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仙一行人没急着赶路,享受着安平镇当地的风物人情,待到了中午,成就了仲春的第一个艳阳天,日头狠辣却也令人欣喜,只好继续逗留于此。
伊雪折花陪同叶怀仙坐着,姿态尽显淑女,唯独那柄刀斜挎腰间,往往引得路过男人的视线一僵,叶怀仙则握着茶杯,缓慢地饮着那名妇人赠送的一壶龙井茶,悠闲度日,好不自在。
就连叶幼薇这个即将参与严酷无比的灵剑派弟子选拔的人,也是随心所欲,没有一丝的紧张感,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叶幼薇本人完全不认为自己会被选上,故而与其忧心忡忡不如顺应自然,此刻的她正在与当地的一名同龄女孩开心游戏,玩那平常人家的踢毽子。
小女孩一开始有些拘谨,她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恐怕父亲、母亲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吧……与之相比,自己简直自惭形秽。
但叶幼薇却不这么想,自幼生活在小瀛洲的她,没有同龄的玩伴,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天性开朗,当望见镇子上的小女孩在独自踢着一只用鸡尾羽做成的毽子时,她便兴冲冲地跑过去请求加入小女孩的游戏,小女孩似乎有点害羞,但没有拒绝,两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自由游戏的身影,是这座安详的镇子上最美丽的风景。
伊雪折花一直痴痴地望着主人叶怀仙,仿佛永远也不会看腻,而主人则注视着远处墙角下游戏的女儿,饮茶的嘴角挂着一抹笑意。
正在这时。
“折花。”叶怀仙忽然转过头来喊道。
伊雪折花脸唰地红了,仓促地低下头来,而当她听清楚主人所说的话时,又猛然抬头,带着不可置信却又激动的神情,叶怀仙则与她对视,温和地笑着。
他说——“做叶幼薇的妈妈,行吗?”
伊雪折花只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又或者是主人说错了,这是她不可置信的由来,但随即当她理解起这句话的含义,难以言喻的从内心升腾上来的喜悦与激动,使她的脑海几近一片空白——主人,是要娶自己吗……那样,自己也就成为了叶幼薇的母亲了……
叶怀仙望见伊雪折花不同寻常的神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描述有些问题,他只得苦笑起来,拉过伊雪折花的手,但伊雪折花却因为这个亲密的举动愈发无法平静起来,完全是一副小姑娘情态,哪里是破空境的大剑豪。
“折花,我的意思是,能暂时假装成幼薇的母亲吗?因为行走江湖,你如果作为我的女奴,太过显眼了,所以假扮成一家三口会更好……也对幼薇更加有利。”
当叶怀仙以平静的口吻说出以上的话语时,伊雪折花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从主人握住的手心开始,凉到了心脏,并非如坠冰窖那般严重,但也是暖阳下不该有的冰凉……
她只微微沉默了一会,便打起笑容来,面对着主人期盼的眼神,说道。
“当然了……主人要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如同平常那般去回应主人就好……
“那就好。”叶怀仙望着一眼就能看出是强打精神的伊雪折花,忽然之间,眼神变得有点陌生。
“折花,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叶怀仙缓缓开口,饮下一口茶。
听在伊雪折花的耳中,却如平地惊雷。
是啊……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以为自己与主人和小姐生活了五年,就可以得意忘形了吗……哪怕与主人已经……但那只是因为自己是主人的东西,是主人的女奴,所以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被主人索取也好、玩弄也罢,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
事到如今,非要逼得主人主动说出口,自己才能有点记性吗……
自己,明明不配这么任性的。
仲秋最热的一天,阳光开始变得刺眼,伊雪折花却只觉身在绯雪之中,她握紧了刀,想要寻找一丝安全感,原本,自己所有的安全感都是主人给的,但现在,她有点害怕了,也不敢奢望……
“是,我是主人的女奴……”
她抬起头,想挤出一个笑容。
“不对。”叶怀仙忽然放下了茶杯,认真地望着伊雪折花。
伊雪折花有些不知所措起来,难道自己连主人的女奴也做不成了吗,她几乎要哭出来了!
“傻瓜,在想什么呢!”
叶怀仙凑过来,温柔地笑了起来,随即摸了摸伊雪折花的头,就像是在安抚小孩子一样,伊雪折花对这样的情形很熟悉,每次主人的女儿叶幼薇伤心的时候主人就会这样摸着她的头,安慰着她,而如今……主人也是在安慰自己吗?
——“你当然是我的女奴,但更重要的是……”
——“你是我的女人。”
“所以,即使是假扮幼薇母亲这种事,也是你来最为合适~”
说完,叶怀仙将紧咬着唇、脸颊通红,强忍住不流下眼泪的伊雪折花拉进了怀里,嗅着她的发香,吻着她的头发、耳朵还有雪白的脖颈。
“折花……”叶怀仙轻轻念出了她的名字,带着不再隐藏、绵绵的爱意。
伊雪折花的泪终于落了下来,却是因为幸福。
“十九、二十、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哎,我踢了二十三下!”兴奋的幼薇开心地喊了出来,却发现面前名叫李春云的女孩呆呆地望着某个地方,脸已经红了起来。
叶幼薇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恰巧望见了父亲将伊雪姐姐拉进怀里、而伊雪姐姐好像在落泪的一幕。
她有些生气地鼓起小脸。
“爸爸又在欺负伊雪姐姐了!”
“诶……这是欺负吗,我怎么感觉有点……”
“就是欺负啦!伊雪姐姐人比较笨嘛……就老是给爸爸欺负!”
“……好吧。”
“给你,我们继续踢毽子~”说完,叶幼薇将手中的毽子交给了李春云。
“嗯!”
两名小女孩游戏的场面依旧是小镇上最美的风景,只是如今,又多了一处~
伊雪折花依偎在主人的怀里,幸福的笑容藏也藏不住。
叶怀仙美人在怀,慵懒阳光下。
想起了前尘许多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