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江客家最近的目标就住在旧区东部边新开发的小区里,话说回来一个才三十岁出头,担任着玻璃厂生产线组长的单身汉不可能能住得起这样的地方吧。
一共二十层的单元楼他住在十九楼,以他的工资来说就算他出柜都不一定买得起。
来之前特意做过调查,江客知道这里的安全由物业的保安负责。这让江客觉得省事多了。借着月色翻过围栏进入小区,避开监控在黑暗中肆意游走,普通人根本警觉不到有人潜入。
来到目标住着的那栋楼,江客稍微观察了一下结构。来到适合攀爬的地方戴上吸盘手套,释放出杀意,双手贴着墙一点一点地往上爬。
还是蛮轻松的,这样的潜入以前不知道做过多少次。
不知多久,爬到了目标的屋子边,稍微探头往里看去,发现里面一片黑暗。料想主人已经睡去。
江客一手抓着阳台的栏杆慢慢移过去,再从栏杆处翻过。悄无声息地潜入目标家后,躲在阳台里,借助杀意提升自己的感官去倾听里面的声音。
隐约听到了微弱的呼吸声,只有一个人,那基本确定就是目标了。江客借助工具打开阳台的推拉门,宛如幽灵般来到听到呼吸声的房间前。
慢慢地,借助铁丝一点一点把门锁打开。微微推开门,从门缝里传来一丝凉意,还有响亮的鼾声。
江客见此直接大力推开门,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在主人神志模糊地坐起来的同时一手拿着短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一手捂着他的嘴。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目标瞬间清晰,在锐利的剑锋前他浑身都在发抖。
“我问,你说,敢大喊大叫你就死定了。”
江客打开变声器,平静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手里短剑微微拿开给他留下点头的空间。那人不出所料地急忙点头,用哀求的目光盯着江客。
江客松开堵住他嘴的手,把腰上带的录音机放在一边,问了第一个问题。
“你们上个月去覃镇做什么?”
这个问题让他吃了一惊,眼神下移似乎在思索什么。江客的剑锋贴近,他马上抬头低声说道。
“去......去......去送玻璃。”
在叶瞳的计划里如果出现这样的反应就意味着可以启用拷问手段。于是江客一手抓着他的头,猛然释放出杀意。
对普通人来说他们是看不见杀意的,但杀意依然能影响到他们,在这么近的距离被杀意冲击,没有抵抗力的普通人就好像眼睛被强光直射了一般。
江客还是有手下留情的,只是让他痛苦了几秒钟而已,如果让他连话都说不清楚今晚不就白来了。
显然是有效果的,这个家伙马上就改口了。
“我们确实送了一批玻璃过去,只是,只是,还带了一些订制的材料。”
早这么老实点多好,非要动手。
“第二个问题,只是送个玻璃为什么会出现失踪者?”
第二个问题同样让他出现了在隐瞒什么的表现,不得不说他让江客觉得事情比想象中的更轻松。
“他,他一个人去了山上,然后再也......”
还没等他说完,江客的手就放在了他的头上。
“等等,等等,我知道了,我说!”
他拼命地摇头反抗,待江客松手后急切地说道。
“他那天一个人加班安置储物柜,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他就失踪了。我绝对没骗你,是巡逻队的人说他去山上的!”
从他害怕江客的反应上看这个人说的应该是实话,于是江客继续问道。
“你的买主是什么人?”
“是一个果农,我们帮他订做和安装可以储备水果的储物柜。”
他努力地去回忆着什么,把那时候所见的全都托盘而出。
江客的看了眼周围,接着问道。
“房子挺新的,你是什么时候住进这里的?”
那人想了一下。
“上,上周。”
“你为什么能买得起这样的房子?”
江客特意把剑刃的尖刺进他的皮肤里,仿佛在告诫他说谎的下场。
他咽了口唾沫,脸色发白。
“阿胜,阿胜失踪了以后果农给了我们一笔封口费,说是不要让这件事影响他的销量。”
还算合情合理,江客接着看了眼时间觉得要赶紧去下一处了。把手再一次放在他的头上,这次释放了足以让他晕倒的量。做完这一切,把现场恢复如初,江客从原路返回,离开了这个小区。
第二个目标住在稍微旧一点的地方,比第一个人年长十岁但两人职位差不多,目前他和妻子孩子住在一个破旧的出租屋里。
来到他家的时候才发现他今晚不在家,江客在他家旁边蹲了一个小时才等到醉醺醺地走回来想要开门的他。在他要开门时江客从后面勒着他,把他拖到了出租屋后面。
与之前那个人一样,江客把他按在墙上,打开变声器用短剑抵着他的脖子逼问他的话。
“你们上个月去覃镇做了什么?”
虽说在醉酒的状态,但那个人一点都不含糊地答道。
“送玻璃。”
江客按住了他的头,猛然释放出杀意。
这人的酒一下就清醒了一半,他捂着头,依然坚持着他的说法。
“去送了......玻璃。”
江客拿出录音机,播放了一遍第一个目标回答的第一个问题,然后抓起他的头又来了一次杀意冲击。
这回下手更重了些,他捂着头表情扭曲,脸上写满了痛苦。
“该死的......混蛋!”
他瞪着江客,大声嘶吼。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再不走我就叫巡逻队过来!”
