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巨大的撞击声将妮娜惊醒,她看见姐姐一脸垂头丧气的坐着,将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地板上。
“芙蕾…她还好吗?”
当女孩颤颤的将这句话从口中说出的时候,华宁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好像被狠狠的揍了一拳。
“芙蕾…被她爸爸绑走了。”
“那芙蕾的爸爸为什么要把芙蕾绑走?”妮娜像是无法理清这其中的逻辑,奇怪的看着自己。
他摇了摇头,无论如何都难以将「献祭」这两个字从嘴里说出来,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两个字实在是太过于残酷了。
“姐姐…你为什么不说话了?”妮娜拉了拉华宁的衣角。
“因为…因为姐姐想救芙蕾,却不知道要去哪里救她啊!”
又是一拳重重的砸在地板上,有些陈旧的地板猛然间裂开了一道细缝。
整个房屋都像是在摇晃着。
“兹吖兹吖”的,搭配着沉重的喘息声。
“那芙蕾…是回不来了吗?”
妮娜轻声的说着,泪水就开始在小小的眼眶中蔓延…
华宁深深的吸了口气,从刚开始他就一直感觉有些心烦意乱。
明明…明明就感觉在某个瞬间好像可以更接近问题的答案,但那种感觉一闪而过,始终无法抓住其中的关键。
他拼命的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却无论如何都难以将精神集中起来。
华宁看着身旁正在努力忍住泪水的妮娜,忽然一把将她抱在了身前,擦去了她的眼泪。
“别哭了,姐姐想问你一件事。假如你去上学的时候,昨天还在的教室突然不见了,你会怎么想?”
“教室不见了是什么意思?”妮娜似乎无法理解这其中的含义。
“就是不见了啊,昨天还在的教室不见了,连门都看不见了的那种。”
华宁努力的解释着…
他需要一种新的思考模式…当自己的想法已经陷入瓶颈的时候。
勉强的思考不但无法接近答案,还会让自己的情绪变得极不稳定。
妮娜眨了眨眼睛。
“这个事情…妮娜好像遇到过一次的,不过不是门不见了…就是找不到教室了。”
“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原本只是无意的询问一句,但现在华宁震惊的眼珠都要掉下来了。
“就是找不到教室了呀…学校那么大,每幢房子楼又长得差不多的。那一次妮娜找了好久,然后才发现自己原来走错大楼了…”
“妮娜!”他忽然间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将小萝莉紧紧的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啊,姐姐!妮娜要喘不过气来了!”女孩在华宁的怀里拼命挣扎。
“谢谢…谢谢你,妮娜。”
华宁无法抑制自己心中的激动,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很多时候,灵感只是来源于一瞬间。
通过这段话,他找到了在之前阅读那份档案之时,心中隐隐的不和谐感。
那是一个十分隐晦的悖论。
毋庸置疑的,洞窟这种东西不可能自然的消失。
既然洞窟无法自然消失,那么假设伊思·普拉欣想要隐藏这个洞窟秘密的话,他为什么不在结束攻略之后立刻动手,而要让《罪刃》的冒险者有时间写下关于那次攻略的记录?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想过要隐藏这个剧情的秘密。
然后发生了什么?传说中的强者艾尔扎克神秘失踪。
华宁无法将这两件事情关联起来,但至少艾尔扎克的失踪似乎引起了巨大的波澜。而在这之后,所有当年参与了这起事件的冒险者开始了陆续失踪。
换句话说,如果伊思·普拉欣是凶手的话,他在那个时候已经开始杀人了。
但为什么?既然已经有了冒险者的书面报告,他却还是要杀人?
这才是真正让人感到不和谐的地方。
而妮娜的话却彻底让他找到了整件事最为核心的关键。
只有到过原来的教学楼才能发现自己走错了大楼,而如果是从来没有去过的人,又如何会发现这样的事情?
这就好像北方地区的塔克斯山脉一样,连绵起伏的山脉根本无法区分其中微小的差别。
你以为自己走到了正确的地方,但事实上那未必就是正确的!
想到这里,华宁猛然走到床边,猛地将阿尔文抓了起来,然后狠狠的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昏迷的够久了,快起来!快醒醒!”
