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曾经她一人所经历的故事。
“喂,这位外国姑娘,你听的懂中文吗?”
迷糊的睁开眼,莉法见所乘大巴的司机正叫着自己,她连忙回道:“我能听的懂,到终点站了?”
“是的。”
“好,谢谢。”
戴上鸭舌帽,背上巨大的行囊,莉法踩在了这座陌生城市的土地上。
ZC市,终于到了。她这样想着,却又愁上心头,自己答应了林雪雅的嘱托,但在一个城市中寻找两个孩子,还是颇有些难度。
既然来了,不如先欣赏下这里的风土人情,莉法随意搭上辆公交车,想着如果觉得哪里不错便就下去转转。
坐在靠窗的座位上,莉法见隔壁有两个高中男生时不时的会往这偷瞄一眼,可能是被自己的银发所吸引,她并未在意,冲着对方微笑道:“你好,是准备去上学吗?”
那两个男生也被莉法这流利的汉语给惊到了,“没错,我们是去上学,姐姐你是从那个国家来的。”
“我吗?不知道,我现在只不过是一游人,没有固定的居住地了。”莉法回完突然瞟见了一个建筑物,她感觉挺有兴趣的便按响了下车铃。
这里便就是钟楼的所在地,破旧的地砖杂草丛生,虽以荒废但设计师的建筑风格却深深的吸引到了莉法。
往里走去,莉法看见了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长椅上,他手里拿着块面包用来喂脚边的鸽子。
这个男人气色很差,黑色的发丝中夹杂着许多白发,穿的夏威夷衫与这个季节显得格格不入。
莉法怕自己过去容易惊飞鸽子,准备绕些远,而就在此时,那个男人突然用力挥动胳膊,将地面的鸽子吓飞了。
巧的是,一只鸽子在飞行时,撞飞了莉法所戴的鸭舌帽,她的银色秀发因此散开落在肩头。
“你很喜欢这里的建筑吗?”男人问道。
“嗯,我觉得很有韵味,只可惜没人会来了。”
“这个公园有我的很多回忆,以此于我在迷茫时就会坐在这里。”男人掏出了一盒烟,并示意莉法要不要来一根。
莉法倒是没有客气,上前接过了烟点上了。
“你是医生吧,我看到你手上有斜斜的痕迹。”莉法吐出口烟,望向面前的男人问道。
“还好,不过现在医生这个称谓我是否还能配的起,那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是第一次相见,不过我觉得你很有趣,请问尊姓大名呢?”
“枕锅,美女你呢。”
“叫我莉法就行了,我今天才刚刚来到这个城市。”
“哦,我生在这里,原以为也会归宿在这里,但我想走的更远。”
枕锅说完起身到莉法面前,“我感觉到了,你也是医生。”
莉法点点头,“没错,我曾经是军医,后来被迫钻研了许久的整容。”
“整容啊?我也算是搞这个的,只不过我想整的是人心。”
盘旋在天的鸽子终于落地,此时枕锅为莉法捡起帽子道:“我觉得美女你很有故事,如若不嫌弃的话可否到在下寒舍一坐,我请你吃顿饭。”
反正莉法漂泊惯了,也没啥在意的,便答应了枕锅的要求,他的家只要沿着街道走上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就到了。
说是家,其实这里是间私人诊所,上面的招牌也略有破旧,莉法跟着枕锅走上楼梯进入二楼。
进入室内,一股熟悉的消毒水味便扑面而来,莉法四下看了看,这里就是普通的家居室所改造成的医院。
见墙上挂着张照片,照片下面是枕锅二字的签名,但却有个令莉法生疑的地方,便是为何这人也叫枕锅。
“怎么了?”枕锅转身望向莉法,他这时围上了个围裙,正要准备制作晚饭。
“我只是有些疑惑,墙上挂着的照片,明明是另外一个人,但却写着枕锅二字的名。”
“那是因为,墙上的照片是我的师傅,而并非是我。”
“你的老师也叫枕锅?”
“总得来说,枕锅是个共名,我师傅的师傅也叫枕锅。”
“这有什么说法吗?”
枕锅转身开始切菜,“待我处理好午餐后,我们边吃边聊。”
中午,枕锅将所有食材准备完毕摆在桌面,并问道:“吃过火锅吗?”
