。
诺依寒吸了下鼻子,她正在考虑再多打一份工,累点无所谓,至少这样自己会觉得之后每天都会有充实感,而不是恍惚等死。
当晚,杨爷和王婆也已经康复出院了,林夜天亲自开车来送,回到熟悉的大院后,两位老人刚下车,身为房东的李爷和其他的租户都聚在楼前的小广场上接风。
“哈哈!你终于没事了,这几天都没强人跟我下棋,可无聊死我了。”李爷开心的上前拥抱住杨爷。
“林警官,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话说依寒呢?”陈佳本以为诺依寒也会跟着来,疑惑道。
“她的工作还没结束,所以就没来。”
“哦,那要不一起吃个饭。”
“简单点就好,局里还有很多事没办呢。”
“放心,很快的,今天的好菜可不少呢。”
在饭桌上,杨爷几乎是三句话不离诺依寒,句句都在夸她好,他还一直紧盯着些好菜,明明都没少他就得提醒句,“咱们可得留点,不然小寒回来吃啥呢?”
“放心吧,杨爷,我已经专门给依寒留了单独放出来,不会忘了她的。”陈佳笑着回道。
“那也不行,小寒这些天为了我个老糟头子废了多少心,不够不够,她的身子多瘦啊,夜天你可得注意注意。”
“啊?”林夜天端着茶杯,一时没反应过来杨爷的意思。
“你跟小寒的关系,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要是太瘦哦,穿婚纱都不好看。”王婆一脸早就看透的表情说道。
“哇!原来夜天哥哥要和依寒姐姐结婚了吗?”小芙再这么一起哄,全桌大家都哦的一声,不停的在拍手起哄。
“别……还是太早了……没到这一步呢。”林夜天的脸瞬间红彤彤的,很不好意思,但他并不只是因为这个,还有些许脑补了婚纱依寒的兴奋。
另一边,诺依寒结束了日料店的工作,因为夜色很晚,公交车已经没了,她便沿着路边溜达着回家。
走到处正在装修的店铺边,一罐喷射油漆啪的就贴着诺依寒的脸落在地上,吓的她后退一步。
“这?”诺依寒连忙抬头,见一个身着灰色工作服的女生坐在高架上,她的头发是浅蓝色的,论长相绝对是个美女,可她的言行怎么看都不符合自己的容貌。
这名美少女嘴里咬着根铅笔,左耳上夹着根烟,说话前还挠挠头皮,“抱歉哈,没砸到你吧。”
“没事,这家店是你开的?”
“不是啊?单纯的装修工而已。”
“真是看不出来呢。”
“嘿咻!”少女从高架上一跃而下,拍拍手上的灰,拿下耳朵上的烟点着后笑道:“你是不是在想,我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干这种活。”
“算是吧。”诺依寒这次可以从正面打量这位少女,是真的有底子,即使是沾满油漆的宽大工作服在身,颜值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你还不是一样。”少女拉起诺依寒的衣角,指着沾在上面鱼鳞道:“别告诉我你是杀鱼的。”
“哼哼~差不多吧。”诺依寒看了眼装修的店铺,稍有疑惑,“这么大的屋子怎么只有你一人干。”
“别提了,我是独立创业,那些员工啊干活不仔细,我一气就给全开了,但接下的活都干到一半了,只能我自己来喽。”
“那你看我怎么样?”诺依寒现在是想找活找疯了,即使她没有装修经验但也想要试试。
“有经验没。”
“没有,但我认学。”
“那就试试吧,你叫什么名字。”
“诺依寒。”
“哦?”那名少女眼前一亮,“这么巧,我叫诺桠。”
“确实,这个姓很少的。”
诺桠说完进屋拿出桶油漆,指着它道:“从最简单的做起,粉刷,工资日结,有些累,愿意吗?”
诺依寒点点头,她怕把身上这件林夜天的衣服给弄脏了,便要了套诺桠用来替换的破工作服。
粉刷也不难,诺依寒很快就掌握了些要领,只是速度还是比不上一旁的诺桠,她最要命的是,话很多,恰巧自己就是那种跟别人闲聊不开的类型,只能简单的回应。
很快诺桠就觉察到诺依寒的应付,有些不耐烦道:“你跟我认识的一小子一个样,正常说话就很难接上节奏。”
“嗯。”诺依寒还是这么简单回了,她现在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新的工作上。
诺桠无奈的摇摇头,她也不说话了,两人就这样忙了近1个小时,终于将屋里的两面墙粉刷完毕。
休息时,诺依寒和诺桠就在地上铺了好几张旧纸板坐着。
“你好像有很多心事呢?”诺桠拿出一根烟递给诺依寒,可被她拒绝了。
“对我来讲,心事算小了。”诺依寒扶着下巴,盯着地面的一块石头入了神。
“我曾经也有过一段人生迷茫期,当时也跟你这种状态差不多,总会好的。”诺桠说完便向后一仰,将胳膊垫在后脑上舒服的躺着。
“是吗,那借你吉言。”诺依寒说完又朝诺桠伸出手。
“怎么了?”
“还是要你根烟吧,毕竟我也认识一人,心事在身总爱抽,试试这种感觉吧。”
“那好,慢点来哦,别呛到。”诺桠直接将烟盒和火机扔到诺依寒手边。
点燃一根,诺依寒轻轻吸了口,她不知道怎么抽,便在口腔里含了会就吐出来了,接着她受不了嘴里的味道,就一直将烟夹在手中,烟气飘在面前,诺依寒仿佛从这朦胧中看见了如同于缥缈的未来,自己帮助了阳年,让他没有陷入深潭,可谁又能帮助自己呢,自己这些日子几乎将19岁前全部的好事干了,可除了自我慰藉外,法律会因此宽恕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