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前,诺依寒的父亲诺炜正坐在医院外的花坛边,他的手中正捧着份体检报告单,上面所写自己已经身患癌症,这使得他备受打击。
点燃一根烟,诺炜的双眼空洞,他无法想象自己离去后,这个家该怎么办,妻子林雪雅时常不在,那两个孩子能够托付给她吗?
为了暂且不暴露此事,诺炜果断将体检单撕了,他打算在最后的这段时间再多工作,至少能留下些是一些。
夜里9点,诺炜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家中的小区,却与林雪雅碰在一起。
“这么晚了?还出去?”对于妻子这种行为,诺炜虽心里不舒服,但表面却显得十分平静。
“老公,很抱歉,班里有些事。”
“那……路上慢点。”
待林雪雅走后,站在原地的诺炜突然又转身望着她的背影喊道:“等等!”
林雪雅本已要跑起的步子又因此停下,她趁着背对着诺炜的时候轻轻啜泣一声,转头的瞬间表情也化为时常摆出的扑克脸。
“这次要出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呼~”诺炜的眼神逐渐利了起来,伸出手道:“把你的手,放在我的掌心。”
“老公?”林雪雅迟疑过后,还是按照诺炜所说的去做了。
攥紧林雪雅的手,诺炜开裂的嘴唇微微张开,“老婆……你到底在外做什么?我们刚刚成婚时你的手还没这么粗糙,你的头发很漂亮又为何要剪短。”
“这,或许未来你会知道的。”
“但我想现在就给搞清楚。”
林雪雅摇了摇头,她忍着内心的苦涩将手抽出,并突然拥入诺炜的怀中亲吻了他,便红着眼睛离去了。
诺炜一直望到林雪雅消失在夜色中,此时他突然意味深长的笑了,搓着手祝福道:“一切平安。”
因为今天在搬运货物时不小心崴到了脚,诺炜的脚踝现在也是很疼,他刚刚为了不让林雪雅发现,便一直忍到现在。
一瘸一拐的走进家中,诺炜先悄悄来到两个孩子的房间内,趁着她们还在熟睡时,悄悄的一人吻了一下。
回到客厅,就着厨房昏黄的灯,诺炜将冰箱里的剩菜混着米饭简单的炒炒,便作为结束一天的饭食。
“爸?”起夜的诺崇明闻到了香味,便从房间探出脑袋问道。
“怎么起来了?”诺炜见诺崇明醒了,便招手叫他过来。
揉着儿子的头,诺炜瞬间觉得劳累了一天的身体又有了干劲,他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对了,爸,你怎么光热剩菜啊,明明家里的餐桌上有半只烧鸡呢?”诺崇明看了眼诺炜的饭碗,里面只有暗绿色的菜叶,他很担心父亲工作了一天只吃这些真的够吗?
“我今天下班时已经提前吃过了,只不过看这些剩菜再不吃就坏了,便想着把它热热吃掉,对了,这只鸡是雪雅买的吗?”
“对,是那个女人买的。”诺崇明刚说完,他的脸便被诺炜给轻轻揪住。
“怎么可以这么说妈妈呢?”
“可,老爸……她真的有个母亲的样子吗?上次的家长会她答应的好好的,却爽约了。”诺崇明挣开其父的手,用手捂着脸嘟起嘴道。
“好啦,妈妈肯定也有她自己的工作要忙,我相信她不是你说的那种坏女人。”
“爸,你就是太好说话了。”诺崇明说完端起盘子将烧鸡送到诺炜的面前,“但这些就是我们留给你的,吃吧老爸。”
“好好~既然是乖儿子给的,我就吃。”诺炜撕下一块鸡腿,开始一点点的咬着吃。
“对了,老爸,今天我整理东西时发现了张你年轻时的照片,上面的你怎么穿着军装啊,你当过兵吗?”
“我当年是想当兵的来着,但是奈何正巧碰上你爷爷重病,我便没去,后来为了完一愿望,便参加了预备役,也学习了不少军事知识,这是当时的照片。”
“原来如此,那老爸怎么从没提起过呢?”
“哈哈~这有什么好提的,我连跟你妈都没讲过,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睡吧。”
“好的,爸。”诺崇明跳起搂住诺炜的脖子亲吻一下,便回房间了。
饭后,诺炜在临睡前打算再点一根烟,他站在阳台,本想看会月光却被云层所遮盖。
雪雅,我今天算是全都明白了,时常不回家,粗糙手掌上的枪茧,剪短的秀发,加上你与我之间不经意的举手投足,你应该是个军人吧,而且不是普通的军人。你应该在为了使命,不停的奔走于死亡边缘,而因为保密不得不隐瞒,虽然我可能猜错了,但我不会跟孩子们讲的,我期待着你亲口道出原因。
想到这,诺炜眼里泛出了泪光,他连忙用手捂住嘴,怕自己的声音让孩子听见。
雪雅……还不知我是否能等到这天呢?
两年后,诺炜的身体已到极限,他现在已经是癌症晚期,被医院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沉重的睁开眼,看向在一旁哭的如泪人的儿女俩,诺炜想伸手再抚摸她们,却怎么也挪不动手。
“孩……子……别哭……”用了将近一分钟,诺炜才仅仅挤出这几个字,他听不清诺崇明在那喊些什么。
“你……不……要怪罪……”诺炜那声雪雅,还是没能叫的出口,他便闭上双眼,永远的睡了过去。
诺炜去世后的半个月,林雪雅回了趟家,在得知此噩耗后,她的世界仿佛有一片化为了黑白。
对于诺崇明生气的指责,林雪雅只能默默忍受,为了不让自己情绪崩溃,她的下唇被牙咬出了血。
直到独身一人时,她跪在了老公的墓前,将脸贴在碑上痛哭流涕。
在此,她发誓,一定会弥补自己所欠下的一切,待任务结束后,她会撑起这个家,向孩子们说明一切。
半年后,林雪雅的身份暴露,在与黑树佣兵周旋的途中,不慎负伤,向莉法托付完后离世,这份誓言就与诺炜所期待的真相一样,没能如愿。
直至今天,天空阴雨连绵,趴在窗边的诺依寒虽不知这其中的真相,却也体会到了相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