可怜的阿尔文就这么被抓着,然后接连不断的遭受着巴掌的轮番轰炸。
“姐姐…你这个样子,阿尔文先生会被打死的…”
小妮娜再次轻轻的拉了拉华宁的衣角。
“顾不上这么多了,要死他早死了,到现在还没死说明死不掉了。”
华宁急躁的语气之中,总让人感觉带着一丝丝的不负责任。
五分钟后,脸肿的像猪头一样的阿尔文总算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但他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华宁整个从床上拎了起来。
「冬狼血统」所带来的强大力量在此刻显露无疑…
睁开眼之后的阿尔文第一时间就是张开嘴大声的喊着:“老爷疯了,老爷疯了!老爷杀了所有的人,然后不知道把大小姐带去哪里了!华宁女士…”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华宁毫不留情的打断了阿尔文的叙述,一字一句的说道:“现在我只想问你,你对迷雾小径那个地方知道多少?”
阿尔文愣愣的看着华宁。
“快说啊!”华宁急不可耐的吼道。
“没什么可说的啊…”阿尔文愣愣的看着华宁,完全不明白发生了。
“没什么可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华宁瞪大了眼睛问道。
“就是没什么可说的啊…”阿尔文完全不明白华宁到底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一条很短的石板路啊,两边都是悬崖,然后连接着辉光原野和卡鲁兹山脉,你要我说什么啊!”
“那为什么要叫迷雾小径?”
“因为它在半空中啊,正好常年被云雾遮蔽,所以就叫迷雾小径了。”
“这样么…”华宁沉默了片刻,他正在考虑自己推测正确的概率究竟有多大。
但转念一想,这种事情根本已经不重要了。
芙蕾危在旦夕,任何的可能都必须要进行尝试,自己已经别无选择。
“阿尔文,你在这里陪着妮娜。这一次,我一定会尽全力把芙蕾带回来。”
“请您等等…”
被甩在床上的阿尔文吃力的从爬了起来,拉住了华宁的手臂。
“华宁女士…我很感激你为小姐做的努力。老爷在疯狂杀人的时候,我也许只是因为思想混乱所以才会支撑着来到您这里,但是…”
“没什么但是的。”华宁拉开了他的手臂,“你的思想一直都很混乱,从我认识你开始唯一一次正常就是昨晚你来敲门的时候。”
“不是这样的,华宁女士。”阿尔文用力摇了摇头,“老爷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被打败的人…老爷是我见过最强的冒险者。虽然我也很担心芙蕾小姐的安危,但这件事并不应该连累在您的身上…”
“我也很强,阿尔文先生。”华宁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知道伊思·普拉欣到底强到什么变态的程度,但无论如何我都会把芙蕾带回来的。”
“如果您坚持要去的话,请带上我。”
阿尔文勉勉强强的从床上爬了下来,他的身体还有些摇晃,却坚持着不让自己摔倒在地上。
“妮娜也要去!”
“你们…以为这是去郊游吗?”华宁露出了莞尔的神情。
“妮娜不管,妮娜就是要去。以前妮娜没有能力保护哥哥,但现在妮娜一定不要看见姐姐再发生什么意外!而且芙蕾是妮娜的朋友,妮娜一定要去救她!”
“我也是,华宁女士。虽然我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冒险者猎人,但至少遇到危险的时候还能用身体为您抵挡一次伤害。而且,您第一次来东部地区应该并不熟悉路线,所以请让我为您驾驶马车!”
“你们两个…”
华宁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能够拒绝妮娜和阿尔文的理由。
伊思•普拉欣的强大是所有人都知晓的,但这种不自量力的行为不正是自己率先做出来的吗?
他思考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但我还有一个要求,要一起去救芙蕾的话,你们必须完全听我的,可以吗?”
“是,姐姐!”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刚才叫我什么?”华宁难以置信的看着阿尔文。
“我…我只是觉得这样称呼起来比较亲切,如果您不喜欢的话…”
“我很不喜欢。”
“可…可是觉得叫女士太过生疏了,我觉得像我们两个这样的关系,应该选择更为亲切的称呼,这样才符合社交的礼仪…我只是这样建议。”
这真是久违了的感觉…
阴郁了整整一天的心情好像忽然间被阿尔文的智障撕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洒落了几缕微弱的阳光。
华宁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女士太过生疏?那你叫我女王也没什么问题。”
“这…有些不合适吧。”
阿尔文再次露出了那张冒着浓浓傻气的脸,就好像并不知道面对着自己会是趟怎样的旅程一样。