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江客来到同样奋战一晚的叶瞳身边,和她说明情况。
叶瞳这边的调查也有消息了,她把江客收集到的情报与自己的结合一下,做出进一步的推断。
“覃镇有一篇未被发表的报导上写了类似你说的吃人野兽的事情,和你那调查的第三个人的说法相吻合。撰稿人通过脚印、拖拽痕迹以及对覃镇山上的所有野兽习性进行分析过后,认为这不是野兽的行为。”
说到这,叶瞳露出担心的神色。
“要不然放弃这个任务吧,我觉得太危险了。”
江客犹豫了一会,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次,我不会再大意受伤了。”
但这只是叶瞳担忧的一部分,叶瞳继续说道。
“我觉得这个任务有蹊跷,现在我们还处于白家的监控下最好别去冒险。”
听到这江客低下头,双手紧握,沉思一会下定决心抬起头问道。
“你知道我过去的事情吗?”
叶瞳不理解江客话里的意思,只能摇摇头。
“侠义的江家,这是我最近想起来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想起这个以后我越来越渴望能建立一个家族,我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是现在我每次想起白家的所作所为我都会感到非常生气。”
叶瞳立即打断了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江客。
“你不能因为一时冲动使然就去做一些无谋的决定,我不反对你去建立一个家族,可起码你得先瞻前顾后。”
江客苦笑一声,无力地辩驳道。
“我和叶瞳你不一样,你喜欢谋而后定。我被白家雇佣以后就很少有热血沸腾的感觉,那天当面拒绝白泉的一刻是我活到现在最激动的一刻,那时我才感觉到曾经的自己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我真的需要去做一些什么,我很害怕我的心会再一次冷却。”
“你可以做很多事情来改变风源,并不一定局限于建立一个家族。”
叶瞳温和地建议。
“可那些受到白家迫害或是其他家族迫害的弱者们,他们需要一个为他们挺身而出的,能领导他们的人。”
江客反驳道。
叶瞳凝视江客,一字一句沉重地劝告道。
“无家者就是你口中的案例,他们现在处境堪忧,每一天都活在不知都能不能有明天的生活里。”
“我知道我不擅长去说服人,可现在的风源必须要有人去改变!”
“江客,若你这么想,你只是和那些家族一样,是自认为风源应该改变的人。”
“我……无论如何我都想去尝试一次。”
“我支持你的决定,不过在无谋的情况下我不允许你这样做。”
被问得有点语塞,江客只好鼓起了所有的勇气,面色坚定地对叶瞳说道。
“既然如此,你就成为我的第一个家人吧,叶瞳。”
叶瞳因江客突然的邀请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回应,江客又补充了一句。
“为我出谋划策吧,以后你再也不是无家者了。”
两人相对良久,见久久不言的叶瞳,江客带着勉强的笑打了个圆场。
“抱歉,我太冲动了。开个玩笑而已,我不会把你卷入危险里的。”
说罢江客独自离开,留叶瞳一个人在那。回到房间里,明明一晚没睡现在竟一点都不困。
为自己的鲁莽感到后悔,居然把叶瞳逼入两难的境地。果然需要一些实绩才能证明自己没错。
闭着眼躺了一会,实在是无法入睡不一会又起来了。
下了楼,来到客厅,灯已经全部关了。看见餐桌上放着食物,是叶瞳去休息前留给他的。
吃完饭,把碗洗干净,江客坐在沙发上静思。
什么都想不到,干脆什么都别想先去工作吧。
江客换掉隐夜服,穿上便装,把隐夜服和武器放在包里。做完这些江客在餐桌上留了封信便出发前往覃镇。
其实躺在另一个房间里的叶瞳也没能睡着,江客的话让她想起不堪回首的过去。现在若是与江客成为家人,必会给他带去不幸吧。
家人这个词,好怀念。
江客坐上前往覃镇的班车,经过两三个小时的折腾总算到了那里。
在覃镇,住宿变成了一件非常麻烦的事。主要在于这里的旅馆小且破旧,江客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间勉强过得去的,放下包躺在床上休息。
现在心烦意乱,只能依靠工作来麻痹自己。可是身体疲惫得不行,必须要休息一下。
叶瞳的话倒不是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如果自己要建立一个家的话,前提是什么呢?
