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幼薇感到自己头好晕,身子好沉……
耳边传来小孩子的哭泣声,她的眉毛一颤,双臂刚想要用力,却好似被什么勒住了一般,疼得她叫了出来,终于能睁开眼,幼薇看到的是一片漆黑。
黑暗中,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
“小美人儿~可别再挣扎了,嘿嘿,咱这双环结越挣越紧,你这细皮嫩肉的,可别给勒坏了。”
叶幼薇惊惧地睁大双眼,想要发出声音,这才意识到就连自己的嘴巴也给塞住了,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咽。
这里是哪儿……父亲,折花姐姐……幼薇使劲想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一切,自己随着折花姐姐离开了戏台子,折花姐姐说在外面等自己,可当自己要出来时却忽然被人捂住了嘴鼻……后来的事情也就记不得了。
使劲想要摆脱脑海中的晕眩感,强迫着自己睁开眼睛的幼薇,终于能够看清楚房间内的大致情况,原来不止自己一人,漆黑房间的角落里,满是被麻绳绑紧的幼童,几乎全是女孩,那个神秘声音的主人似乎并不在这儿,抑或者在……只是叶幼薇看不到他罢了,那声音既像是男声又像是女声,怪异地令人生惧。
而那哭声,便是从已经醒过来的孩童的口中发出来的,幼薇虽然一瞬间也红了鼻子,想要无助地哭出来,毕竟她也只是个年仅十岁的女孩罢了,没有父亲和折花姐姐在身边……一个人什么也做不到,但或许是骨子里头的倔劲儿涌上来了也说不定,叶幼薇咬紧牙关,不愿坐以待毙,继续开始观察起周围的情况,想来父亲与折花姐姐也一定在焦急地寻找着自己吧……那自己也要加油,毕竟当初本来就是自己任性,想要来闯荡江湖的……
叶幼薇转头,对上一双清亮的眸子,心中虽然被吓得一跳,但是反应过来立即明白对方也是与自己一样,被人贩子绑了过来,比其他孩子更早醒来,但却也没有哭泣的女孩。
只是两人的嘴巴都被口塞塞住了,就算想要说什么也做不到啊……
「他走了,不过一会还会回来」
幼薇忽然瞪大了眼睛,看向自己身旁的女孩,因为她分明听见声音是从眼前被口塞塞住嘴巴的女孩身上发出来的,她的年龄不大,甚至有可能比自己还小,扎着一对可爱的双马尾,大眼睛如同林中的小鹿,黑不溜秋却有光。
「是腹语啦」
叶幼薇闻言,更加震惊,她听说过这种神乎其神的江湖绝技,至少,在常晓生所写的《江湖风流录》中就有记载:京城中有能操控木偶发声者,实其腹语也。过去也有位江湖高人,因为某种原因只以腹语与他人交流,往往能够率先威慑他人。
叶幼薇无法回答,只能眨眨眼睛。
小女孩看见了叶幼薇震惊的表情,似乎是怕她误会,再次以腹语发声。
「我叫小红豆,其实只是因为无聊才和你说话的啦」
叶幼薇听了一阵无语,话说她也的确说不出话来,看多了江湖志异的叶幼薇,还以为对方会是什么武林境界达到返璞归真的高手,现在看来,只是个会腹语的不堪寂寞的小丫头……算了,在这种地方还能和一人聊天,虽然说是单向的……但也能稍稍安慰下此刻自己无助的内心吧。
「漂亮姐姐你是怎么给捉进来的呀」
小女孩嘴巴很甜,只是现在问这种东西实在没什么意义,叶幼薇无奈而又伤感地望向小红豆。
「也是呢……姐姐说不出话来,好无聊,爷爷也不在……好吧,姐姐你靠近来一点」小红豆想了想说道。
叶幼薇不知道小红豆要干什么,小女孩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也实在不好拒绝,身体很沉,但背靠着墙壁稍微挪动还是做得到的,幼薇露出吃力的表情,将身体慢慢向小红豆靠近,差点要倒下去的时候,叶幼薇用头死死抵住墙壁,额头上已有汗滴渗出,方才多半是被麻药给蒙晕过去了,现在身体还残留着一股子药劲儿……
还是坚持不住,叶幼薇的头向前倒去,恰好倒在小红豆的肩膀上。
「好啦好啦,不要动哦,姐姐」
小红豆说道,眉头也随之拧了起来,毕竟小红豆自己也是个小孩子,幼薇此刻身体全部倒在她的身上,对她来说等于背负了一人的重量,自然难以支撑太长时间。
“唔……”叶幼薇只能发出呜咽声以示回应。
幼薇眸子低垂,一面是因为身体的无力,另一方面是因为实在是猜不出小红豆在想些什么,她心中想着等力气恢复一点儿,就从小红豆肩膀上移开,多半会倒在地上……
幼薇忽然瞪大了眼睛,因为她看见一只纤细的小臂忽然以一个诡异的扭曲从绳子中抽了出来,小臂就在自己的眼前,除了小红豆还能有谁……两人的双手都被负在身后紧紧绑了起来,按理说是不可能从绳结里头挣脱的,但是小红豆却做到了。
「缩骨法,姐姐我厉害吧~」说着,小红豆扭过头来斜眼看着叶幼薇。
「别动!我不好找布头」
幼薇闻言,努力让自己的身体静止起来。
只见那只小臂自下而上地伸过来,柔韧度异常地高,按理说人的手臂从后伸去能摸到肩膀就已经是极限了,更别提大臂还处于被绑住的状态,但小红豆却做到了,她的小手一直探到了叶幼薇的脸上,接着朝嘴中伸去,却不鲁莽,反而是专心致志地寻找着那团已经被唾液打湿了的棉布的布头。
用布将人口塞住是有讲究的,若没塞好,人自己用舌头都能抵出去,但显然,将幼薇等幼童绑来的神秘人不在此列,也正因如此,小红豆才必须找着这团乱布的布头,再一点一点地将塞布整个剥丝抽茧般抽出。
叶幼薇使劲将口撑开,她嘴巴小,如此一来更是受罪,但随着小红豆动作的进行,那团塞布竟是真的一点一点地在朝外抽去,幼薇小脸涨得通红,紧接着就是一声剧烈的咳嗽,混合着口水的棉布彻底给抽了出来,幼薇久违地感受到了嘴巴中重新涌入空气的感觉,小红豆这才终于敢松开那口一直悬于丹田之上的气,那只用缩骨法抽出的小臂也立即无力垂下,看来这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还是太勉强了,所幸幼薇这次总算是能说出话来了。
“小红豆……”她轻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