江客急忙捂住他的嘴,果然还是老油条难对付,除了杀意冲击外拷问的方式江客还真不敢做。而且看他现在的情况恐怕连命都不要了,所幸从他这里得到的信息足够证实第一个目标说的是真话。
释放杀意让他睡去,拖着他把他丢到家门口再敲了敲门,然后躲在暗处看着他的家人把他抬进去。做完这些,江客才动身去了最后一个目标处。
现在快凌晨四点了,要在上早班的人多起来之前赶紧完事。
第三个目标住的地方同样相当破旧。在门外用杀意感知了一下,里面一共有五个人。 吸取这个目标的经验,江客觉得要把最后一个目标带到没人的地方才行。于是江客来到了第三个目标家外边的一个垃圾堆放口边等着他。
其实到这里江客已经有九成把握肯定雇主的儿子已经遭遇了不测,但她提到过哪怕是死了也请把身体带回来。
既然她执意去面对现实,江客只好如她所愿。
到了六点,他家的门开了,一个满脸胡渣的微胖中年人在妻子的送别下离开家。待到妻子进屋后,江客躲在角落里等待,等他经过立刻从后面抓住他把他拖了进去。
观察了一段路,这里六点钟没什么人走过,哪怕他稍微大声点求救也不一定有人能听得到。再者,就算听得到江客一样能轻松地逃走。
在垃圾堆放口里被用短剑威胁的他,缓缓举起双手,满脸汗珠地盯着江客。
“我只有几个问题,回答完你就可以接着去上班。”
听完这个声音沙哑的人的要求后,他点点头。等到短剑稍微移开时,他那黑眼圈明显的眼睛才敢放松地眨两下。
“第一个问题,你上个去覃镇做了什么?”
这个问题让他的嘴微微张开,良久后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你是什么人?”
和预想的说辞不一样,江客的剑又贴近了他的脖子,威胁道。
“和你无关,回答我的问题就足够了。”
他的身体快都快贴到墙了,但他的思路却相当清晰。
“我知道你不一定不是他们的人,能请你告诉我你在帮谁?不对,请你回答我你是不是为了“阿胜”来的?”
阿胜?又一次听到这个称呼,和第一个目标一样他说的大概是失踪者吧。这个人的回答都在江客意料之外,江客只好先思索一下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半响之后,江客这样答道。
“是又怎样?”
只见这人的嘴角上扬神情激动,乃至身体都在发抖。
“我不是你的敌人,相信我,我是阿胜的朋友。”
短剑没有移开,还不知道他在耍什么花样。
“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就这样说也没关系只是我有点呼吸困难。你能谅解我可能会说不清楚吗?”
听到这江客才把短剑微微松开给了他充足的呼吸空间,他猛喘两口气后对江客说道。
“那天我们四个人一起送了十七个强化玻璃柜过去,还有连带的装置和一些不知道什么用途的定制器具。我们四个人不仅负责运送还要组装,阿胜和关系比较好的我分成一组。”
在他说话的同时江客注意着他的神情变化,他那亢奋的感觉不像是装出来的。
“阿胜和我都很卖力,我们这一组的进度非常快,才两天就都组装完了。第二天夜里完工的时候阿胜提出要去帮速度稍慢的另外两个人组装,我因为太累了想去休息一会。”
他说道这,表情变得愤慨,咬着牙说道。
“那天晚上另外两个人回来了,他们说因为有阿胜在帮他们所以他们想要休息一会。我骂了他们两句,本来我也想去帮忙的,可我实在太困了只好继续睡觉。”
愤慨的表情没多久又发生了变化,这次明显带着点恐惧的声调。
“事情发生在凌晨五点,我醒来了以后阿胜还没有回来,我担心他累垮就起床去帮他。可我去了工棚以后阿胜不在里面,我以为他去厕所了就一个人边组装边等他。等了二十分钟他还没有回来,我给他打了个电话。”
说道这他的恐惧加重了,打了个寒颤,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我听到了外面有他的手机声,然后我就出去了。我在不远处的草地里找到了他的手机,还有血和拖拽的痕迹。我担心阿胜出事,边打电话向巡逻队求救边沿着痕迹走。然后......然后......我看到了,我......”
到这里他已经快说不出话了,脸涨得通红。他握着双手敲打自己,硬是把话给说出来。
“有一个红色的东西拖着阿胜……我看到阿胜被那个东西拖进仓库里。那时阿胜的手还在动,我太害怕了,不敢进去。后来巡逻队就来了,他们进去调查了以后跟我说是动物从谷仓的漏洞里把阿胜拖进山里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当时看错了,我觉得我看到的绝对不是动物!”
他一连串说下来跟讲鬼故事一样,和另外两个人相比简直换了个版本。江客开始斟酌他话里的可信度。
“你要怎么证明你想帮阿胜?”
江客问道。
他的眼神移开了一下,随后坚定地答道。
“让我回家,我给你找个东西。这个东西阿胜的家人可以证实。”
“是什么东西?”
“匿名转账收据,是那件事情发生以后果农给我们三个的封口费和让我们带给阿胜家人的补偿。三分之二被另外两个家伙独吞了,他们威胁我不要和阿胜的家人接触,不过剩下的三分之一和我的那份封口费我都匿名转给了阿胜的家人。”
这个证据倒是让江客挺意外的,他的这个说辞和第一个目标所说的相当吻合。
感觉没必要让他拿证据了,江客松开短剑起身离开。那个人在后面叫住了江客,大喊道。
“拜托你,不要让阿胜走得不明不白!”
江客没有任何回应径直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