江客认为是“精神”。若想要一个被众人认可的家族,需要的是大家一致向前的方向。这个方向将会带领众人一起为了使命浴血奋战,互相扶持而成长为一颗大树。
侠义的江家,侠义又是什么?
现在不是一个讲究侠义的年代,随着风源继续发展下去,对武者的限制就越来越多,在如今侠义又该被如何定义?
江客闭上眼思考侠义的概念。
目前为止见过最有侠义风度的只有神来一人。侠者之心,义士之举,或许这是当今对侠义的定义吧。
江客忽然有了灵感,因为自己一直局限在家族这个概念上所以才毫无突破,如果能把这个局限打破是否会产生出新的东西?
这个雏形在江客的脑海里逐渐成型,他模拟了几种家族建立方向。
一个点子就让江客感到兴奋,拿出纸和笔一刻不停地进行家族的规划,一直到深夜。
“呼。”
长舒一口气,江客看着自己写下的原案感觉十分满意。今晚工作的热情高涨,江客换上隐夜服,背上剑,出发去探索案发地点。
出钱购买玻璃橱柜的果农是这个镇里第三水果商,他特意在果林边开了一块空地给玻璃厂的安装工人搭建工棚安装储物柜。
高三米,宽约两米的储物柜,一共安装十七个。江客来到当时安装储物柜的工棚处,这里早就被清空了,连同第三个目标所说的拖拽的痕迹。
江客凭借记忆力沿着第三个目标说的路线走向仓库的位置,没过多久就看到了木头搭建的仓库。
四周查看一圈,没有发现第三个目标所说的破洞。意思很明显,巡逻队在说谎。
江客打算进去调查一下,仓库的门锁虽然破旧到一拳就可以打烂,但江客害怕吸引别人过来决定另找入口。转了一圈仓库背面有一个破烂不堪窗户,那里正适合进去。
释放杀意奋力一跳,江客轻易地翻过窗户来到仓库的房梁上。木质结构的房梁有点承受不住江客,发出滋滋的哀鸣,江客不得已只能跳下去查看。
打开手机的照明灯光,仓库里只是放了一堆的杂物而已,但细看过去就能发现有些地方还存留着没有清洗干净的暗红色。
残存的血迹飞溅得到处都是,江客甚至能联想到当时的场景。当一个发不出声的人被活活撕碎,他该是多么地痛苦和绝望。
血迹从仓库的最里面一路延伸到外面,一共有两条这样的痕迹。一条是被拖进来的,有明显的拖拽痕迹,一条是被抬出去的,血迹规则地滴落在地上。
随后又检查了一遍这里,直到找不到其他的线索。接下来要做的是找到那人的身体,他会被丢到哪去呢?