“没,到是曾经在部队吃过类似的大乱煮。”
“那你就可要好好尝尝这正宗的火锅。”枕锅起来一瓶啤酒递给莉法。
“谢谢,那我不客气了。”
酒过三巡后,枕锅端着酒杯,开始向莉法解释了这一切。
“我没有父母,也没有任何亲人,在还是小婴儿时被照片里的师傅收养,便阴差阳错的进入了这个传承中,师傅在我成年的那时,告诉了我,他教我医,并不是为了挣钱,而是去挽救那些流浪在各个角落的心。师傅去世后,我便接替了枕锅这个名字,四处漂泊去完成他托付给我的事。”
“也就是说,枕锅只是代号,你有真正的名字?”
枕锅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早就忘了自己的名字,现在我就是枕锅,我之所以对那个钟塔有着如此多的感情,是因为师傅曾经经常带我去玩。”
“那你挽救的心,现在都有好的归宿吗?”
“别提了,我厌倦了,我漫步于黑暗中,能带出的又有几个,反倒是有很多人越陷越深,对此我产生了疑虑,直到成为现在的迷茫,精神总是恍恍惚惚,我开始感觉我传承不下去了,或者说就此断了吧,枕锅在与不在,又有何妨?”
“那你今天邀我吃饭主要就是聊这个吗?”
枕锅叹了口气,“我只是在临走前,想在找个人一起吃些饭,喝些酒,聊聊天吧。”
“你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我原本就是决定今天要走的,所以才会再到钟楼那回忆一番。”枕锅说完用下巴指向房间的一处角落,那里放着一个巨大的登山包。
“我吃完这顿饭就走,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不过也没人会来找我吧,我的眼睛不想再看到现在的一切,我不是个好的继承人,因为我发觉这一切都是徒劳。”
将最后一瓶酒喝完,枕锅便起身拿起背包,准备做出行的准备,他说的话虽然莉法感觉够玄的,也无法完全理解其内在的含义,但从他饱经风霜的神情中却能感觉,他并未胡说。
“不过你这就走了,这里该怎么办?”
枕锅笑了笑,“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就把这送你了,能在永远的独行前遇到你聊聊天,也着实不赖。”
“没想到初来这个城市,竟能遇上你这样的人,要是后来我对自己的朋友说起,她们估计觉得我说谎都不打草稿的。”
“哼~我就是个疯子,当然所经历的大多人都不不敢相信。”枕锅临走前再为莉法递上最后一根烟。
“枕锅先生,我可以请求您一件事吗?”莉法接过烟后问道。
“你说。”
“我因一位已故的友人之托,如今必须要在这个城市立足,但又因自身原因这个样子不能经常露面,所以枕锅这个名字和你的模样,我可以借用吗?”
枕锅听完笑了,“果真我的感觉没错,你也是个有着许多故事的人,当然可以。”
说完后,枕锅双眼闪烁着望向窗外,“如果说现在唯一遗憾的,那便是屋外的槐树还未开花,我看不到了。”
一个月后,钟楼旁的超市内。
店员边扫着商品,边对面前这位穿着夏威夷衫套着白大褂的男人问道:“枕锅医生,怎么有女朋友了?还买了这个。”
枕锅哈哈一笑,“如果说是我用的你信吗?”
“当鞋垫用啊?”店员打趣道,引得一旁的大妈也跟着乐了。
提着袋子走在回去的路上,枕锅突然闻到了股淡淡的花香,抬头一望槐树已开花了。
一阵风吹过,槐花枝叶沙沙作响,一瓣瓣洁白的槐花如同细雪落下,枕锅伸出手,接住了小瓣槐花。
据说这个可以吃,枕锅便将槐花放进嘴中含着,品味着淡淡的清香。
难怪他会感觉遗憾,这真的是很美,如今他会在哪呢?
拿出手机,枕锅眯起眼睛,并从怀中拿出张照片,不禁在心中感叹道:居然有这等事。
拐入街角,原本枕锅的心情还有些失落,可眼前的一切却让他提起了兴致,只见一个男生倒在了地上,距离自己的住所很近。
“是突发心脏病吗?”枕锅走上前去查看,却突然发现这个昏倒的男生正是诺崇明。
这一切,是他的结束,确又是一次起始。
回到现在,洛影根据名片上的地址也走在了这个街道中,可惜的是,空气中漂浮的尘土呛的她面露不悦。
因为城市改造,这段马路需要扩建,曾经排排的槐花树早已被迁走,现在已被蓝色的墙围住,一辆挖掘机正在作业,这里以后肯定会更繁华,但当年的景色却一去不复返。
瑟琳站在如今的咖啡店下,见洛影来了,便上前迎接对方。
“你来了,要不要上去喝杯咖啡。”
“可以,是你开的吗?”
“并不,只不过那个笨蛋银发女人,在二楼居住过,期间帮助了一个女孩,我特地调查了下,你也认识。”
“是谁?”
“诺依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