江客跳上房梁,重新从窗户那钻出去,落地后立刻来到仓库外面查看。
血迹到外面就没多少了,应该是被送上什么东西了吧。江客扩大搜索范围,不断地注意土地上有没有其他的痕迹,可惜一无所获。
泥泞的地上倒是有几条车扎过的痕迹,但仓库里那个已经是一个月之前发生的事了,这些痕迹根本用不上。一筹莫展之际,江客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良叶瞳有跟他说过那篇报道的事情,说不定撰稿人可以帮到他。江客立刻发消息联系叶瞳,请她把撰稿人的情报发给自己。
叶瞳很快就整理好发给了江客,昨天晚上睡不着起她就一直没睡,从下午开始就一直窝在客厅里看电视。
没有其他事叶瞳不会晚睡,就像她平时叮嘱自己的,江客提醒她要多注意身体,她仅仅“哦”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真是不明白她现在到底还在不在意早上的事情。
完全理解不了她内心的江客只好继续去工作。
那名撰稿人目前独居,因为生活窘迫所以在寻找有爆炸性的新闻素材,为了对这个新闻进行深度挖掘,他现在依旧不死心地住在覃镇里。可以肯定,就这个事件而言不可能会有人比他了解得更多。
叶瞳轻易就要到了他当前的地址,好像是通过打赏些钱,外加邮寄生活用品的名义就弄到手了。
江客来到他住着的地方,是一间远离镇子的小破屋。都这么晚了里面还亮着灯,江客直接果断地去敲门。
门过了一会才打开一条缝隙,见到是一名可疑男子之后立马就想关上。好在江客手疾眼快,在他锁门之前直接推门而入。里面传来摔倒的声音,江客进门后见到了这名记者。之前一直以为他是个男人,现在应该用她才对。
面对眼前的红发女性,再确认一眼叶瞳发来的信息,江客疑惑了。话说会有女人叫“剑子锋”这样的名字吗?
在做完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她松了口气,一开始她还以为是村民们集资买凶来了。两人坐下之后她无比激动地畅聊着名字这件事。
“这是我笔名,辨识度很高吧。只要能有这篇报道,整个风源的人都会知道有一位神秘的作者在探知风源的秘密。”
“你的本名呢?用剑子锋称呼你不太合适吧。”
见江客没太大兴趣,她撅起嘴,不太情愿地说出了自己的本名。
“唐玉。”
江客注意了一下这间屋子,除了简易的床、书桌和台灯外,其他全是贴满或是她自己写的又或是拍的照片和收集的资料,不得不感叹这个女人真是疯狂。
“你调查这件事情多久了?”
“两个多月吧,村民们把我赶出来后我已经很久没进展了。那帮家伙为了销量不受影响连死人的事情都隐瞒了。”
她架起腿,十分不满地抱怨。
江客跟她讲述了关于仓库里的所见所闻,令人意外的是,她知道仓库里的事。
“仓库后面那块玻璃就是我进去的时候砸的。”
她有些害羞地挠了挠头。
怎么说呢,这副娇弱的身体居然能干出这事,也难怪她会被村民赶出来。既然她知道就简单多了,江客接着追问关于尸体被运送到哪的事情。
“你沿着公路走,差不多到岔路口的时候进森林里,森林走到头能看到这个镇子处理腐烂水果的地方,再走进去点就能看到尸体了。”
获得情报比预想中的更简单,江客后来才注意到她说完这些后一直两眼冒光地盯着自己。
江客苦笑着摇头,用手机转给了她一笔钱。
“留个电话吧,小哥!”
收到款后,她用一副看到金主的表情盯着江客。无奈之下,江客和她互换了手机号码。
“小哥,以后就请你多多关照了,我这里可有许多风源的劲爆猛料哦。”
真是一个十足的乐天派,聊完天后她继续埋头苦干写着新的关于这里的报道,江客在走之前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看看有没有能用的情报。
有一张照片和下面的配文引起了江客的注意。
【六月十六日,迷之车队连夜开出覃镇。】
唐玉拍到的是模糊的类似货车的照片。
“你知道这些车要去哪里吗?”
因为六月十六日这天和另外一个日子很相近,再联想到之前发生过的事,江客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唐玉盯着照片看了一会,用笔头抵着下巴。
“他们去的那个方向是我的老家,东云港。”
好像有什么东西炸裂了般,江客的心跳加速,手忍不住颤抖起来。仿佛天意一样,无心之中发现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甚至不禁回想起第三位目标说的他所看见的景象,那所谓的红色,有可能是杀意不是吗!
一切假设都似乎有理可循,猛然间一股怒火在心头涌起,江客握紧拳,狠狠地砸在了照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